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一个人没问题。”薛宥卡问,“那住哪里?钥匙找到没有?”
“找到了,不过还需要打扫。”程誉说,“今天先住酒店。林时茂明天去买房子,说住一年不住了租给你们留学生很划算。”
说好了晚上再一起吃饭,程誉的行李被他们丢上出租车然后离开。
薛宥卡骑着车,程誉坐在后座,不过两只脚撑在地上,慢慢地往前走,自行车速度很慢,因为临近开学,城市里人来人往,白天很热闹,大概是他们这样有些招人眼,也有人扭头看,但并不是让人很厌恶的那一类视线。
薛宥卡并不熟练地掏出地图介绍:“从这条街过去好像是凯瑟琳学院。你要喝杯咖啡吗,那边貌似有家不错的咖啡,如果你现在还有精神的话。或者我载你去酒店休息吧。”
“什么样的咖啡,你还能喝出来好不好喝?”程誉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其实并不困,只是想多跟他待一会儿,他把头贴在薛宥卡的后背上,像猫一样蹭了蹭。
“是宿舍那个日本妹子推荐的,我还没喝过。”
用鼻音应了一声:“那就去吧。”
薛宥卡朝着那边慢慢骑车,程誉用脚在地上蹬,这时,一滴水落在头顶,薛宥卡抬头看天色。
“又要下雨了。”
这场雨下得很快,自行车停靠在路边,两人在学术氛围很浓的咖啡厅内躲雨,程誉双手捧着一杯热咖啡,问他:“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了。”
薛宥卡从他的头顶开始往下看,还是一样英俊的眉眼:“新衣服?”
程誉晃晃手指,把手搁在桌上。
薛宥卡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程誉的两只手腕,都很干净。
“被我丢了。”程誉指的是手环。
牛津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第82章
程誉放下咖啡杯,语气轻松地挑眉道:“走的时候丢进海里了。”
这里的空气并不是更加的芬芳或更清新,只不过甩掉了监控,就好像甩掉了手上千斤重的负重,咖啡变得香甜,一切都在他眼里变得可爱起来。
薛宥卡看着他的手腕,感觉自己似乎也受他感染,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以及另一种对他身体的担忧:“这样就丢掉了,不会是跟家里出柜了吧。”
程誉平静地“嗯”了一声。
之前听他说录取他的学院是NewCollege,程誉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这所学院的院长是储晋的老朋友,或许他男朋友是很优秀,但没有做任何准备去申请的话,同样很难申请到。
他知道储沛心一定做了些什么。
质问时,储沛心先是否认,被他戳穿了才承认:“是,妈妈是查了你,知道你那个对象是个男生。他去牛津做交换生的事,也是我推波助澜的。”
最好的结果是,程誉的小男朋友把握住机会,离开了他,程誉或许会为了乐队留下,两人就此分开,从而分手。
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程誉要求过去读研。
除此之外,储沛心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极端的方式促使两人感情产生裂痕从而,分开了。把程誉抓回来吗?冻结他的卡吗?这些方式都不会管用的。
储沛心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程誉并未告诉她,他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是没问题的,这只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恰好他是男生罢了。他一口咬定:“从小就知道,没救了。”
这种先天的性取向为同性恋,储沛心读那么多书,当然知道是无解的。就算她用一些方式拆散两人,程誉下一个喜欢的人还是会是男生。
她做出妥协:“你去牛津读两年PPE。我暂时帮你保密。剩下你自己想办法,你爷爷那里怎么交代,爸爸那里怎么交代,对外界又怎么交代。”
尽管程誉并不想去读什么PPE,可她知道这是储沛心最后的让步了,程誉做出让步,说要考虑一下。
因为牛津的课程并不紧,一年有半年都在放假,有一部分课程甚至不是强制要求上的,假设他真的去了,也可以兼顾乐队,只是会比较累一些。
程誉就把主意打到了往国外发展这条路上,他们玩的本就是Britpop,去英国发展也说得过去,虽然刚开始没有知名度会困难一些,但慢慢就会好了,就像天蝎刚刚成立时那样。
只是程誉的计划还没实施,八卦突然有一天传到了程望山耳朵里。他也是不敢直接问,为了查证就把两个人所有的事,对方所有的底细都查了个底朝天。
背景不太干净,爸爸是个赌徒,但小孩很上进勤奋,也很聪慧,有孝心。但程望山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们的爱情。
一个要去牛津当交换生,一个要去读PPE。
“你不准出国。”程望山在他要走的时候,把飞机叫了回来,程誉的飞机刚起飞不久,就返回了澳门。
程望山坐在车里等他,程誉弯腰坐上车,在拉上窗帘的轿车里,程望山的轮廓苍老威严,说:“PPE不用读了。”
程誉说自己一定要去。
“你们两个只有一个能去,你自己选。”
“那我不读了。”
程望山表情就缓和了,轻言细语地道:“你好好的,跟爷爷回家,把这件事澄清了,传出去太难听了。”外面已经传得很难听了,不然也不会叫他知道,但只是一些流言蜚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还有回转余地。
“我可以不读PPE,但我一定要去的,爷爷,你拦不住我,”程誉斩钉截铁地说,“你今天可以把我抓回去,但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你让你的生物团队来研究我,他们也只会告诉你,没有用的。就是游,我也要游出去。”
程望山把他抓了回去,把他关在房间里,吃的喝的都没有委屈他,甚至允许他讲电话。而救护车就在外面待命——程望山还是担忧孙子会出事。
这件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解决了。杀伐果断的性格无法用在亲近的家人身上,想要程誉好,又想要他按照自己指示来做事,程望山并未去见他,只是听每天去送饭的佣人回来报告给他听:“没有绝食,饭菜都吃完了,水也喝了。就是挑食,说连着两天做一样的东西,还有就是,他不肯吃西蓝花。”
佣人还说:“少爷讲电话的时候很开心。”
“除了讲电话他还干什么吗?”
佣人:“呃……玩鼓棒。”
好像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
程望山想苛待他,可又舍不得,最后吩咐厨房:“给他上一盆水煮西蓝花。”
佣人端着进去,观察了会儿,偷偷报告给老爷子:“程誉少爷一口都没吃。”
“就这么挑食?”
“是啊,说闻着就恶心。”
程望山冷笑,说饿他一晚上,就什么都吃了:“程誉没吃过苦,也从来没尝过挨饿的滋味。”
话这么说,医疗团队却在外面候着了。
如此饿了他有一天半,果然是一口西蓝花都不肯吃。
储沛心看不下去,让厨房熬了米粥煮了枣茶送过去:“爸,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们就这么跟他耗着,哪里耗得过他年轻人。”又舍不得做太绝,最狠的手段就是给程誉送一盆西蓝花——她看程望山也不像是铁了心要惩罚程誉,这么弱智的办法都用上了,而且看起来再饿他一顿,老爷子自己就忍不住先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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