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视线里掺杂着暧昧和不怀好意的试探。
何毕浑身不自在,正要把手机抽走,季语声却似有所感,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二人视线相交,见季语声面色不善,那人老实地移开了视线。
视频最后是陈狄走了过来,画面一阵天旋地转,拍摄设备被拿起对准sub翘起的臀部,粗喘的声音在耳机中瞬间被放大,一个巴掌狠狠落了上去。
“基本就是这样了,那天我用他电脑,在他电脑里看到的,后来我拿着视频去找他摊牌,他就跟我承认了,基本上就是那套说辞。”
“你信了?”
何毕不置可否,而是看着季语声道:“你不也不跟sub上床吗?”
季语声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他。
这话说得连何毕自己都意识到牵强,季语声的职业就是dom调教师,他不跟sub上床那是他职业操守过得去,陈狄那又算怎么回事?
“你好像把我的道德感想的很高。”
“不是吗?你不收有对象的sub,这难道不是很有原则吗?”
“你想多了,我不去做这件事情不是我觉得那样做不对,而是我不喜欢,我讨厌sub在和我保持调教关系的时候还要瞻前顾后,如果我觉得这件事情无所谓的话,可能现在已经拆散很多对了。”
虽语气轻浮,可季语声脸上的表情却很正经,实际上自从他意识到何毕并非单身以后就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中间足可以再塞下第三个人,更是不再说过任何一句带有暗示意味的话,他每个动作都颇为彬彬有礼。
这个人的撩拨来去匆匆,快到何毕还没品出些味儿,季语声就恢复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了。
“你经常查他电脑吗?”
“……”
“其实很多人在做爱的时候都会希望伴侣粗暴一点吧,我认识不少sub就是这样入门的。”
何毕深吸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敏感地意识到季语声只是在抛砖引玉,虽认识短短几个小时不到,可何毕感觉他已经快要摸透季语声每句话后面背后的真正含义。
“好吧……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会想跟你说这些。”
他捂住额头喃喃自语,脸热起来,声音小下去,季语声的脸模糊地倒映在玻璃台上。
“我男朋友家里生意做挺大,以前我爸跟他爸是战友,后来给他爸当司机,小时候他没事就去我家蹭饭。他是被我掰弯的,他家里一直不太同意,为这个我爸都辞职回老家了,我男朋友反正就一直两头哄两头受气。”
“一年前,我们因为家里的事情吵架,吵的很严重,他很生气。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想过来抱着我……其实我们谁都还没消气,但是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想着打一炮就算了,他那天状态有点奇怪我没发现,结果还没开始他就拿皮带想把我绑起来,还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让我跪下反思。”
季语声眉头一挑,示意何毕说下去。
那一巴掌打出了何毕的火气,如果当天没有吵架,如果陈狄稍加克制住骨子里的掌控欲,说不定何毕也就当做情趣。
“……别说打炮了,邻居都差点报警,不过他没还手,我一动手他就清醒了。”
“所以到最后是他被你抽了一顿?听起来你对他不满很久了,心里一直憋着火呢吧。”季语声忍笑。
何毕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忍细说的表情,沉声道:“你不懂,我们俩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何况他又是那样的家庭背景。”
“后来……后来和好了,他估计也有了心理阴影,就算有点什么特殊癖好,也不敢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四个月前,他开始频繁出差,但有好几次都是在本市,我就有点怀疑了。”
“唔,所以你现在是要报复他?”
“不算。”何毕轻声否认,他看了眼季语声,又移开目光,不在乎是否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口是心非。
何毕轻描淡写道:“既然他说这不算出轨,我也来一次怎么了。”
“况且,和他分手的成本太高了。”
“成本?什么成本?你当垃圾回收站当上瘾了啊。”季语声都快要被气笑了,谁知何毕却一本正经地解释:“沉没成本啊,我先是掰弯他就花了好几年,后来又出柜折腾,家里亲戚都知道,我爸因为我跟他的事大好前程都不要了,回老家当滴滴司机。”
“怕他家里人觉得我接近他是图谋不轨,经商这条路我想都没想过, 你以为我想做大学辅导员吗?”
何毕有些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最后他小声喘着气。
“……至少现在不能分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分手。”
季语声渐渐不笑了,他发现何毕是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沉默半晌,继而语气轻松道:“想东想西的,你活的可真累啊……行,我明白了。”
何毕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想干什么了。”季语声笑道:“我劝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刺激一个dom,尤其是一个对你有过动手前科的dom,而且你想要调教过程中完全没有肢体接触,根本就不可能。”
季语声就这样端正地坐在何毕对面,他的背挺得很直,借着身高缘故看向何毕时眼神微微向下,显出股不近人情的傲气,但他的睫毛又很长,不顾何毕是否会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是否会尴尬,直截了当,一字一句道:“捆绑,皮拍,鞭子,这些基本道具我都会用,不过我会打在你后背、大腿、手心这些部位,不会跟你男朋友一样直接去勒别人的下半身。”
何毕:“……”
“我不会用任何入体的道具,当然,除非征求你的同意,但我会拿绳子把你捆起来,会逼你承认一些你可能根本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你做的不好,我会惩罚你。”
“我不会介入你的私人时间,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是我说了算,我会安排你当天的饮食、作息、任何我能想到的活动,我会一手包办,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跟着我,听我的。”
对面刚才那个看着何毕的人此时用餐完毕,朝二人走过来,见他越来越近,季语声及时收声,何毕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张写着微信号的餐巾纸递到何毕眼皮子底下,放在他面前,那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季语声看也不看,拿过来直接撕了。
何毕:“……”
对方若无其事地继续:“我允许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穿着衣服,坐在我旁边,不用叫我主人,但我会要求你像其他sub一样百分之百的顺服,我尊重你的顾虑,你也要尊重我们这行的规则。”
何毕一时间适应不了这样陌生的用词,面色奇怪道:“……你,你允许我?你,允许,我?”
季语声眉头一挑,何毕不说话了。
最后季语声起身,拎着他搁在脚边的破书包,给何毕下了最后通牒:“你可以考虑一下能不能接受这些,能接受的话我们再往下谈。”
眼见他就要往外走,何毕着急道:“那我怎么联系你?你把微信都给删了。”
季语声只笑不回答,分别前,他对何毕道:“其实我有很多客户把这些当做是一种放松解压的方式,与其说是sub臣服dom,不如说是sub臣服自己的欲望,试着换一种思路,而且你也不是真的抵触这个吧,我觉得你这个人也蛮……”
他抿着嘴,指了指自己的头,何毕不知道这是不是在骂他神经病的意思,然而他却并不觉得冒犯,还有些想笑。
三天后,何毕做好了决定,去会所里找李经理要了季语声工作室的地址,却被告知季语声这几天出市,要到周日早上回来——而陈狄返程的日子也是同一天,和季语声一前一后。
周日一早,陈狄把航班号发给何毕,问他要不要来接自己,何毕说刚开学事情多,他走不开。
挂了电话,何毕直接驱车开到李经理给他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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