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鹭并不算特别健谈,但每一句都很有内容,能让别人清晰感受到他的精明稳重,哪怕可能短暂的产生些微妙的防御心理,可最后,却还是会不自觉地被他的思路牵引着走。
和柏鹭这样的人浅尝辄止的接触,是几乎不会感到不舒服的,但也仅限于此。
趋利避害,规避危险的本能,会阻止大部分人太过靠近自己难以把控的事物。
这样的观念好像是所有人的共识。
所以,虽然柏鹭凭借出众的条件在宁大颇有议论度,可他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亲密的朋友,除了偶尔和室友一起吃个食堂、打个球,柏鹭在校园里一般都是形单影只的。
言玚能够发现这点,并不是有多在意对方,纯粹是因为,自从商赛结束认识了对方过后,柏鹭出现在他身边的概率,忽然就变得出奇的高。
也不知道真的是巧合,还是巴德尔.迈因霍夫现象的某种程度体现。
柏鹭好像无处不在。
有时候对方会来主动和言玚搭话,请他喝杯咖啡或吃颗薄荷糖,有时候就只是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时间久了,不仅旁观者觉得,他们两个已经熟到每天都要结伴学习的地步,就连言玚自己,也开始习惯起了柏鹭这样默契的陪伴。
直到某次短假期,大多数学生不是回家过节,就是组团出去玩了。
言玚没家可回,也不太想去旅游,就留在学校随便找点事情做。
宁大作为顶尖名校,为了迎合学子们不同的生活习惯,满足大家的学习需求,大多数公共区域都是可以二十四小时使用的,但假期里的图书馆,无疑是最冷清、不受欢迎的地方。
言玚毕业原本是有出国打算的,就想着正好趁这段时间研究一下语言考试。
他做正经事的时候一向专注,经常忘记时间,等再抬起头的时候,这一层只剩下了柏鹭和自己,连主灯都已经不知道在什么自动熄灭了。
护眼灯柔和的光亮下,言玚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旁边的柏鹭,却也径直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柏鹭身前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显然已经盯了自己有一会了。
他眼睛微弯,笑容不达眼底,看不透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言玚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对方这种总是像在审视别人的态度。
“怎么了学长?”言玚礼貌笑了笑,主动发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眼睛长得真的很漂亮。”柏鹭的回答莫名其妙,轻佻的态度甚至有些冒犯。
言玚虽然不排斥被人用这类词语夸奖,但柏鹭话语中隐约藏着的深意,让他下意识有些抗拒。
“哦,那学长你也挺漂亮的。”言玚轻描淡写地说道,字里行间的阴阳怪气浅淡,但依然是能让人清晰分辨的程度。
“吃肉桂卷么?刚刚下楼买完回来,才出炉,还是热的。”柏鹭轻笑出了声,却并没有为刚刚的越界而道歉,而是问了句毫不相关的。
言玚摇了摇头,随口敷衍着:“不了,我讨厌肉桂的味道。”
对此,柏鹭倒也没有很在意:“光学习不累么?能陪我聊会天么。”
言玚无所谓地抬了抬眉梢:“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觉得我怎么样?”柏鹭直白地问道。
言玚一怔,难免有些不解,但思考片刻,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答案稍作美化,以一种不会得罪人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我觉得,你性格很好,为人处世很有分寸感,成熟稳重,值得信赖,是个不错的朋友。”
“朋友啊……”柏鹭却似乎并不满意似的,他顿了顿,偏要继续追问:“除了这些呢?”
言玚不懂对方今天是哪条神经搭错了,但依然好脾气地回应道:“学长想听什么?”
柏鹭眸色渐深,沉默片刻,话里有话似的,低声问道:“作为恋爱对象怎么样?”
“应该很不错吧。”言玚思考了一下,坦然说道,“部里的那些女生们偶尔会聊这些,她们都觉得,你看起来就像适合结婚的样子。”
想到她们八卦时尺度的露骨,言玚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漂亮的眼睛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像是淬进了细碎星点,眼角那颗小红痣都仿佛又鲜亮了几分。
他半开玩笑,半揶揄地打趣着对方:“这种事你问我没用,我经验为零,改天介绍我室友给你认识吧,听说他追女孩子很有一套的。”
“学长有喜欢的女生了么?”言玚礼貌性地好奇道。
柏鹭却不置可否,注视着言玚,意味深长地弯着唇角,好半天后才终于出了声:“有。”
“但不是女生。”
言玚愣了愣,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噢,那也无所谓啊,现在社会接受度已经很高了。”
柏鹭点了点头,却没打算见好就收:“那你呢,你的接受度高么?”
“不知道,我没有过喜欢的人。”言玚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将桌面上自己的东西快速收进包里,起身便要离开,“学长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改天见。”
可柏鹭却没打算给他撤退的机会,直接抬手,紧紧攥住了言玚的手腕,本就敏感的皮肤上,瞬间留下了一圈泛着红的指痕。
“言玚,你真的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么?”
还没等言玚做出反应,柏鹭却直接凑到了他的眼前。
“我从来就没打算和你只做朋友。”
柏鹭带着笑意,声音低沉,一改往日的疏离温和,强硬的态度中夹杂着些许势在必得的自信,“校内论坛里,关于我对你一见钟情,正在努力追你的帖子都开了三四个了。”
“全世界都快知道了,只有你不知道。”
“你好迟钝啊。”柏鹭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似的。
反应过来的言玚,刚想拿出他熟练的老一套,委婉又不失礼貌地拒绝对方,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打好的腹稿才到喉头,还没等开口,柏鹭的唇便猝不及防地覆上了他的嘴角。
“这样你明白了么?”柏鹭轻声说道。
月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照进室内,没关严的窗缝将夜风送了进来,透明的窗纱被吹得飞扬飘浮。
柔软的触感倒也没能激起当事人的心悸,下一秒,言玚蓄满力的拳头就招呼到了柏鹭脸上……
……
一阵带着青草气息的风拂过,言玚在温和的阳光里睁开了眼。
昨晚褚如栩非要闹,不停在拿他和姓柏比较,连做的时候也不肯消停,就知道磨着言玚,一遍一遍地夸奖他,承认他比柏鹭要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言玚竟梦到了以前的事。
感到晦气的同时,他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感慨。
当时下手还是轻了。
这种装逼连着耍流氓的行径,只打一拳还是太保守。
没准当时他揍得再狠一点,也就没后面的事了。
言玚撇撇嘴,在意识完全清醒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坐起来。
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再纵容褚如栩了,言玚心里腹诽道。
好在他平时生活健康规律,还有晨跑的习惯,不然,就凭褚如栩这个折腾人的水平,自己现在可能骨头都快散架,动都要动不了了。
对方大概是有给他仔细做过清理,除了肌肉的酸胀,和隐秘处一丝细微的痛感,言玚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褚如栩不在卧室,言玚不用看就知道。
小朋友黏人得很,不管是事中事前还是事后,都要跟他紧密地搂抱在一起。
言玚嫌喘不过气,商量着哄他松松手,褚如栩也一律装作没听到。
实在装不下去的时候,就果断搬出「最喜欢你啦」、「再抱一会」、「我离不开你嘛」这种话,撒娇耍赖并用。
闹得言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随便他了。
正当言玚想着下楼去看看对方在干什么,怎么半天连声响都没有的时候,床的另一侧,褚如栩睡觉的位置,却有个什么突然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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