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归人(6)
屈仰山不相信,阮秋屿不感到意外。是,他醉了,他昏沉地看着自己沉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酒,清醒后只会倍加难过。
深夜,墙外是喧嚣的不夜城,墙内寂静无声。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屈仰山背对他。
阮秋屿望着他的背影,在压抑的气氛中双手缓缓环拥他精壮的腰,双唇如绵绵细雨般轻吻男人的颈侧,沿着喉结往上轻咬,唇瓣含住对方的下唇,极尽旖旎之意。
屈仰山怒意未消,但经不住撩拔。阮秋屿的长睫毛湿漉漉,媚态横生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阮秋屿像昂贵橱窗里精致的娃娃,楚楚动人,漂亮极了。
他用力回吻阮秋屿红润的薄唇,舌尖游走于唇舌间,尝到甜甜的酒味。
一双大手在睡裙里揉捏白净的臀肉,指尖在湿漉漉的穴口来回抚摸。
阮秋屿摆腰轻轻蹭身下鼓鼓的裤裆,手抚摸屈仰山的脸,眼睛蒙上一层细密的水雾,柔声说:“仰山……”
“你不要生气,好吗?”
“我以后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
又怕破坏此刻情欲的氛围,阮秋屿取悦似的吻了吻他的喉结。
屈仰山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臂撑在两侧,俯身看他的眼睛,声音低哑地说:“阮秋屿,不要再做傻事。”
不要再做伤害他人的事情。
阮秋屿脸色涨红,他好像不明白他指哪件事。
是参加攀岩训练摔伤而住院的事;?是他在体育场等屈仰山两小时,最终一个人看篮球赛的事?亦他他执迷不悟不愿离婚的事?
他好像一个对算术题一知半解的学生,公式正确,代入的数字错误,结果满盘皆输。
但阮秋屿思绪稍微清醒,再怎么辩驳爱一个人时经受的苦,屈仰山也只是说同一件事:不要再伤害许狄。
他的心好像被火烧焦似的粉碎,难受极了。难受过后他主动搂住身上人的脖子,把想对屈仰山说的话都融化在热吻里,稀发在燃烧的欲望火焰里。
屈仰山含住阮秋屿的舌尖吮出绵绵银丝,然后他他修长的腿分到最大,扶着硬挺的阴茎插进肉穴,性器被紧致湿软的嫩肉裹紧,随着性器的抽插吮吸夹紧。
屈仰山舒服地叹一口气,扶住他纤细的腰肢,挺腰用力往深处顶撞,些许黏腻的液体在股间滴落,滚烫胀大的硬物在体内深处顶弄,抽送的速度如一头饥渴猛兽极重极快。
顶撞到深处又抽出一小截,再发狠地撞进里面。阮秋屿清晰地感知到屈仰山进得很深。
并且不厌其烦地反复此动作,两人交合处汁水淋漓。
屈仰山如一头霸道的野兽,阮秋屿就是今夜的可口佳肴。
这一晚,他很清醒。很清醒地知道——身下交合的人是阮秋屿。
“啊……”酥麻的快感细细密密地顺着脊椎处蔓延,阮秋屿咬唇发出甜腻的呻吟,脚趾愉悦地蜷缩,感受着性器在里面越来越重的顶撞,欲浪浮沉中交织不可言说的快感,他眼尾泛红,双手攀住屈仰山的肩膀痉挛着抵达高潮,黏稠液体坠在肚皮上。
他握住身上人的手,十指相扣,他本该戴婚戒的手指上空无一物。
一股热流在性器顶端蔓延,爽得屈仰山埋头咬阮秋屿皙白的颈肩,不等他喘息片刻,屈仰山肆意在温热的软肉里冲撞几十来下,深深往里一顶,大股大股温凉的浓稠精液射进去。
屈仰山抽出性器,脱下避孕套,伏在阮秋屿身上轻柔地轻咬他湿软的双唇,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半夜一点,两人相拥入睡,房间重归平静。
谁也不在意今夜的争吵,一年后回首往事之时,才悔叹爱的终局已渐露端倪。
阮秋屿轻轻地从梦中睁开双眼,身旁的温暖早已冷却。
他提着午饭到屈仰山公司,助理打开门,入目是许狄和屈仰山,两人一站一坐。
阮秋屿错愕地愣怔在门口,提着布袋的指尖微微发白,浑身很轻地颤抖一下。
他在思索许狄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可脑子一片荒芜。如果想落实某某嘴里”坏人”的名号,他可以现在将巴掌扇在许狄脸上。
但至少他清醒地站着,没有愤怒地冲动行事,他只是不想重蹈覆辙,不再做”傻事”。
许狄冷冷地瞥一眼阮秋屿,语气柔和地对埋头看文件的屈仰山说:“仰山,不管你怎么看我,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今晚的接风宴你一定要来,宋绛会来接你。”接着拎包离去,没正眼瞧阮秋屿。
阮秋屿强迫自己把窘迫的感觉压在心底,待许狄脚步渐远,关上门走到屈仰山面前,把餐具摆在桌上,没提许狄:“仰山,吃饭了,我煮了玉米猪骨汤。”
“我吃过了。”屈仰山眉眼垂敛,昨夜情欲的痕迹荡然无存。
阮秋屿掩去眼底的失望,佯装满不在乎地转移话题:“没关系,你可以饿的时候吃。”
停顿一秒,又问:“今晚许狄的接风宴……你会去吗?”
屈仰山终于从一堆文件中抬头,漫不经心地问:“怎么?”
阮秋屿拿出一张精美的入场券,局促又期待地伸到他面前:“仰山,这是今晚我首次作为独舞演员登台表演的邀请函。希望你能来。”
屈仰山接过邀请函,看了两眼,不以为然地应一声‘嗯’。
阮秋屿笑了一下,瞳仁清澈,眼睛微弯,心里好似炸开一束鲜花炸弹:“那你今晚记得来。”
屈仰山不知道阮秋屿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再一次抬头,城市华灯初上,天空下起绵密大雪,像一粒粒蓬松轻软的棉花糖。
宋绛的车停在公司门口,屈仰山弯腰坐进车内,轻拍点缀在肩上的雪,像扫落珍贵首饰上的细小尘埃。
不多时,车稳当地停在颛臾大饭店。宋绛和屈仰山走进包厢,一室熟面孔站起身打招呼,许狄坐在中间,笑容宛如皎洁月色般迷人。
今晚一众友人为许狄办接风宴,三人的共同好友全来了,一位友人识时务地让屈仰山坐在许狄旁边。
故人相聚无非是谈起回忆,觥筹交错间,许狄夹几道菜到屈仰山碗里,轻笑说“仰山,你吃多点。”
许狄的脸庞近在眉睫,屈仰山停下筷子,没有接话。
坐在许狄旁边的男人见状,侧头问:“小狄,这次回来后还出国吗?”
“我以后就在这里发展了。”许狄回话,眼神却望着屈仰山,心底产生莫名的不耐烦。
从来都是屈仰山呵护他,如今他的刻意讨好却再不能触动他,今非昔比,内心落差如从极乐之地摔至悬崖。
许狄本以为屈仰山愿意冰释前嫌,修补感情的残片断章,再续前缘,这样子他就能达到目的。可是现实却与所知的情况大相径庭。
难道屈仰山真的爱上阮秋屿,如真人秀那般恩爱吗?
男友人看出屈仰山的冷漠,向许狄挤眉弄眼戏谑道:“那你可要努力发展了,毕竟竞争强烈。”
许狄了然于心,挑眉抿一口红酒:“一定……”
办接风宴的另一目的是让许狄与屈仰山多一些接触机会,席间不少人起哄,屈仰山却忽地站起:“我先走了。”
大家以为惹怒了屈大公子,连忙倒酒自罚三杯,屈仰山睨一眼好友,身影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阴沉:“我还有公事处理,这顿饭记我账上。”
话毕,与宋绛一同走出去,留下懊悔的友人和窘迫的许狄面面相觑,他压下心底的狼狈,兀自镇定地说:“仰山很忙,我中午找他时也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大家继续吃……”
大雪纷纷扬扬,世界好似被涂上一层白,无声地传达一个消息:新的一年开始了。
宋绛发动引擎,路途中他纳闷地问屈仰山:“怎么突然不吃饭了?”
“太吵……”屈仰山疲惫地捏鼻梁。
“你说不爱许狄,可怎么来接风宴了?大家以为你们要重归于好。”
屈仰山懒洋洋地靠在椅背,半敛眉目,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来吃饭,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