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花田鲜花亭亭如玉, 树林绿荫仿佛变得更浓绿,郁郁葱葱的菜地,都正欢迎主人们回来。
就连罗燕都嘀咕着:“哎可算回来啦。”海边虽好,但他们承担的是保护的重任,其实精神是一直高度警戒的, 虽然气氛一直很轻松,但回到庄园还是难免有了暂时可以放松的感觉。
禤晓冬站在菜地前,看着洋蓟已经抽出了花蕾, 眼看就能吃了,而其他的香芹、白菜、小葱和各色香草长得也分外葳蕤可爱。
他捡了几个已经拳头大的洋蓟花苞摘了下来,然后又摘了些新鲜蔬菜,拿去厨房让厨师做菜, 然后听到楼上传来钢琴声,便知道是盛无隅在弹琴。
他看着厨师们将花苞叶片剪掉,拿了柠檬汁抹上, 然后开始清炒, 便摸了两个苹果上了楼。
盛无隅坐在钢琴前, 慢慢弹着曲子,禤晓冬走到他身后, 也不惊动他,只是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拿了苹果咬了吃,一边拿了电子屏来打开之前没看完的《青鸽》,一边心猿意马地看着在弹琴的盛无隅。
他十指修长, 在键盘上轻捷跳动着,腿踩着踏板,睫毛垂下,侧脸分外英俊,但是弹了一会儿,盛无隅实在受不了禤晓冬存在感太过强烈的目光,忍不住笑了,停了手转头无奈看着禤晓冬:“你看书就看书,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平时这个点不是去训练了吗?怎么今天没有去。”
禤晓冬道:“嗯,今天严队长他们要学习文化,我没兴趣就回来了。”
盛无隅笑道:“那没去捣腾你的菜地?”
禤晓冬道:“嗯,摘了几朵洋蓟的花苞回来了,让他们一会儿做呢。昨天在酒店吃的油炸洋蓟也不错。”
盛无隅笑了:“嗯,这个能吃的只有花心一点,做着麻烦,搭着酒喝,吃了以后喝酒吃东西都会很甜。油炸的话,味道应该很一般。”
禤晓冬点头,盛无隅又问:“今天不烤点新菜式?还是说去打个游戏?”
禤晓冬笑了:“我就不能只是吃个苹果听你弹琴么。”
盛无隅忍俊不禁,起身走过来坐在他身侧,沙发陷下去,禤晓冬伸手拥着他,笑得心满意足,盛无隅道:“难得看到你闲下来的时候。”
禤晓冬将头微微歪了下靠在盛无隅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你很忧郁,想陪陪你。”
盛无隅有些吃惊:“很明显吗?我其实觉得还好,只是有点想家。”他伸出手去抚摸禤晓冬的头发,满把细腻顺滑的短碎发穿出他的手指。
禤晓冬道:“嗯,我觉得你有压力,从前你的身体困住你太长时间了。”他想了一会儿补充道:“像一头狮子被长时间关在了笼子里。”
盛无隅抚摸着禤晓冬的手停了停,滑到了禤晓冬的唇边,指尖微微触碰他的嘴唇,他知道这仿佛是一个开关。
禤晓冬喜欢亲他的手指,喜欢握在手里把玩揉捏,喜欢十指交握。
禤晓冬果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习惯性地揉捏了一会儿,才脸颊微微发热低声道:“盛无隅……我有话想和你说。”
盛无隅腿贴近他的身体:“不是有什么事想做吗?下午茶时分……也是很不错的时间。”
禤晓冬有些郁闷:“你可以忽略他吗?”
盛无隅彬彬有礼:“我是很体贴的情人,爱人有需求,怎么都要满足的。”
禤晓冬低声道:“盛无隅,我和严锐锋是前队友,我知道他的身份。”
盛无隅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甜美的午后,他的最温柔体贴的爱人打算和他做点灵魂治愈,抚慰他有些低落的情绪,但他却很想先来一场身体上的交流,情投意合的拥抱和亲吻,总是比别的什么都更有效抚慰精神。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爱人居然选择在这么一个悠闲平静的午后,猝不及防地捅破了窗纸。
他的笑容有些一时收不回去,禤晓冬看他的目光已经敏锐觉察:“你知道了?”
盛无隅沉默了一会儿,禤晓冬却道:“这有纪律,严锐锋肯定不会主动和你说认识我……是你去查了?”
盛无隅不能不辩解:“是阿桑那条河。”
禤晓冬瞬间反应过来:“他们也提到过?队长不会说……那是……小燕?”他迅速推断出来,罗燕时时来给盛无隅治疗针灸双腿,难免聊天,蛛丝马迹,只要被盛无隅捕获,那被推断查出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是他自己不慎了,他垂下睫毛,脸上微微有些发白:“严队长,他从前和我表白过——但是后来……”
盛无隅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不必说了,晓冬,我不在意那些过去。”他感觉到禤晓冬的手有些发冷,心里越发心惊:“你们的档案我是查不到的,只是知道他是你读军校的推荐人,是你的教官,也是推举你进特种部队的保举人。”
禤晓冬沉默了一会勉强笑道:“我其实是想说,我知道你来珈蓝,带着这些人,应该是另有任务,你不必介怀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喜欢悠闲自在没错,但是你不一样……你不必为了我勉强……”
他看着盛无隅的眼睛,忽然词穷,不知如何说下去,你是雄狮,就该回到你的领地去,不必为了我,做一个平凡人,而我也会因此愧疚。
盛无隅按着他忽然吻了过来,这一个亲吻颇为强硬,禤晓冬有些意外,但身体比思想更先给出了回应,他们吻了很长时间,才分开来。
初夏的阳光照进落地窗,盛无隅伸手狠狠揉搓着他的嘴唇,有些发狠道:“不要又想离开。”
禤晓冬茫然:“……我没有。”
盛无隅道:“没有为你勉强。”
禤晓冬被他压在沙发背上,十分被动:“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非要表面做出……”
盛无隅又垂下头再次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禤晓冬这次被吻得气喘吁吁,两眼茫然:“无隅……”
盛无隅低声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必担心。”
禤晓冬看他的眼神,是不容抗拒的眼神,只好回答:“好。”
盛无隅伸手捋了下他的额发,直视那双明澈的眼睛:“你和我开诚布公,我很高兴。”
禤晓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盛无隅仿佛看穿了他的五脏六腑,看出了他隐藏得很好的自卑,看出了他与日俱增的占有欲,爱一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他不回避结局,他也在贪图过程。
盛无隅伸手去解他的衬衣衣领。
禤晓冬只能帮忙。
这个时候言语是无力的,他们似乎都需要一场深入的交流,认识彼此压力,发泄情绪,释放压力。
晚餐时候他们没有下去吃,只吩咐了厨房留好菜就行。两人只是懒洋洋躺在床上相拥着说话。
“任务不是我,我的确只是纯商业行动,我前外交官的身份,不过是吸引注意力而已,我猜真正的任务是黎楷。”
禤晓冬低声道:“你是诱饵?”
盛无隅笑了:“不……我是诚意。”
禤晓冬明白了。
盛无隅道:“哪一任王储继任,都意味着政策风险,不如保持不变,因此珈蓝国王对我释放出肝脏有问题的信息后,黎楷应该采取了一些行动,回传了一些信息。大概通过什么手段,让珈蓝国王选择了手术。”
“珈蓝国王只要能继续健康个十年,我们就能多十年的时间,但这样,我们这下又会让其他王位继承人感觉到了不满……包括那风,毕竟他是王储,第一继承人。”
禤晓冬低低道:“那天他过来吃饭,似乎还是很融洽。”
盛无隅道:“试探,以及诚意,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撕破脸,再说珈蓝国王那边的手术,还未可知,只要是手术都有风险,他仍然是第一继承人。”
禤晓冬脑子已经打成了结:“那其实我们也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盛无隅道:“是的,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我们要看那些王储们会怎么做。但是我觉得时间太长了,我害怕你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你还要应付我和严锐锋,这对你来说是麻烦……你是个怕麻烦的人,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双腿无法行走,是因为我身陷危险,但一旦你确认我安全了,确认我健康了,你可能就会觉得留在我身边麻烦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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