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梯走到方寻家门口,刘漾又见牧野换上拖鞋进了屋,没忍住抬手戳戳方寻的肩膀,不情愿地问了嘴:“哥,你别跟我说这大高个儿也跟我们一起吃饭。”
“什么大高个儿啊,你有没有礼貌?”方寻发现刘漾现在没大没小的,就是欠收拾。拉着刘漾把他按在牧野面前,他让刘漾开口叫牧野一声“小野哥”,然后又对着牧野介绍一下刘漾,说:“这是我弟弟,刘漾。”
介绍完拍着刘漾的肩膀嘱咐他先把作业写了,方寻便拿着食材和烤箱去厨房忙着做晚饭。
说实话,方寻很少做饭。他平时都是外卖或者泡面,就算下厨也是煮些速冻食材。真要让他正经做几道菜,他还真就不太会。
牧野光是看到方寻拿刀的姿势就猜到他不怎么下厨了,跨步过去直接从方寻手中拿过菜刀,他轻轻说了声:“我来吧。”
然后又侧过头来问方寻:“除了烤羊腿,还要做什么?”
“你会做吗?”方寻先是问了声,见牧野点头才把西红柿放到菜板上,“做个西红柿炒鸡蛋,再来个烧茄子吧!”
他没选太难的菜让牧野做,毕竟把牧野叫来是要给他做烤羊腿的,结果现在让人家在这下厨,方寻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这期间方寻也没闲着,他研究完烤箱怎么用就开始处理羊腿,再按照网上搜来的菜单步骤把羊腿放进烤箱里。
之后方寻便一直看着牧野炒菜,他发现牧野做饭的手法真的很娴熟,不像他切个菜都笨手笨脚的。
但是牧野冒了很多汗,眉头蹙着脸色也非常不好。方寻还是放心不下,又问他一遍:“你真没不舒服啊?”
牧野炒菜的手顿了下,随即恢复正常,说了声:“没有。”
“可是我总觉得你脸色不对,你黑眼圈重得吓人你知道吗?”方寻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牧野的脸,顺便抽了张纸巾让牧野擦擦汗。
“我真没事。”牧野擦汗的同时后退半步躲了一下。他把头压得很低,有点儿不敢看方寻的脸。他怕自己又开始想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例如那个意外落在方寻额头上的吻,他真的不敢再想了。
方寻见牧野反应这么大只好把关心的话咽回肚子里,不过他还是叮嘱了句:“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失眠闹的,一会儿吃完饭你回家早点躺着,手机什么的都少玩会儿。”
牧野点点头,没说话。结果方寻哪壶不开提哪壶,又问了个他最不想听见的问题。
方寻问:“我听我弟说,你昨晚亲我了?衣服也是你帮我换的?”
还是笑着问的,他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事儿挺逗的,想想就想乐。
倒是牧野浑身僵硬,菜都不炒了,沉默半天才来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方寻还是一贯的口吻,语调轻松,带着笑意,“不就是个意外吗?你紧张什么啊?”
是啊,紧张什么啊?
其实牧野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是暂时没有找到答案。虽然他也觉得因为一个意外,没有紧张的必要。可是现实告诉他,他做不到用平常的心态面对方寻。
只要方寻出现在眼前,牧野就是会紧张。不过即使紧张到不行,他却还是想要靠近方寻。
见牧野不吭声,方寻也没再说什么。他把牧野做好的西红柿炒鸡蛋端到餐桌上,又去看看刘漾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刘漾这边早就快完事了,他写作业的速度一向很快,就是正确率不高。写完了把作业本一合,他小声问方寻:“哥,那个牧野是大学生吗?”
方寻“嗯”了声,说:“体大练游泳的,我听成韬和苏武说国内很多游泳名将都是他学校出来的。”
刘漾听完眼睛都亮了,对牧野的态度简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屁股也跟火箭似的飞速从椅子上离开,他又开始劲儿劲儿地往厨房里挤,迫不及待地问牧野:“小野哥,你高考多少分上的体大的啊?你们体大分数线高吗?”
这声“小野哥”叫得还挺亲,方寻靠着厨房的门有点儿想笑。
其实牧野不记得他高考具体考了多少分,不过他高考那年体大的分数线是450,体育分数必须90分以上,还得有国家一级运动员证。
他好像只过分数线几分而已,主要是他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全都在训练。
光是一个运动员证就让刘漾没有了报考资格,他整个人都蔫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不过报别的系不需要一级证,就是文化课的分数会高一些。”牧野说完把烧茄子也摆上餐桌,抬眼问刘漾,“你想上体大?”
刘漾摇摇头:“这倒不是,我主要是学习不好,不知道能上哪个大学,所以随便问问。”
高考的学生都经历过这种迷茫的时期,方寻也不例外。他把盛好的饭放在刘漾面前,再动身去端烤箱里的羊腿时来了一句:“你现在只管拼命地学,至于到时候考了多少分,能上哪个大学到时候再说。”
“与其现在担心考不上,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考上。”方寻给刘漾夹块儿羊腿,好声好气地跟刘漾讲道理,“行了,先吃饭,等吃完饭再操心这些事儿。”
方寻也给牧野夹一块,看着牧野动筷子吃完,眼里带着点儿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挺好吃的。”牧野说完又夹了一块。他吃东西不怎么挑,除非是味道太离谱。而且方寻做的烤羊腿确实味道不错,没有膻味,调料的味道也很入味。
这道菜虽然没什么难度,但是看牧野和刘漾吃得津津有味方寻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做饭的乐趣他不懂,可是做出来的东西大家如此赏脸,多多少少会让人有种满足感。
方寻饭量向来很少,吃晚饭还得配上一罐啤酒。可能是昨晚喝太多的缘故,他今晚这罐酒刚喝两口就不想喝了。
刘漾盯这罐酒盯老半天了,见方寻放一边不碰了,就想捡起来继续喝。
“我让你喝了吗?”方寻餐桌下的脚踹了下刘漾小腿,没用力,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足以震慑到刘漾,声音也很严肃,“我说刘漾,你能耐了是不是?酒都会喝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抽烟了?”
“可是哥,你高中的时候不也抽烟喝酒吗?”刘漾觉得在这方面方寻没有资格管自己,他小时候没少看见方寻在卧室里碰烟碰酒。每次撞见了还捂着自己的嘴逼他帮忙保密,他那会儿撒的一半的谎都跟方寻有关。
所以方寻现在不让自己碰烟碰酒,在刘漾看来多少有点儿双标了。
“我早就戒烟了。”方寻起身把酒给倒了,再坐回餐椅的时候和刘漾说,“你可以抽烟可以喝酒,但不是现在。我也知道你成年了,可能因为你是我弟弟的缘故,我还是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碰这些东西。”
方寻光是让刘漾在自己这住一天就够够的了,他有点搞不懂现在的高中生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之前是挺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天天作妖,一天不作都屁股刺挠。
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这样,但是刘漾现在跟个问题儿童似的,方寻头都要愁大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继续说:“只要你在我这住一天,就别让我看见你碰酒。至于你在别的地方想喝酒,我不会干涉你,只要你掌握好那个度,别饮酒过量就行。烟你最好别碰,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身体没好处。”
提到不要饮酒过量,刘漾特无语地看了方寻一眼:“那你以后也别喝太多!还在这教育我呢,也不知道谁昨晚醉得找不到北,狼狈的样子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连衣服都得邻居帮忙换,唉,真丢人!”刘漾的玩笑话直接波及到两个人,导致方寻觉得丢脸,牧野有点想笑。
不过在牧野看来这哥俩的相处模式还蛮有意思的,只是方寻和刘漾一个姓方一个姓刘,如果不是一个随妈姓一个随爸姓,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重组家庭的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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