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不野(93)

 

第75章

　　看到台风预警的短信就猜到列车会晚点,不过只晚点四十分钟在方寻看来不算久。

　　通过微信把情况跟牧野说了一下，方寻知道牧野刚被教练逮回去训练应该看不到消息，但是怕他着急,该说的还是得说。他也怕牧野知道自己晚点,又赶上台风心里着急,所以怎么着也得先让牧野把心放下。

　　事实证明就算用微信跟牧野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牧野悬着的那颗心还是怎么使劲儿往下压，都压不下去。

　　在没看到方寻发来的消息前，牧野刚回训练室就发现窗外狂风暴雨。他跨进训练室的脚都没有站稳,就去柜里拿手机，换衣服。

　　文柏教练刚训完牧野,训完话五分钟不到,就眼睁睁地看着牧野拿着把雨伞往外面跑。

　　“你干什么去啊？台风预警了你知不知道？瞎跑什么啊？”文柏教练追了出去，“你给我回来！”

　　牧野没动，只是转身冒着风雨跟文柏教练说：“我去找方寻,我担心他。”

　　“那你倒是穿上雨衣去啊！风这么大举把伞顶什么用！”文柏教练让牧野稍等一下，进屋给他找了件雨衣。

　　牧野道声谢，套上雨衣就跑了。

　　他看着方寻给自己发的短信，给方寻回：【在车站等我，我去找你。】

　　发完站在路边打车,打了半天没一辆车接客，司机全都匆匆往家赶。这种天气也没人愿意在外面拉活,连网约车都叫不到。

　　偏偏这个时候方寻给牧野回了条消息：【你疯了啊？这种天气你折腾什么啊？听话，在训练基地好好呆着。我在车站附近定了个旅馆,等雨停了再去找你。】

　　牧野肯定不会听方寻的话,而是又回了一遍：【哥，在车站等我。】

　　回完去路边扫了辆电动车,他查了一下到车站的路线，骑电动车怎么也得骑上一个点。

　　牧野没犹豫，腿跨上车座手拧着车把就把车给骑走了。要是路边连电动车都没有，他都有跑去车站的可能。

　　方寻不知道牧野怎么往车站来，但他握着手机的掌心正在冒汗。他也明白自己劝不动牧野，可是他真的很害怕牧野路上出什么危险。

　　外面风那么大，树都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能被吹断似的。雨更是不要命地向下砸，牧野到了车站指不定狼狈成什么样子。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动车没能像广播里说得那样到达车站。乘务员挨个车厢安抚大家的情绪，意思是还得延误半个小时，让大家耐心等等。

　　方寻倒是理解，不过由于担心，他又给牧野发了几条消息，无一例外都是让他别来找自己，哪怕在路边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一宿也行。

　　牧野没回，他手机在踹进兜里那会儿就剩两格电，中途又看了几次地图，方寻把消息发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到达车站还是急匆匆地去附近超市跟老板借了个充电宝才能把车还上，牧野看到方寻的微信之后回他说：【我到了，在C出口。】

　　车站其他出口已经封锁，只剩C出口供乘客进出。坐这趟高铁的人不多，又加上台风暴雨在C出口接人的人也不算多，加上牧野总共超不过十个。

　　方寻那边看牧野说到了，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连在屏幕上打字都没那么用力了，他说：【等我半个点。】

　　牧野说好，然后一直在C口站着。在屋檐下虽然淋不到雨，但多少是进出口，风还是大，吹进来的雨全扑洒在牧野腿上。

　　这半个小时无论是对方寻，还是对牧野来说都极其漫长。终于捱到车子进站，方寻发觉自己心跳声比风声和雨声还要大。匆忙拎着行李往门口走，列车还没停稳，他已经站在门口打算门一开，就跑着去见牧野。

　　可惜想法是好的，等真撑着伞往C站口去的时候方寻发现他连走路都费劲。好好的一把伞撑不到两分钟直接被风吹翻，里面的伞架都折了。

　　方寻也懒得打了，把伞一收，他手臂抬过头顶单手遮雨快走几步。好在很快进了通道，他没淋太湿。又照着路标往C口的方向去，差不多距离C口三百米时，他脚步一顿，认出那道穿着黑色雨衣浑身滴水的人就是牧野。

　　说真的，单看这身打扮真看不出来这是牧野。他比想象中还要狼狈，离他越近，方寻越心疼。

　　能看到牧野的脸上全是雨水，露在外面的运动鞋也湿得透透的。方寻眼眶发热，总觉得很酸很酸。他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走到牧野面前的，他只知道自己刚在牧野跟前停住脚，就被牧野搂进了怀里。

　　这是他们之间温度最凉的一个拥抱，可是方寻的心是热的。耳朵被牧野用唇轻轻蹭着，他听到牧野对自己说：“再看不见你，我就快疯了。”

　　手被牧野抬起来往胸口上按，方寻清楚地感受到牧野的心跳有多狂乱。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心脏就卡在嗓子眼都快蹦出来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站在车站门口比谁心脏跳得快的时候，方寻看眼旅馆的地址，离车站不到五百米。他拽着牧野往旅馆的方向去，才迈了两步又被牧野拽了回来。

　　“等会儿……”牧野看眼方寻手里坏掉的伞，直接脱了身上的雨衣往方寻身上套，“我里面的衣服早都湿了，淋雨不要紧，你别感冒了。”

　　然后左手紧紧扣住方寻的手，牧野右手拉着方寻的行李跟着他往旅馆走。

　　因为台风的缘故车站附近的酒店房间全都订满了，周围的旅馆环境不好，方寻找的这家已经算是这片里看着比较不错的了。最起码图片看着还可以，他预定之前还扫了眼评价，大多都是房间不大，胜在干净的留言。

　　到旅馆后用身份证登了个记，又交完一百块钱押金，老板娘让方寻和牧野在大厅坐一会儿，说是保洁阿姨正在收拾房间，就快收拾完了。

　　老板娘健谈，说他们旅馆平时住不满这么多人，赶上今天天不好，好多人困在附近回不去家。

　　按理说方寻在网上预定完房间就应该把屋子留好，到这就能入住。但赶在方寻之前来了对母女，小孩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一岁，在母亲怀里哭得小脸通红，明显闹觉了，老板娘便把房间给了这对母女。

　　这些方寻都能理解，他和牧野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多等一会身上又不可能掉块肉，他就是觉得牧野穿着湿衣服不太好受，怕他生病。

　　好在保洁阿姨收拾房间的速度蛮快的，等了不到十五分钟，老板娘便递给方寻一张门卡。房间在二楼，上去以后拐个弯就到了。

　　就是房间隔音不太好，他们的房间在最把头的位置，却能听见走廊里侧小孩哭闹的声音。应该是老板娘口中那个带着孩子的母亲还没把孩子哄睡着，所以孩子依旧在哭。

　　把门打开，方寻刚进屋就被牧野捏着下巴被迫将头抬起。他虽然也想和牧野亲吻，却还是用手捂住牧野的唇硬是把他从身边推开。

　　牧野冒着风雨来车站接他，方寻是感动的，可他也感到后怕。如果牧野在来的路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会自责一辈子。

　　“你别推开我。”牧野知道方寻不高兴，也知道不高兴的原因在于自己。他重新靠近方寻，用手去勾方寻的食指。

　　“对不起……”牧野帮方寻把雨衣脱掉，又低头亲吻方寻的眼睛，“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现在不是我生不生气的问题。”方寻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湿得透透的人，早就顾不上生气，满脑子只剩下“心疼”这俩字。

　　手在牧野的脖子上捏一把，方寻问他：“牧野，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我？从来不会考虑你自己？”

　　牧野说：“我眼里全是你这点我不否认，但我有为自己考虑。只是哥，你优先于一切，在我眼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听到这样的答案方寻迟迟没有回复，他只是看着牧野的眼睛，呼吸很沉很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胸口让他不太好受。

　　以为方寻还在生气，牧野伸手去拉方寻的手，他声音急了一声，又说了一遍：“我真的知道错了，方寻哥，我……”

　　“傻狗，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傻的人。”方寻不等牧野把话说完，直接抬手扣住牧野的脖子迫使他低头，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