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自嘲地笑笑,如果这样才算熟的话,那他和周椋确实不熟。
听不下去了,怕再听到什么他会受不了,许灼一脚踹到房门上,“咚——”提醒房间里的人。
周椋以为是维修人员,“请进。”
奇怪的是,这个「维修人员」没有直接去门边的浴室,而是站在门口。
周椋疑惑看过去,意外顿了顿,门边竟是别别扭扭,手不知道该放哪里的许灼。
许灼深吸了口气,晃悠悠地进来,这会儿酒精的后劲更上头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只是来拿行李箱。”
周椋有两秒没说话,锁屏手机,然后指向床头的角落,“那。”
许灼朝自己的黑色行李箱走去,每走一步,心里的落差就越大。
和别人视频的时候轻言细语生怕吓着对方,和自己说话就这么不耐烦生怕多说一个字。
王八蛋。
还记得在闹掰之前,他们俩关系明明也挺好的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讨厌他么。
他一把拉过行李箱,谁稀罕你啊,只想快点离开这破地儿。
自认为走的是直线,实际上歪歪斜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玻璃茶几上,差点把里面装满烟蒂的烟灰缸给撞到地上。
许灼蹲下,捂着膝盖龇牙咧嘴。
周椋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速走到他面前。
双方静了两秒。
周椋伸手,许灼正要伸手握住,却见周椋的指尖滑过他的手背,然后把在茶几边上岌岌可危的烟灰缸往里推了推。
然后他站到一边,似给许灼让出去的路。
许灼抱着双膝,维持着蹲住的姿势一动没动。
周椋皱了下眉头,手伸出又收回,“很疼?”
他怔了怔,发现许灼的肩膀在一耸一耸。
眉头瞬间锁得更深了,他也跟着蹲下来,伸出右手,抬起许灼的下巴,指腹都触碰到几滴泪珠。
许灼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却还是不争气地泪流满面。
周椋立刻用手触向他的膝盖,关心道:“说话,是撞伤了?”
却被许灼一巴掌挥开,同时再也忍不住似的,呜咽起来。
许灼捂着脸,好丢人,他本来不想哭的,一点也不想,他一个男人不该哭成这样,尤其在这个人面前。
可是就是很难受。
被队友抛弃陷害很委屈。
被流言诽谤指指点点很委屈。
好兄弟因为爱情结婚了,但他正被喜欢的人讨厌这件事很委屈。
膝盖很疼,但他的膝盖还不如一个烟灰缸重要是最让他委屈的。
最不争气的是,来自周椋的关心,让他委屈死了。
挤压了很久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周椋无措地蹲在他跟前,意识到他正在宣泄着什么。
嗓子不禁哑了些许,“阿立结婚,你就这么伤心?”
许灼懵懵地望着他,不住抽噎,和阿立又有什么关系?
哭得头晕脑胀加上酒精作祟,许灼猛地上前,捧住了周椋的双颊,用力在其下巴处亲了一口。
赌气般地恼道:“你再擦,你再给我擦啊!”
在周椋怔愣的目光中,许灼亲一下犹觉不够,“你再擦我就再亲。”还想靠近。
却整个人被周椋拽了起来。
“你喝醉了,快点离开。”周椋一手提着他的行李箱,一手抓着他往外拖。
行到门边,许灼手肘用力往周椋腰腹一怼,趁其不备压到墙上,唇又落到周椋线条分明的下颚上,大胆往下移,湿暖的痕迹延伸到喉结处。
许灼吮吸住这处圆润。
周椋浑身一僵,闭上眼睛,把他往门外推,“滚。”
许灼反而越粘越紧,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泪水滑落到周椋的衣襟里。
周椋反把他压在门后,睁开眼后,眼底布满红血丝,语气隐忍:
“你别再招惹我。”
许灼脚底发软,全身都依靠着他身上,眼神因为醉意而缠绵万分:
“我好像也发烧了。”
周椋的瞳孔震颤,望着他久久不语。
最后只是道了声:“烦死了。”
伸手,把门反锁了。
敲门声忽地响起,“先生,我是维修部的,来修抽风机……”
周椋将没力气差点跌在地上的许灼抵在门上,用手捂住他呜咽的嘴唇,另一只手摁了下门把手上的一个按钮。
房门外亮起「请勿打扰」的灯牌。
作者有话说:
新娘唱的bgm:马赛克乐队——《霓虹甜心》
第5章
睫毛有一种被什么拂过的感觉,很痒,许灼醒来的时候这样想。
但宿醉令他的头撕裂般的疼痛,不想睁眼。
温热的微风,像呼吸,离他特别近。
许灼喉间轻嗯一声,懒懒掀开眼睑。
周椋精雕的五官放大在他眼前,与他面对着同枕相依,正闭目安睡。
许灼弯唇,再次合上眼睛,这种美梦可不常有。
脑中猛然闯进很多画面,热闹的婚礼、无数的碰杯、跌撞的磕碰、强势的亲热,最后停留在周椋抗拒压抑愤怒的那声「滚」。
许灼突地瞪大双眼,神智逐渐恢复到不敢置信,这竟然他妈的是真的周椋!
他浑身僵硬,迟疑地掀开自己这边被子的一角,未着片缕。
顿时晴天霹雳。
——
虽然在周椋那声「滚」以后,许灼就断片了,什么也不记得,但他对自己死皮赖脸不走,扒在人家身上又亲又搂的记忆却莫名清晰。
上赶着送。
他不想活了!
在自己去死一死还是等周椋醒来弄死自己之间做选择,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他往床的边沿慢慢挪,慢慢挪,伸出腿,脚尖点在毛毯上。找到了支点后,他悄悄掀开被子,一鼓作气下了床。
踮着脚走了两步后,衣服呢?
最后在茶几墩边上找到了自己的一只袜子,而沙发靠背的缝里似乎是他的上衣,他刚要伸手……
“按照电视剧的演法,是不是该留笔钱再跑。”
男人低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激得他浑身一个战栗。
许灼立马一个箭步冲到沙发上坐下,拿一个靠背抱在怀里挡住。
他尴尬得左脚挠右脚,努力让自己声音有点底气:
“反正什么也没发生,有什么好跑的,老子去洗个澡不行?”
小处男许灼虽说没有实战经验,但小片子什么的还算上博览,要是真做了,他现在不可能还能稳稳坐沙发上,骨头早就会跟散架了似的。
听到这话,周椋低笑一声。
他左手使劲,微微支起上半身,搭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去床头柜上拿烟。
遍布的红痕、指甲划痕显现。
背后更多。
许灼懵住。
尤其是在那胯窝处,有颗难以让人忽视的草莓。
再往下,周椋的大腿根似乎有道深深的疤痕,有手术缝合的痕迹,许灼来不及细看。
已经拿到烟盒的周椋,随手把被子往上一扯。
他点烟,却没送至唇边,寥寥的轻烟升起,他的嗓音沙哑起来,“我没想到在那种事上,你是这种风格。”
许灼的身形开始摇晃,咬牙道:
“所以,是我睡的你?”
周椋顿了下,吸了口烟,没有说话。
许灼捂住脸,有些欲哭无泪,所以不是什么都没发生,是他发酒疯疯到周椋头上,还为爱做1。
他可是从小0到大啊,从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牺牲至此。
许灼生无可恋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周椋从来没有吸烟的习惯。
周椋倚在床上,“爽的时候和不爽的时候。”
许灼眼珠子一转,莫名有点小骄傲,叉腰说:“看来昨晚爽到你了。”
周椋又笑了,许灼看不懂那笑,只觉得抓心挠肺。
周椋望着他,“要是早上再来一发,可能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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