许裕德被人说得一时哑口,原本他是不希望女儿担心的,也是因为要拆穿许云淮这事,就没跟人说了。没想到,自家丫头自个儿找过来了。
“芳丫头,你放心,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都得把溪溪找回来。”
“不是,老豆你听我说,你有没有查过跟你交易的人,他们的交易走向?”许芳心抹了把额头,叹了口气道。
许裕德闻言,看了眼许裕财,而后回道:“我给他的线,基本是交给我那些老伙计的,正准备明日去问呢。”
“老豆,你现在就去问,再晚点可能就要出事了!”
“行,我知道了。”许裕德神色一正,回道。挂了电话后,立刻给老潘打了个电话,让人去联系。
柳叔站在窗边,往窗外看去,这会儿都凌晨两点多了,红房子的方向依旧有灯光亮着。
这一小时内已经看到不少人出入村子了,几乎都是闵氏的人。虽然他八成能猜到闵可宇在做什么,但现下也没有办法出去。
那些把他们送回来的保镖,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屋外盯着。纵然他可以出去,但……
柳叔偏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许为溪,虽然期间哲伯进来给人注射了些药剂,但人依然昏迷着,甚至连呼吸声都很微薄。
柳叔叹了口气,走到人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许为溪的那张脸,良久。
“小溪啊……”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屋外的动静打破,柳叔警觉地站起身,朝门外看去。
只见着哲伯拿着些吃的走进来,放在桌子上。
柳叔看是哲伯稍稍松了口气:“哲伯,缓解的药都打下去了,他怎么会到现在还没醒呢?”
哲伯瞥了他一眼,绕过人走到床边,查看了下许为溪的瞳孔反应,随后手探到人脑后摁揉了几下。
“没事,等他醒了就行了。”哲伯收回手,走回桌边坐下,“这里怕是呆不久了,看闵可宇这样子,离开也就是这几天了。”
哲伯拿了个饼丢到柳叔手里,自己摸了个馍啃了两口道:“老柳,我也得走了,这儿本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做的违背良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哲伯,这些年真的感谢你,如果当年你没有救我,我可能也就死在那个石头边上了。”柳叔没有吃饼,他站起身朝柳叔鞠了一躬,郑重地道。
哲伯摆了摆手,压低声道:“你也别谢我,我救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柳叔神色一凛,当年的行动里,为了不引起注意,只他和邵可悦两人伪装成村民混进来,调查闵氏内部。
本来一切都正常,结果因为内鬼的出卖,导致他两被连夜逼追到山路边。
他和闵氏的人绞打摔下悬崖,幸而掉下去的地方是树林,他命硬,虽然断了几根肋骨,腿也折了,但好在捡回了一条命,被要出村的哲伯捡走了。
那时候他的面相也破了,从额头至一边下颔处划了条大痕。
身体好了后,他想起当年父亲安排的计划,索性就此改了容貌,跟着哲伯重新回到这里。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哲伯不知道他的身份,今日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年,哲伯有无数次机会戳穿他,但从来没有,些许就是为了现在。
“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你抓紧休息着吧,闵可宇现在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他忙着他那些东西呢。”哲伯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外走去,“走了,有缘再见吧。”
柳叔看着人离开的身影,喟叹了一声,确实当下有些头疼。他把那饼子吃完后,拍了拍手,把椅子扯到床边上,靠墙睡去了。
翌日——
柳叔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往许为溪那块看去,差点被人吓得一机灵。
许为溪已经醒了,人站在窗边,双手撑在窗框上,身体向外探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醒啦?”柳叔连忙站起身,开口道。
许为溪闻言,站正后偏过身来看他,只是那样沉默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柳叔心里一咯噔,这状态和上次醒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如果那次是人假装失忆,那这次不会是真失忆了吧?
“小溪?”柳叔试探着问道。
但许为溪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拿起桌上已经凉掉的食物,咬了一口。
柳叔这才想到,人从昨天回到村子后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肯定是饿得。但冷的东西吃起来肯定不舒服,柳叔走到桌边,把盘子端起来:“我找人热一热,吃热的好一点。”
许为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嚼了两口冷硬的面饼后,把东西放回盘子里,自个儿回床上继续坐着去了。
不愿意说话,柳叔现下也没有办法去分辨许为溪究竟是什么状态,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又或者还记得什么。
柳叔无奈地摇摇头,端着盘子往外走。
在门外蹲了一宿的保镖,正坐在屋檐下看手机讯息,察觉到有人出来,立刻站起身:“柳叔,您……”
“我知道,我不出去,你帮我把这些热一下。”柳叔了然地点点头,而后把盘子塞人手里,“我就在这等着你。”
保镖看了眼手里的盘子,又看了眼柳叔,几秒钟后,把盘子换给人:“没事,您就在院子里热东西。”
“成吧。”柳叔哼笑了一声,端着盘子去院子一角的灶台处,开始忙活。
利川省刑侦总队处——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钱忠民身后的大屏幕上,而大屏幕上的人正是付志行和柏树禾。
“九三专案组,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是专门为调查集中在六*年间发生的数起拐卖失踪案件而成立的专案组。在过去的六十年里,九三专案组一直致力于搜集当年拐卖失踪案的相关信息。而近日,任威警官,也就是九三专案组第一任负责人,在九三案件中埋下的线人,已经将案件真实的线索带给我们了。”
“这些拐卖失踪案,几乎源于一个闵氏特大组织,长期从事拐卖——嫖赌——倒卖走私,前两个是我们通过调查的案子和被捕的嫌疑人供词中得知的,而倒卖走私这块,是闵氏联系了案件失踪人的亲人,要求进行交易,我们发现后,通过交易线,连夜存根追踪调查到的。”
“这两日我们根据闵氏信息知情人的的信息供述,已经在庆州市内抓获了为闵氏服务的十几余人,并控制他们与闵氏成员之间的沟通,目前那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付志行说着,抬手在面前的电脑上操作了一下,画面中立刻出现新的镜头,任维烈端坐在镜头前。
“各位庆州市,利川省的同志们好,我是任维烈,任威警官的第二子,也是九三案件中一直匿藏在暗处的线人。下面将由我来跟大家分享这些年我收集到的线索……”
梁亭松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他此刻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手机前参与会议,而是独自一人走在村镇的街道上。
些许是靠近山区的原因,清晨的街道上大多都是一些菜农,没有城市里的喧嚣,随风而来的是吆喝问候。
些许是抱着一些念想,也许许为溪会跟着任守桢一起出现在哪里。
梁亭松的目光不断地往街道两边看去,直到感受到些许强烈的恶意视线,他停下了脚步,往四下看去。
但依然都是一些普通的菜农,村民,看起来都是忙于自己的事。
“我们未来要面对的,不只是穷凶极恶的嫌疑犯,可能还有那些本应被救助但却站到了对立面的民众。”许为溪的话忽而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闵氏能在这个地方呆这么久,甚至还能接连犯下罪行,是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的,这些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其中必然有知情者,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漠视或者说纵容了闵氏的存在。
梁亭松眉头轻皱,转过身,往回走。
“……这就是我目前所收集整理到的全部信息。”任维烈合上自己的本子说道,“现在正是闵氏内部动荡的时候,也是我们一举击溃闵氏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别说击溃这个特大拐卖团伙了,可能连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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