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像特洛伊之战!
谁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谁就拥有权利和美人和财产。
这是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应当拥有的和仅仅拥有的东西。
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去得到自己的应得的战利品了。
是的,“我们”。
霍小姐用我们所有人验证了她的美艳,我们所有人,也理当拥有分享她的权利。
龙哥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不再只能够拥抱霍小姐的双腿,不再只能将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他拥抱了她,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臂膀上,不像是水,像是一朵朵灼然跳跃的谑笑的火焰。
我为什么知道得如此清晰?
因为在我拥抱霍小姐的时候,同样的眼泪一模一样地滴在我的肩膀。
我虔诚地吻去这些热泪。
霍小姐张开迷蒙的双眼,她轻轻地说:“二副……怎么办啊。”
那是魔鬼从地下发出的呢喃。
你们战胜了他们,可二副还活着;还活着的二副上了岸一定会告发你们——
二副,怎么办啊。
她如羊脂白玉般的身躯一阵阵战栗着,粉红的花朵朵浮现在白皙的皮肤底下。
那是血的颜色。
鲜血由内自外的滋润着这具绝美的身躯,鲜血中携带的所有生命,所有精魂,也在流淌过这具身体的时候,被她彻底吸收。
我明知这个宛如神女一样的女人,只是伪装成神女的魔鬼……
但是我匍匐在魔鬼的裙下。
我想,不止是我,还活着的所有人,他们都匍匐在了魔鬼的裙下。
魔鬼已然撕去贞洁的面容,但是我们逃不过了,我们早已无法从魔鬼钩镰似的手指中逃过,她轻轻的拨一拨手指,我们便如牵线木偶一般听她调度。
我们一遍遍地,前往她的房间祷告,在她施舍的笑容中沉沦不醒,像是酒瘾深重的醉鬼,明知酒精就是毒药,依然只往酒里寻找天堂。
突然之间,一眨眼里,从睡到睡醒的一夜中,能给予我们温度的肉体毫无征兆的死去了。
瘫在床上,先变得僵硬,如同冰块一样僵硬,又变得湿软,如同烂泥一样湿软。
霍小姐死了。
苍蝇落在她精巧的锁骨,小虫飞上她圆润的脚趾,她的芬芳依稀改变,好似渐渐传出了那些庸俗的尸体才能传出的腐臭味道。
但是那张脸。
那张脸,在身体腐烂的同时,竟纹丝不动,竟像脱离了时间的衡量和规律的束缚,依然保存着最鲜妍的颜色,最美丽的面貌。
我们不敢亵渎那张脸,只能与苍蝇和小虫竟逐那腐臭发烂的肉体,我们一遍遍地亲吻这具肉体,朝圣一样亲吻着一块臭肉,根本没有办法从中逃脱。
多么痛苦。
多么悲哀。
更为痛苦和悲哀的是,这时魔鬼又变成了神女,她把躯壳抛弃了,因此罪孽也就消弭了,只剩下纯粹的美,凡人无可企及的美。
当闭合双眼的时候,我已经明白。
美神是无法长久留在人世的。
她留在人世的时候,给予我的,只是虚幻的快乐和真实的折磨,因为我想要独占她,可是没有人能独占美神;但当她死去的时候——痛苦终止了。
真实的折磨消失了,所以虚幻的快乐也变得真实了。
我们从此拥有了她,每个人都拥有了她。
她从单一变成了无穷,随时随地,分分秒秒都陪伴在我们身边。
我想,我明白了——究竟是谁在短短时间内,心生杀意果断杀了她。
这艘船上,多的是杀手。
如同我先前所说,只要稍稍动一下摆设在脖子上的脑袋,就明白——船长是被谁杀死的,大副和驾助是怎么失踪的,付格又是怎么死的!
不过这些真相还有意义吗?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我们遵照她的意志,将被关押的二副,重新押上甲板。
龙哥主持了这场仪式。
如今剩下的人,除了二副以外,只剩下我、龙哥、卢坤、褚兴发、余海、林小刀、许多、曹默、乌乐乐,一共九个人。
这九个人,并不全是我们的同伴。
当时甲板上的火并,卢坤和褚兴发躲在房间里,没有参与,余海的冷冻库距离甲板远,他也没有赶上。而我,惭愧的说,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当时确实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想杀人,但是,走到这里没办法了。”龙哥说,“霍小姐说得对,只剩二副了——杀了最后一个管理层的人,这事就了了。等我们回了岸上,就没有人会说闲话了。”
二副发出一声动物似的惨叫,他爬起来想要跑,但立刻被水手们像按一只猪一样按在地上。龙哥看着我,霍小姐也在天空探望着我,我没有犹豫,一刀捅进了二副的腹腔。
后面是余海,余海同我一样,没有多少犹豫。虽然还一手拽着佛珠,但拿刀捅人的动作,看上去自然得跟杀猪一样。
接着是卢坤……卢坤拿着刀,在二副面前站了很久。
二副的惨叫,一直没有断过。
从开始试图逃跑的时候,就在惨叫,就在咒骂,到中了第一刀的时候,声音陡然变大,后来又慢慢变小,到了这时候,已经很低了,像是猪在那边哼哼唧唧。
对了,卢坤是唯一没有进霍小姐房间的那个人。
他会是唯一一个从魔鬼的把戏中逃脱的人吗?
久到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曹默许多开始防备他的时候,卢坤一刀捅了二副的胸口。
他没有逃脱。
他或许可以逃脱真实的霍小姐,可绝对无法逃脱虚幻的霍小姐。
只剩下褚兴发了。
水手们劝褚兴发赶快动手,他们其实不讨厌这位大厨,这位大厨平日里倒也不怎么狗眼看人低,加上饭菜做得还不错,还算是得人心,所以他们也愿意给褚兴发一点时间。
大家说:
“就像杀猪杀鸡一样,闭着眼睛就是一下子!”
“别等了,他不成了,你就当给他一个解脱吧。”
“你不给他解脱,就轮到我们给你解脱了。”
但这恐吓,只是嘴上的恐吓罢了。
我们不是真正的魔鬼……
褚兴发还是不能下定决心,他抱着头,跪在地上求龙哥放他一条生路。
他不明白,龙哥就是不愿意他死才逼他做出决定!
龙哥有了决断,他给两个人使了眼色,让他们裹挟着褚兴发上去,当把褚兴发拖到二副跟前的时候,褚兴发哇的一声吐了……
二副已经死了。
他的血,流干了。
最后龙哥拍了板,让褚兴发把尸体分尸了。
这样,就不用再把褚兴发杀了。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我们再度回到霍小姐的尸体身边。
她依然安静地躺着,那具肉体越发腐臭了,可是那张脸,竟越发美艳了。
这是人无法抗衡的美。是人能够在这痛苦的世界生存下去的赖以为支柱的美。
所以唯有她,我们不能将其简单的和其他的尸体混作一谈。这是对她的玷污,也是对我们自己的轻慢。
她无私地赠与我们她的遗骨。
我们和她,永远在一起。
本人刘言,承诺本页日记均为本人真实书写内容,特此说明。
第二七零章 解谜。
三人交换手中的日志,看完一轮后,都陷入沉默之中。
窗外的风雨依然。
但天花板上本该稳定的白炽灯光,不知是因为风雨,还是手中这漫长的记叙,竟也开始暧昧不明,闪烁不定起来。
最后是纪询打破了沉默:“褚兴发……他改名了,叫纪兴发,是我的爷爷。”
孟负山若有所思:“之前我和你交流童谣杀人的情报时你并不奇怪,看样子你——你们之前就了解过这件事。”
“嗯……还记得你上回去琴市吗?我当时帮霍队办案的受害者叫胡坤,他改名前叫卢坤,正是第一份日记的记录人,他恰好和我们提到过这艘船,或者说,霍栖萤。而霍栖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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