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没红,但眼有点红。
镜子中上偏右有个拳头砸出的皲裂,细碎的扩散出去,蜘蛛网一样,把那张俊脸切割成了很多份,每一块上都有一双泛着冷意的红眼睛,但只有一张脸,一个下巴,一个唇角微弯像是干在脸上又像是在嘲讽的笑。
艹!
他盯着自己,盯着无数个自己,无数个自己也盯着他自己。
有了猫以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冷汗爬满了背,但血却是沸腾的。
“你是不是忘了。”镜子里的他说。
他有点艰难:“我没……。”
尹江不知道在洗手池边上撑了多久,只觉得好像和镜子里的人换了方位,隔着玻璃,看着他自己慢慢走出洗手间,走出房间,走出客厅,开门,径直走到对门。
一脚踹开了那扇薄得可怜的铁门。
铁门有些变形,撞到侧面的墙上再弹回来,又崩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斜拉了一半吊在那里,一瞬间就老得有些年头,锈迹斑斑的,似乎再踹一脚就会整个儿塌掉。
场景清晰而真实,很渗人,但尹江知道,这是幻觉,这个门不是江寅家的门,是之前追到那伙入室盗窃的窝点的那个门,当时他就是这么进去的,很酷!非常帅!
可是现在就不那么帅了。
门里面的场景是江寅家,无缝对接,毫无剪辑痕迹,空旷的客厅四处堆着各种课本,江寅就在窗户下那个沙发床上裹着被子发抖。
他现在不是见义勇为,他是入室行凶!
他看见自己走过去,扒出江寅,不知怎么弄了一下,就提着大猫一只腿儿,拖着出来了。他只能听见风声,喘息,和不知谁的心跳,听不见江寅的声音。
大猫或许在哭,可他看不见,也听不到……这是他的幻觉。
幻觉里不应该有江寅的声音,那太刺激了。
可也不一定,万一大猫只是被弄晕了呢?
他拖着江寅,又像回到了几年前,拖着那个被爆头的尸体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泥泞的路有点滑,大雨扎眼,一切都那么真实,但是又很混乱,四周都是暗红色的。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样的幻觉让他喘不过气,但又很刺激。
他把江寅弄回了房间,拧到了床上,像只叼着猎物回窝的野兽,把江寅紧紧勒在胸前。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大猫的颤抖。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点河蟹世界的血脉膨胀,喘息居然和那天看的视频合上了,这特么一秒转进春.梦,颜色都丰富起来。
江寅的皮肤很白,而且特别容易留下痕迹,开了花儿一样姹紫嫣红。
……
尹江完全控制不了梦境,只能随波逐流,既放纵,又很享受。
折腾江寅感觉很残暴,但也还好。
至少没有以前那种刀与火出现时的血腥,也不是把谁分尸什么的,那也就还好。
没那么的心悸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发泄够了,醒过来的时候,他还站在洗手池前,对着镜子,胳膊腿儿都僵直了,陶瓷洗手池都差点被他掰一块儿下来,整个人有点虚脱。
但镜子里的脸上,是饕足的笑容,充满了邪性。
“你可真是牛B!”
他一把拉上了帘子,低头洗了把冷水脸,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感觉回来了,才感受到了腿间的尴尬,湿滑黏腻超级尴尬。
尹江洗了个冷水澡,光着回到床上躺着,看着腿间那不服管教的二两肉,十分无奈的啐了口:“你特么刚才都吐了,还不能安分点儿吗?”
他看了眼时间,三点二十了,就特么一个春.梦,居然在洗手间站了差不多五个小时,也是够持久了。不过也太丢脸了吧!就被猫舔了一嘴,猫舔一嘴多正常啊,你特么跟这儿做这么久的春.梦,还特么弄了一裤衩!弄一裤衩不算特么还不消停!
今天的睡意是彻底完蛋了。
尹江叹息一声,翻出刑法把故意犯罪和过失犯罪的细则读了一遍,又把金刚经拿出来读了一遍,那二两肉终于无聊的偃旗息鼓了。他又看了看时间,四点三十五……再熬一会儿就能去道馆练拳了。
他起床收拾好,把裤衩洗了晾起来,然后又觉得光晾个裤衩太丢脸了,就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洗了……大半夜洗衣服是不是也有点大病?
他洗了一半,又把裤衩取下来和衣服一起全塞进洗衣桶里,然后回床上躺着。
再看时间,五点半,行了!可以出门了。
出了房间,碰见在客厅喝水的老爸。
尹定山:“今儿怎么这么早?不带猫了?”
“有点事,就不带他了。”尹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不好和老爸对着脸,只能低着头匆忙摆弄自行车,但提起江寅,又必须得安排一下,他还没处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只能含糊说:“一会儿他过来,你让他自己在我房间玩儿吧,我也许中午回来,也许下午。”
“好。”
尹定山看着儿子匆忙的背影,一脸难过的坐在椅子上,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抖。
又听见他读法典了,做噩梦了吧……尹江只有在做了很严重很难受的噩梦,才会读出声来。今天还读了金刚经,压力得有多大……可是什么都帮不了他。
尹定山揉了揉脸,给魏长庚打了电话,说了一下。
魏老安慰到:“其实还可以,他没有半夜就出门,说明能自己控制。”
他们都不知道尹江的梦境,但是尹江玩笑般提过,说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个S人狂不然也不会总梦见各种案发经过。
案发经过,令人头皮发憷的几个字。
尹定山在餐厅坐了好一会儿,才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蒸的虾饺都快熟了,江从洲的闹铃才响。
女王陛下的闹铃,就像催眠术一样,晚上听了闹铃声,立刻睡着了,打雷也不会醒,也不会起夜,早上的闹铃响一声,她就起了。那闹钟是尹江的外婆留给小公主的遗物,女王陛下睡眠不好的时候,用上就跟特效药似的。
江从洲洗了把脸便神采奕奕的从房间出来,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丈夫,有点骄横的说:“你怎么又调我闹钟了~”
尹定山笑:“美容觉嘛,多睡会儿呗~这几天开业的事那么忙,你都睡得晚了。”
“那是,我美美的你特别有面子是吧~”江从洲高兴道:“将将今天还没起吗?”
“起了。”尹定山顿了一下,“他说道馆那边有点事,刚刚出门了。”
江从洲喝了一杯水,毫不怀疑:“啊,总算忙了一段落了,可以歇一歇了呢。可以看看咱们将将养猫养得怎么样了,说真的,江寅这小朋友还真是挺可爱呢。”
“叔叔阿姨早上好。”正说着,大猫准时登门了,江寅高高兴兴的从外面进来,嘴甜甜的问了好,女王夫妇点头致意,大猫换了拖鞋就朝尹江房间蹿了。
江从洲特别诧异:“将将今天没带猫出门儿?他走得很早吗?”
“可能不方便吧。”尹定山喉头干了一下,冲尹江房间那边喊了一声,“虎哥儿,过来吃早餐,你哥今天有点事儿,让你先自己玩会儿,他下午才回来。”
江寅毫无异议,乖巧的坐在餐桌前等吃。
大猫胃口开了,女王夫妇也享受了一把投喂的快乐。
江寅吃掉整整两盘虾饺,明明已经吃饱了,还又喝了玉米粥。
尹定山很是惊奇:“最近你胃口都这么好呀。”
江寅非常高兴的说:“因为我要赶快长二十斤肉肉。”
第46章 46
江从洲奇怪了:“为什么要赶快长二十斤肉?”
“将将说我太瘦了,不好抱。”江寅眨巴着眼,不敢把约定说完整。
女王陛下愣了一下,噗嗤笑了起来:“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确实可爱啊!”尹定山摸了摸江寅的头。
江寅就是这样,不管你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很认真的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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