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梁谓终于忍无可忍,“串什么门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江一则掀起嘴角,对着梁谓淡然一笑,“我现在住在这儿。”
他话音刚落,梁谓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你!你别胡说八道!”
江一则却似乎不打算辩解,只是低头喝了口茶。
梁谓冷笑一声,“上次从殡仪馆出来,赵无眠跟我说你就是他一个校友,而、已。”
“是吗,”江一则皮笑肉不笑,“我都没听他提起过你呢。”
林听风:“…………”
所以你俩居然见过??
场面一时干成了撒哈拉沙漠。
林听风左右为难如坐针毡,只能尬笑几声,孤身一人挑起话题,“那个...江一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有一两个月了吧。”
江一则笑着说。
“哦...我听说你现在在跟徐奕一起创业是吧。”
林听风继续尬聊,“徐奕是邵屿的大学室友。”
“我知道,”江一则点点头,“他经常提起邵屿和赵无眠。”
“是吗!”林听风终于找到了一个和平的共同话题,万分欣喜,“他都说过些什么啊?”
“嗯...”江一则眯着眼睛想了想,“说他们俩都长得特别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听风很努力地笑了。
然而梁谓完全无视林听风的努力,冷不丁地又开口了,“你跟赵无眠到底怎么回事啊,别又是像上次在殡仪馆门口那样死缠烂打吧。”
“…………”
林听风苦心经营的祥和局面瞬间破产。
江一则看了梁谓一眼,眼神虽不算锋利却也不再柔和,仿佛枕戈待旦。
林听风突然感到后背凉飕飕的,江一则刚要开口,浴室的门开了。
赵无眠擦着头发从里走了出来,却见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三个人。
他拿着毛巾的手一顿,身上V字领的家居服显得有些太宽松了,薄薄的面料遮不住这具年轻身体上优美的线条和温热的水汽。
“………”
“………”
江一则赶忙走上前,“你洗好了?他们找你有点事。”
赵无眠耷拉着的眼皮掀起,扫了眼茶几上宾友尽欢的三个茶杯,又不咸不淡地看了江一则一眼,似有若无地从鼻子出了声气。
他那被打湿了根根分明的睫毛还在不自觉地抖动着,仿佛在嘲笑江一则的表里不一。
他有片刻的惊讶,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一则对梁谓多么友好呢。
梁谓冲上前,瞥了江一则一眼,“赵无眠,这人什么情况啊?”
林听风也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呃……你电话没人接,梁谓担心出事,所以我就开门跟他进来看看。”
“哦,”赵无眠慢条斯理地把头发擦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随手把毛巾搭在了椅背上,“可能是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他说着从白色柜子上拿起手机,插上充电线充起了电。
“梁谓你找我有事?”
梁谓深吸口气,“对。”
“嗯,”赵无眠也不意外,“林听风,麻烦你带江一则到对面呆会儿,我跟梁谓说几句话。”
“……”
“……”
林听风立刻麻溜地抱起照夜白,“白白我也带去玩一会儿,明天给你送回来。”
照夜白:“喵。”
江一则:“……”
赵无眠点点头,“行。”
梁谓一身盛气,看了江一则一眼。
江一则却完全没注意他,眼神一直跟着赵无眠,像一条小狗。
赵无眠却好像没什么,“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一则握了下拳,“没什么,你刚洗完澡还是披件毛线外套吧,免得着凉了。”
林听风不知为何觉得这段对话非常之诡异,好像从赵无眠出来,这间屋子里的气氛就没对过。
他不知道赵无眠当年和江一则谈恋爱时是什么样,只觉得总归不该是这样。
一点也不赵无眠。
江一则是个狠人,尽管心里咬牙切齿,表面上却古井无波,甚至已经自己打开了房门。
林听风笑笑,抱着照夜白走了过去,对江一则说,“来我家坐会儿吧。”
大门一关,林听风和江一则走了。
梁谓也不装了,直接问赵无眠,“你不是说他就是你一个校友吗?”
“他是你当年喜欢过的那个人,对吗?”
赵无眠敲击手机的手指一顿,“嗯。”
梁谓见赵无眠并不否认,眼睛红了,“你不是说你们已经结束了吗。”
“是结束了,”赵无眠沉默片刻,放下手机,“我们现在是合租室友。”
“……合租室友?!”梁谓被气笑了,感觉智商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赵无眠,你就算是为了拒绝我也不需要这样吧?”
赵无眠静静地看着梁谓,半晌突然说道,“你酒吧那几个投诉的顾客,是他找来的。”
“对不起。”
梁谓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不对,这特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干嘛要对不起啊!”
“是我连累了你,”赵无眠说,“所以我才让我舅舅请你拍MV,我猜你今天来找我,本来是为了这件事吧。”
梁谓咬咬嘴唇,“是。
我不想承这个人情。”
赵无眠没说话。
梁谓此刻心情复杂,他偷偷去看赵无眠,然而赵无眠面容平静,好像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梁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是因为…我上次亲了你吗,所以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不是,”赵无眠说,“上次你喝多了,我不会怪你。
帮你联系MV,是因为此事原本就因我而起,我应该有所表示。”
“梁谓,”赵无眠认真道,“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
过去,现在,将来,都一样。”
梁谓眼睛红红的,“可是我不想当你的朋友。
你……是因为他回来了吗?”
赵无眠摇摇头,“他回不回来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想你自己也明白。”
梁谓显然没听进这句话,他漂亮的五官难过得皱到了一起,不依不饶,“是因为他威胁你吗?他找我的酒吧麻烦,他是不是还干过别的?”
赵无眠没开口,当作默认了。
梁谓感到了一股彻骨的悲伤和寒意,他怒吼道,“你怎么会…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他到底哪里好啊……”
赵无眠深吸口气,闭上眼睛,“他哪里都不好。”
“可是你从前应该很喜欢他吧。
你从前那么难过,也是因为他。”
梁谓的台词功底很好,说得几欲心碎,“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得有多爱一个人,才能难过到那种程度——我是个专业演员,可我从来都演不出来,一次都没有过。”
“既然他不是个什么好人,既然你们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你还要让他住到你家里?”梁谓的言语像一种质问,“为什么他一回来你还是接受他?”
赵无眠张张嘴,但最终没解释。
他想他没必要给梁谓具体解释他和江一则目前莫名其妙的关系,没必要再给梁谓一丁点儿的希望。
长痛不如短痛。
让梁谓误解,未必不是件好事。
赵无眠的目光变得很深很沉,半湿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琥珀色。
在梁谓不肯罢休的注视下,过了好久,赵无眠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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