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献颇是无措,扭头看向秦牧。
“我舅……刚是赶我走呢?”说完,两眼泪汪汪的,好像蒙受了天大委屈,“舅舅从来没赶过我!”
秦牧唉叹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觉得眼疼,“谁让你闯这么大的祸……”害得他都成了靶子,差点被周惜轰稀碎。
“我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交往啊!又没人说,不是,关键是这怎么可能?”曲子献抓狂地揪住了头发,“怎么会是余叔叔?我舅到底看上他什么啊?!”
“这种话别再说了。”秦牧拍了拍外甥的肩,“不然你舅恐怕不止是让你拆游戏机走人。”
“啊啊!”曲子献一脸纠结别扭,“我也不是说余叔叔不好,人好是一回事,交往是另一回事,他是不是帮我舅的时候趁机占我舅便宜了?舅舅为什么会拎不清?”
“你舅没做过糊涂事。”秦牧不觉肃了语气,“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让他息怒吧。我回去了,这衣服得换,扎得慌……”
秦医生脚底抹油开溜,小外甥都来不及拦,回头看着紧闭的书房房门,后背发凉。
最后老老实实地跪到了书房门前,大声认错:“舅舅,我错了,你别占着书房了,你出来,我进去跪!”
房里的周惜一声不吭,门也锁着,曲子献拧不开,只能趴在地上瞅着门缝的光,继续卖力地求饶。
“舅舅,你别赶我走,我无知,我改正……”
“舅舅,你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你不出来收拾行李,早点休息吗……”
“舅舅,你开门啊……”
书房里的周惜靠在桌边,压根没空理会门外的哀嚎,正埋头摁着手机,给余京海发消息。
今晚要是秦牧没在,问题还不大,麻烦的是穿着那T恤的秦牧刚好和过来送西瓜的余京海撞上……
T恤上的logo标志,余京海肯定是看见了。
他们在一起腻歪时,常提那个小鲸鱼图案,余京海把小鲸鱼看得多重要,他心里一清二楚。
误会虽是小外甥瞎折腾出来的,但他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周老师一向有错就认,从不逃避,在消息里严谨仔细地解释了这个误会,又给余京海拨去了电话。
但余京海没接,也没回消息。
周惜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00:48,深深地叹了气。
估计是太晚了,才没注意手机。
余京海作息规律标准,还经常念叨他别熬夜早点睡身体才能倍儿好。
周惜在书桌前坐了好一阵,视线漫无目的地散落开来,脑袋里一片空白茫惆。
哪怕有外甥的谆谆提示不断地飘进房里,他也听不进去,甚至也不想去收拾行李,去休息。
他怎么都定不下心绪,指尖携满了躁意,节奏混乱地敲在手机上,犹豫了许久,目光不经意地一偏,瞧见了电脑边搁着的仙人掌。
左右各一盆,一个白陶盆,一个黑陶盆,中间都矗着特别精神的仙人球,位置摆得尤其对称,像是装了两只香炉,烧香供佛一般。
周惜来回看着又圆又憨的两盆绿球,眼前恍若浮现出了某个同样憨厚的男人精心摆弄小盆栽的模样,绷了大半天的嘴角忍不住扬高了。
他随后抓过手机,塞进裤兜里,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跪在门边,撅着臀的小外甥惊讶地仰头望着亲舅。
他亲舅则是看都没多看他一眼,绕过去,走向玄关。
“哎,舅舅,这么晚你要去哪?都一点多了耶……”
曲子献赶忙追上,把人拦住。
周惜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的胳膊,“你一个晚辈来管长辈,这也是我教你的?”
曲子献讪讪地缩了手,见周惜取走了鞋柜上的钥匙,立即又出声道,“舅你别赌气,这大晚上的……总之是我错了我认错,我真知道错了!!”
“你是该给我认错吗?”周惜的态度依旧严厉。
“明白!”曲子献立正站直,“明天我就去找余叔叔认错!”
尽管他还是很难理解、接受周惜和余京海正在交往的事实,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舅舅不气,别的他也管不上。
“不用你。”周惜噎了口气,捏紧手中的钥匙,“你混账,谁看着都心塞,我自己去认错。”
曲子献头一回被舅舅骂混账,心里慌得一批,顿时急得脸都红了,“那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啊,明天再去,余叔叔也休息了嘛,大晚上去打扰人也不合礼数……”
他知晓周惜平日里最注重礼数,才敢拿这个当理由劝人。
周惜抿了唇,在玄关处和外甥僵持了两分钟,最后松开了手里的钥匙,转身走回卧室。
卧室的门关上后,曲子献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松了劲儿,耷拉着脑袋,挪脚进书房,对着摄像头扑通一跪,绝不弯腰,以示认错的诚心。
……
周惜回了房,随便地整理了行李箱,便躺在床上歇着,可满脑都跳着纷杂的念头,闭了眼像是总能看见余京海不高兴的脸。
他当晚就没能睡踏实,半夜爬起来改了航班,天一亮便匆匆洗漱,拖着行李箱,赶去学校。
余京海一早起来也很匆忙,忙着窝在洗手间里应对提前来的易感期。
原本他和同屋的石延今天都要值班,但他清早信息素爆乱,生生把石延吓醒了,赶紧替他打电话请假。
那乱的……现在放出去就能引发至少半栋楼Omega的骚动,不请假不行。
石延担心余京海的情况,索性也跟他一块儿休了这周日的假,先留在宿舍里盯守着。
隔了一扇门,石延都能被那些白酒味弄得嗓子疼。
“老余,都一小时了,还没整好?你到底能不能行?你这回易感期怎么这么严重?快呛死了……”
石延边喊边琢磨,都说Alpha的易感期会跟Omega有关系,影响程度因情而异。
余京海的易感期意外提前,还比过去紊乱得多,这问题不得出在他交往对象身上?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老余,要不让小周来看看,帮个忙?”
这建议刚提出去,余京海浑沉发哑的声音就透过门板震响了。
“不用,他今早飞机,要去厦原,学校给安排的交流会。”
“怎么这个时候?”石延抱怨道,“我都跟他说过老余易感期快到了,还交往呢,自个儿对象用点儿心成不成,这叫什么事啊……”
他自顾自地碎碎念着,突然听见了敲门声,便顺脚倒回去拉门把。
学校宿舍每间房都带些阻隔信息素的材质,防止不同体质的人信息素互相影响,但开了门信息素就会往外泄露,在这关头上,石延也不会随便大开门扉。
门才开了一条缝,石延就看见了周惜的脸,心里猛一咯嘣,妈哟,菩萨上门喽!
“石哥,是我,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休息,京海在吗?”
“在在在。”石延连声应着,“他易感期提前了,这会儿还待厕所里往回压呢,但不太行,都憋了好久还没出来,愁着呢,你现在也能闻到吧?”
周惜微皱了皱鼻尖,果然嗅到了熟悉的白酒味。
石延已经扯开嗓子,跟余京海通报了最新情况,“老余,小周来了!”
洗手间里蓦地传出一阵兵荒马乱磕倒了东西的声响。
在门口的周惜也听见了,面色倏地提绷,急切地抬手按住了门,问道,“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方便太方便了,你要乐意,能给老余帮帮忙是最好。”石延干脆地拽开门,把人让进了屋里。
“我还有点事想和京海说……”周惜看着石延,语气略显局促唐突,“石哥,你看你方不方便,借我们一点时间?”
“那必须方便啊!”石延很识趣地点头,“你对付过易感期吗?要是没有你得留神点儿,老余这把还乱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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