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全没把他的话当真,这个绵脾气当真应验了那句——Omega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没有下次,以后不带你出来了。”萧纵恶狠狠说。
“别呀,老板。”顾引可怜兮兮地给自己求情,“我下次真的还手。”
我、保、证!
他分明是临城本地人,口音却偏南方,软软糯糯的。
还没等萧纵有所反应,叶雨濛的声音就插|进来:
“阿纵,这是你的秘书吗?”
“还在读书吧?第一次到这种场合,不懂也情有可原,你别怪他了。”
萧纵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叶雨濛此时又站得近了许多。
一个外貌出众,是富可敌国的豪门继承人,另一个气质脱俗,是奢侈品牌的首席设计师,会场上很多目光都在他二人之间流转。
萧纵深邃漆黑的瞳仁里不知蕴含着什么情绪。
这么一打岔,顾引完全忘了今晚的计划,反观萧纵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不着痕迹地往顾引身上一靠。
看上去就像是不胜酒力似的。
顾引下意识地就伸手扶住他。
见小秘书人都傻眼了,萧纵皱眉道:“还愣着干什么?”
“我刚才喝得有点急,你送我回去。”
顾引准备的一肚子话又没来得及说,只能在叶雨濛呆滞的表情中道:
“不好意思叶先生,失陪了。”
第10章 表白
俩人双双离开酒会,顾引搀扶着喝醉的萧纵拐过长廊,进入了电梯。
电梯厢光鉴的四壁照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萧纵不知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但明显能感觉出他心情不太好。
电梯上升发出细微的运作声,厢内气氛十分压抑。
顾引像做错事的孩子那样,规规矩矩地站在萧纵面前。
萧纵突然开口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顾引轻轻“嗯”了一声。
俩人间的氛围又尴尬起来。
小秘书垂着眼在想什么,萧纵不知道,反正就两种可能,要么被刚才的场面吓着了,要么就是还记着自己说不带他出来的话。
是不是说得重了?
在公众认知里,这种高级场所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容易出事,殊不知当有些人手握特权时,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都敢干肮脏事。
顾引没来过这种场合,戒备心弱也是人之常情。
要不要安慰他两句?
不要。
他是上司,怎么能这么没原则。
第一次出来就冒冒失失,又是喝酒又是不懂拒绝,一会儿没注意居然还跟叶雨濛两个人聊起来了。
简直是在萧纵的雷点上蹦迪。
不哄,必须让他好好反省自己错哪儿了!
俩人都不说话,显得有些僵持,好在电梯“叮”的一声,显示楼层到了。
会议主办方事先安排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保镖副队长刘建已经带人守在套房外。
萧纵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西装下摆,径自走出了电梯,完全不像喝多的样子。
刘建上前道:“二少,我们里外仔细查看过了,一切正常。”说完还看了顾引一眼,表情跟挑衅似的。
“辛苦了。”
萧纵说完就进了房间。
厚重的雕花木门“咔嗒”一声关上。
一般来说,总裁助理可以住套房次卧,魏勉平时就是这待遇,但萧纵不知出于避嫌还是什么原因,让主办方单独给顾引安排了房间。
想爬老板的床哪有这么容易的。
刘建脸上充满嘲讽。
顾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把目光投向他。
过了一会儿,他又乘坐电梯下楼。
**
萧纵到得晚,会场上没怎么吃东西就开始喝酒,此时胃里有点难受。
他关上门后身体靠在门板上,好一会儿才懒懒地走向浴室。
套房里的感应灯亮起又被他手动关掉,他边走边解扣子和领带,经过落地全身镜时停下来看了一眼。
镜子内的人有一双典型的桃花眼,眼型狭长深邃,内眼角尖并且较为内陷,而眼尾微微上挑。
据说桃花眼是风流的含义,联邦星际的代表人物就是萧斯年。
但萧纵身上却没有那股玩世不恭的富二代的气质,相反他带着一点内敛的书卷气。
人都是会变的。
花洒里的热水落下,浴室里充斥的蒸汽很好地缓解了紧绷的肌肉。
朦胧的白雾仿佛覆盖在记忆上,萧纵透过雾气回想起刚出国读书的那几年。
为躲避狗仔队无时不刻的偷拍,萧纵十岁就被送到其他国区读书。
萧衍派了管家和佣人照顾他,可对萧纵来说新鲜感很快就消失,国外的生活还及不上家里的万分之一。
老爷子狠心,把他扔出国后一次也没来看过,萧纵思念家人,只能每周通过卫星电话联系。
当时他觉得爷爷和母亲是因为忙于事业才没空管他,于是某天上网时没忍住,就在搜索框敲下了“萧氏恒华”四个字。
如同开启潘多拉魔盒,有关于萧斯年的消息如同雪花般纷沓而至,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
网上评论非常两极化,几乎完全摧毁他心目中父亲优秀伟岸的形象。
尽管他对萧斯年本来就没多少印象。
认识叶雨濛是在十二岁那年。
那一年,叶雨濛到“设计之都”布雷斯顿参加设计绘画暑期夏令营,就在萧纵住处附近的学校。
之后每一个暑假,叶雨濛都会出国集训。
青梅竹马,知慕少艾。
叶雨濛温润的性格,缓解了Alpha分化期时那种令人无所适从的焦躁。
即使后来俩人分开,萧纵私心还是只愿意记得美好的那一面。
然而八年过去,竹马褪掉了天然去雕饰的温和,留下的更多是经过精心包装后的气质。
热气将整间浴室蒸得雾霭朦胧,萧纵似乎真的喝得有点多,胃里翻搅得难受,喉咙也发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着咽喉。
当年有多欣赏叶雨濛,刚才就有多失望。
他口口声声说改变,这就是改变后的样子。
萧纵把花洒关掉,从淋浴间里走出来,擦干身体后换上了浴袍。
低头系带子时他心想:其实年纪也不算小了,难道真像魏勉,以后看病都只能请假一个人去医院?
不可能,开什么玩笑。他堂堂萧二少怎么可能去医院?
肯定是叫百八十个私人医生拖着几车医疗器械到家里来会诊。
那要是遇到堵车怎么办?
所以才要修建航道啊。
不管思绪跑多远,每次到最后都能绕回到工作。胡思乱想中,萧纵已经把自己晚年生活(bushi)安排得明明白白。
萧二少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
抽了两口后,他叼着烟把外套翻了过来,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里面是一副可折叠的无框眼镜。
这是萧斯年的遗物。
外界对这副眼镜猜测声颇多,事实上这也确实不是普通眼镜,而是一副微型分析记录仪。
里面记载了成千上万条失败的实验数据,萧纵花了几年都没捋完。
萧斯年生前经常戴着它,在接受来自他人奉承的同时,始终不忘自己失败过多少次。
萧纵每次心绪不佳时,就来整理这些数据。
只不过这一次,刚戴上分析仪还没来得及打开,总统套房的门铃就响了。
保镖的声音从中央控制系统传来:“二少,顾秘书找您。”
“让他进来。”
走廊灯光明亮,屋内光线昏暗,顾引长长的影子随着暖黄的光线一起投射在了套房内柔软的地毯上。
随之飘进来的还有骨头汤的香气。
萧纵掐灭了半截燃着的烟头,房间空气循环系统开启到最大,顾引进来时只剩很淡很淡的烟味了。
顾引站在门厅处说:“我给您煲了一罐醒酒汤。”
萧纵穿着雪白的浴袍,松松垮垮地坐在沙发上,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很好地削弱原本较为凌厉的五官,显得斯文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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