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曼说,他父亲的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召开董事会议也是他父亲的主意,想让他们父子俩和好。
但,祁越依旧只是回到了集团继续工作,处理了这些天的烂摊子,却没有要见祁正野的意思。
这次回祁家,是宋迟秋要求的。
“秋秋,真的有必要吗?”
祁越快要走到门口,却不想再进去了。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和祁正野之间没什么亲情,祁正野来不来出席他的婚礼,他都不在乎。
宋迟秋的回答依旧坚决,“当然有必要。祁叔叔来不来是他的意愿,但请是一定要请的,没有一个父亲不知道儿子结婚的道理。”
虽然他上次毫不留情地指责了祁正野,但祁正野依旧是祁越的父亲,祁正野不出席的话,祁越肯定会被其他人议论揣测。
宋迟秋不在乎议论,但仅仅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议论,别人要是敢说祁越一句,他会翻脸的。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宋迟秋强行拉着祁越回来,给祁家人都发一份请柬。
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
祁越轻声说,“谢谢你,秋秋。”
“先把你的手拿开再说。”
宋迟秋瞪他一眼,脸有点红。
祁越一直揽着他的腰,这让他怎么进门。
祁越飞快地在他颊边亲了一口,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朝屋内走了进去。
祁家人事前知道祁越要回来,都准备好了,在大厅等着。
上次搞得那么僵,气氛都有些尴尬,而两个当事人坐在沙发上,交握着手,态度淡然。
他们和其他人似乎隔了一道透明的墙,情意浓到化不开,只是简简单单的牵手,却令人有些脸红。
“阿越,迟秋,你们可来了!”
祁曼一来,终于化解尴尬。
祁曼热络地招呼着他们吃水果,把刚剥好的一块葡萄柚递给宋迟秋,又看着祁越,主动打起圆场,“小询不在家,和他那个姓原的小朋友一起去游戏俱乐部了,说要招什么队员。你们今天来的正好,都说了上次是误会,你大哥和爸事后还后悔来着,跟我说阿越这些年是不容易……你说,你们两个孩子也真是细心,我都说了电话里就能聊了,还特意来一趟,多有礼貌。”
她杵了下身后不发一言的祁正野,笑着,“大哥,你也说句话,孩子们都来看你了,阿越还和我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呢。”
“我没问过。”
祁越淡淡道。
“……你这孩子。你自己忘记了?”祁曼疯狂朝祁越递眼色,祁越便不再说话了。
祁正野像是一夜老了十岁,身上那种旧家庭的大家长风范减弱了不少,他鬓间夹着白发,已经初现老人的模样了。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间结婚?”
半天,祁正野干巴巴问了这么一句。
“快了,伯父,我们想明年春天结婚,还有不到两个月。”宋迟秋笑着说,“二月初,天气正好的时候。”
“好。”
祁正野似乎想不到什么可说的,只是看着祁越和他,眼中混浊,“你们要是不想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大哥,说什么呢?”祁曼苦笑。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宋迟秋微笑着,他态度谦逊,和那晚冷酷指责眼前人的时候判若两人,“我们就是来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您是祁越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参加呢?”
祁正野愣了愣,看向祁越。
这个从来没有显露过下风的强势男人却变得不自信了,他不确定自己的儿子还不愿意有他的存在。
祁越只是握住了宋迟秋的手。
他对上祁正野的目光,声音平静,“您愿意来的话,迟秋会开心的。”
祁越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但,这种回复已经足矣。
“我会参加的。”
祁正野深深地看了宋迟秋一眼。
“迟秋,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我们祁家是对不起你,祁越也对不住你,你……”
宋迟秋微微一笑,打断他。
“祁越现在对我很好。”
祁正野不再说了。
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也算功德圆满,宋迟秋没有再在祁家耗下去,也拒绝了祁曼要他们留下来吃饭的提议,和祁越携手出了祁家。
临走时,被祁正野喊住。
“小越。”
祁正野很少这么叫他。
祁越停了下来,攥紧了拳。
可祁正野叫住他们之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彼此僵滞了几分钟,在祁越都不耐烦的时候,才终于说出那句话,“过年的时候,你们一起回来吃年夜饭吧。”
祁越没有回答。
是宋迟秋替他回的,“看情况吧,祁叔叔。也许到时候会忙。”
他看到了祁越眼角的红血丝,所以,不会擅自替他做决定。
宋迟秋牵着祁越的手走出了祁家。
回去的路上,宋迟秋开的车,祁越半躺在座椅上揉着眉心,像是已经筋疲力尽。
宋迟秋打开了车载电台,舒缓的音乐响起,像是清泉流过。。
“真讽刺啊。”
祁越忽然说,“他从来没主动叫我去吃年夜饭过。”
在祁越眼里,节日是虚幻的东西,每个节日都是普通的一天。
他知道祁家人不喜欢他,那些爱热闹的亲戚也不喜欢他,所以就连人们最在意的新年都找借口推掉,往往是自己在公司的房间睡一夜,看一眼窗外的烟花,第二天依旧正常工作。
这还是第一次,祁正野告诉他回家过年。
可祁越却一点都不在意了。
“你觉得那还是家吗?”祁越问他。
宋迟秋没有立即回答他。
他们已经到了祁越家的门口,路灯将黑暗照得明亮,别墅二楼的窗户前,他们一起新养的小狗正趴在窗前挥着小爪子迎接他们。
omega的眼里像是汪着水银,清亮如许,就那么看着,便能让人把心都交出去。
祁越的心跳得快了。
“祁越。”
宋迟秋很郑重地叫他的名字,“重要的不是你觉得不觉得那里是家,这根本不值得烦恼。”
祁越转身看他。
“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一刹那,心脏停止跳动,祁越耳边只回荡着宋迟秋的这句话。
以后,有他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他不必再去想自己要不要回去,不必再去想所有的烦心事,两个人在一起,便什么都不会畏惧。
他们热恋过,争吵过,曾经相互伤害,也曾握着对方的手和全世界对立。他们都很傻,傻到纠缠了那么多年才知道对方是命中注定,却,从不后悔。
正是那些难以磨灭的伤痛和甜蜜构成了如今的宋迟秋和祁越。
车内的温度在慢慢升温,omega信息素的甜香被强势的烈酒味道完全裹挟,依顺地缠绕在一处。
一切都那么融洽。
祁越轻轻把他的脸掰过来,很强势地交换一个吻,要求,“看我。”
“唔……”
宋迟秋没有喘息的机会,唇齿交缠,身边全是alpha满是占有欲的信息素。
“别,哈啊…咪咪该饿了。”
咪咪是他们新养的小狗。
“我也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你、你他妈……住口!住、住手啊啊啊!…”
令人脸红的声音渐渐弱了,换成了青年被什么东西捂住后呜呜咽咽的声音。
车外,一切静谧。
只是可怜靠近车身横生过来的几颗树杈,仅存的几片叶子都在晃动中掉的一干二净。
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撒了下来,一场忽如其来的冬雪将世界化为一片银白。
远方,似乎又传来淡淡的梅花香气。
青年纤瘦的腕子上那根红绳伴着细碎声音摇摇曳曳地颤,红得热烈,绚然夺目。
人间寂静,美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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