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没回答,脸上绷紧的线条又生硬了几分,“杨若是个特别有韧性的人,遇见我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刚出狱什么都没有,还总觉得欠我的,对他好一点儿,他就会把自己整颗心都掏出来,捧在手心上递过来。”
齐昀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是他自己也没注意过的柔软,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其实完全可以继续,然后再给他编一个金刚不坏的铁网,把他护在里面,我如果那样做了,杨若也一定会顺从,也永远都不会走,但我不能那么做……”
韦欣然听不明白,为什么齐昀的话题会这么跳脱,前面的他听得懂,后面的他听不懂。
他掏出烟盒,自己抽了一根,又给齐昀递了根。
齐昀点了烟抽了几口,“杨若是个能量很强的人,他想要什么就会说,直白到近乎透明,他那么年轻,刚刚二十岁,谁都没见过,生出来的感情,就是从心根儿底下长出来的,繁华又细腻,纯粹又别致,给我一个快四十的人,凭什么啊?”
韦欣然一直皱着眉,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说:“齐哥,我不觉得你是会介意年龄的人。”
齐昀拇指敲了敲烟头,带着火星子的烟灰颤巍巍地往下掉。
“以前我是旁观者,光看你们谈恋爱就觉得麻烦,看你们就跟看热闹一样,我的确不介意,但放在杨若身上我就介意,有些东西不是不说就不存在,我50岁的时候,杨若才30,而且,你知道我平时出去一趟会有多少危险。”
韦欣然更看不透齐昀了,看齐昀抽完一根烟,又给了他一根,“齐哥,那你不去玩儿那些危险的东西,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就行了吗?这个问题又不是无解的,为什么单单放在你们身上,就那么复杂呢?”
齐昀抽完了烟才说:“是有点不想动弹了,以后歇着吧,哪儿都不去了。”
第49章 三年后
杨若毕业那天喻天特意买了花,是一大束向日葵,还从公司里拉来了一个摄影师,给他拍了不少毕业照片。
“天哥,”杨若抱着一大束向日葵,站在操场单杆旁边,看看镜头又看看喻天,有点哭笑不得,“你今天怎么把明哥也给拉来了。”
安逸明可是他们公司的王牌摄影师,平时都是给公司里那些大牌艺人跟模特拍照的,现在过来给他拍毕业照,实在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喻天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梧桐树荫底下乘凉,坐在台阶上懒懒地说:“我哪儿叫得动明哥,明哥其实早就想拍你了,你可比公司里很多艺人都有镜头感,根本不用摆什么动作,随便一拍,出来的照片都很有质感。”
其实这话是安逸明跟喻天私下里说的,因为安逸明自己跟杨若说了几次,想让他做模特拍几张照片,但杨若都没同意,甚至有点儿抗拒拍照。
公司里杨若就跟喻天的关系最好,杨若一直不同意,安逸明就改道从喻天那边下手,这回趁着这个机会就一起跟来了。
人来都来了,杨若也没拒绝,一直乖乖地站在那,任由安逸明给他拍,安逸明也没让他刻意去摆什么动作,告诉他平时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就行,随便站一站走一走就行了。
喻天突然这么一说,杨若觉得实在是夸得有点儿过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好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僵硬。
安逸明一直在摆弄相机,对着杨若就没停过,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发现杨若表情变了,绷着脸放下相机,回头瞪了一眼喻天,嫌他多话了。
虽然安逸明脸是绷着的,但是很显然他没生气,说明今天拍得不错。
他冲着杨若摆摆手,“杨若可以了,回头我处理好之后把照片全发给你。”
杨若一听不拍了,抱着花的胳膊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擦完往树荫底下跑,坐在喻天旁边一起乘凉。
喻天拿给杨若一瓶冰水说:“明哥给你拍的照片,回头你选一张当头像吧。”
“什么头像?”杨若把花放在旁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刚刚拍照时候那点儿不适应被冰水一下子就给浇透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你注册个微博号,”喻天说,“名字就用你作曲人的,小羊。”
杨若摇摇头,“我就是一个写曲子的幕后,用不着那个,不用注册。”
“你后天不是要接受一个采访吗?自己答应的你忘了?既然要面对镜头,你的长相跟年纪在这摆着呢,又写了那么多热门曲子,现在就已经有不少人想扒你了,这次接受采访之后只会更多,还不如在他们扒你之前先露个脸,过了这个新鲜劲儿,你该做幕后做幕后,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杨若想到自己亲口答应的那个采访就有点头疼,这三年他写了不少曲子,虽然不是每首都是大火,但的确有几首成了热门,甚至有不少当红歌手点名想要他帮忙写曲。
但公司也不逼他写,很多对外的事物并不需要他自己出面去解决,喻天能帮他处理的就处理,最后全看他自己的意愿,想写就写,不想写也不逼他。
杨若用的作曲人一直都不是自己的真名,就叫小羊,知道他的人很少,杨若并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上个月学校拳击社团里一个校友,无意间看到他落在拳击室里写的原谱,才知道他就是小羊。
那个校友现在在一家报社实习,说想采访他,还说只要能采访到他就能转正,杨若一开始没同意,但最后经不住软磨硬泡还是点头答应了。
喻天看出杨若有点为难,“如果你不想接受采访,直接反悔也行。”
杨若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都答应了人家,中途反悔也不太好。
“就这一次吧,下次不乱答应人了,”杨若哭丧着脸,显然是后悔的不行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面对镜头。”
喻天还是第一次从杨若嘴里听到这么直白的说自己不想,杨若从来不把自己的欲望或者拒绝放在脸上,刚认识他的人会以为他柔柔弱弱的好欺负一样,实际相处久了才能发现,杨若内心是实打实的拧,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拧,对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一样的拧。
“不想面对镜头就不面对镜头。”喻天说。
杨若这几年一直受喻天的照顾,喻天帮了他很多忙,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上。
对外他俩一个人写曲,一个人写词,公司里的人都说他俩现在可是金牌搭档,还经常开他们俩的玩笑,就连喻天的助理都在偷偷磕他们俩的cp。
这事儿还是喻天告诉杨若的,俩人听到的时候还一起乐了半天,喻天拿杨若当自己弟弟一样照顾,杨若也一样,别人再怎么说,他俩纯粹就当个笑话听。
“天哥,这几年谢谢你,”杨若不知道说什么了,又说了几声谢谢,“这几年你帮我挡了很多我不想做的事儿。”
“不是我替你挡的,我哪有那个能耐,”喻天说,“我就算不替你挡,你实在不想干的事儿,别人也勉强不了你。”
杨若没多说,换了话题,“天哥,我其实挺想问你的,你以前在酒吧驻场,嗓子那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唱呢?”
“我是不想唱了,”喻天仰头看看天,“我跟你一样,不想面对镜头,一直都不怎么喜欢。”
俩人在这方面坚持的一样,不喜欢的事儿就不坚持,得不到的人就不要。
他们俩都默契的没提人,但也都知道对方心里都有个什么人,虽然从来没在对方嘴里听到过,他们也从来没问过。
太阳开始往西落了,喻天看了看手表,“不早了,得走了,待会儿我还有个会,你有别的安排吗?”
“待会儿我去疗养院看我妈,这几天忙,好几天没去了。”
杨若站起来,仰头喝光了瓶子里的水,虽然没那么热了,但猛地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汗又出了一层。
安逸明已经走了,喻天先开车把杨若送去了疗养院,没跟杨若一起进去,杨若下车了还嘱咐他。
“采访的事儿你自己定,我那天抽不出来时间,你自己把握,采访前记得跟主持人对一下问题,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回答,结束之后晚上一起去聚餐,特意给你订的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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