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醒(117)

    晚上十点半了，小二多已经蹲在门前等了两个小时了。天气寒冷，它的毛已经长得够到保暖不会怕冷的地步，卷翘的尾巴，标准的十字脸，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上方一对漂亮的白额颇有些威风凛凛，可以想见成年以后二多必是一只威武雄壮的帅汪。
    忽然正对大门的远处亮起两道车灯，小二多立即翻身窜了出去，是主人回来了。
    一路欢快地围在苏爸爸脚边进了门，苏墨摸它的狗头，鼻子冻得凉凉的了，给他擦脚。小二多配合地轮流伸爪子，使劲摇尾巴伸出大舌头舔苏墨手背。阿姨一边关门一边说先生你今天回来晚了，小多从八点多就在门口等着了，拿牛肉干都哄不进来都等一个多小时了，她一转身见丁竞元没进去也在边上站着呢正一脸的不高兴就赶紧住了嘴。在丁先生面前不能夸小多这是默认的规矩，丁先生脾气不太好，而且有洁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狗毛。她现在每天必须做两次清洁工作，早晚各一次，首要任务就是用吸尘器到处吸狗毛。
    今天回来晚是因为月底了跟酒店的部门经理们一起吃了个饭，吃完饭又去续了一摊才搞到这么晚。就这还是他们两个做老板的提前撤的。
    二多无视坏主人的目光欢欢喜喜地跟在苏墨脚边上了楼，主人进浴室洗手它摇着尾巴跟进去，用脸来回蹭主人的羊毛西裤，主人换衣服，它跟着进衣帽间转了一圈，出来熟练地往床上一跳，用前腿扒拉主人的睡裤。忽然卧室门响了，二多警觉地跐溜一下跳下床，老老实实地蹲坐在地板上。丁竞元走进来不满地看了它几眼，它吐出舌头舔舔鼻子，眼睛盯着地上看，十分敷衍地冲他扫几下尾巴。
    丁竞元不喜欢二多进卧室，更不能容忍它跳床上蹦跶。二多第一次被丁竞元抓现行的时候它还小，才刚能蹦上床，结果当天就被丁竞元狠狠地惩罚了：丁竞元当着它的面拆开了一小包它最爱的牛肉条独自吃完，不顾它急得伤心，又从它的零食柜里拿出它的一杯酸奶当着它的面喝完，看狗狗急得仰着脑袋直冲他嚷，丁竞元指着床教训：“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敢上来我阉了你。”最后丁竞元又下楼去厨房拿了芒果，当着它的面慢条斯理地吃完。二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坏主人吃，被打击地心如死灰小声哼泣。
    坏主人：“记住了？”
    倒霉宠物：“呜呜……”
    楼下苏墨做好了饭喊丁竞元，丁竞元抬手一指卧室门，二多麻溜地爬起来跑去找主人寻找安慰了。当天晚饭桌上，丁竞元又跟苏墨提要给二多割蛋蛋的事，等二多再大一点就可以割了。苏墨还是不同意，认为这是对二多的一种身体摧残，“又不是母狗，又不怕生狗宝宝麻烦。”当时围在脚边的小二多听到这话感激地直蹭主人的脚。
    丁竞元：“一只男狗到了思春的年龄却没有办法在温暖的巢穴里驰骋翱翔，这是不人道的。是狗生的悲哀，它会犯相思病不吃不喝，还容易得阴茎癌。”
    苏墨笑骂：“滚蛋！我可没说不给它找。”
    丁竞元：“它发情了，干一次都没用，必须连着干半个月。”
    苏墨：“那我就给它找个固定的媳妇。”
    苏墨在这一点上十分坚持，丁竞元也只好暂且放二多一马。
    此时背着换衣服的媳妇，丁竞元无声地对着地板上蹲着的二多指了指卧室的门。二多眼睛垂着晃了晃脑袋，爬起来往外蹭了两步却不是想要出去，嘴里特别惹人爱怜地呜咽两声，小可怜一样，果然立刻引起了主人的注意，“多多怎么了？又被欺负了？”苏墨换好睡衣，瞪一眼丁竞元走过去揉二多的脑袋，浑身上下给摸了一遍，二多仰高了脖子舒服地短促地呜了两声。把主人都惹笑了，摸它的一对可爱的耳朵，“叫得跟小狼一样。握手。”二多熟练地伸爪子。苏墨让它坐下，起立，叫，它都能完成指令完美地讨好主人。然后再歪着脑袋装可爱似地讨要奖励。然后苏墨就带着踢着前腿走路的小二多下楼去吃牛肉条了。丁竞元十分不满意地在身后喊“老婆”，苏墨回头一笑，“烦人，先别洗，等我一起。”
    “今天洗澡不准它在门外偷听。”
    “好吧。”
    丁竞元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苏墨是不主张给二多吃太多零食的，多数是在训练它的时候给些奖励。打电话问过二多原来的主人，狗狗能吃什么不能吃心里也都有数。喂零食的时候，苏墨会和二多说话，会抚摸它的狗头，会夸奖二多。二多喜欢吃牛肉条和水果，苏墨早晚都会想着给一点。
    有时候周末天气晴朗，苏墨会开车带着二多出去社交。到市中心的大广场上去见见别的汪。一旦遇到带着阿拉斯加犬的，苏墨就会主动和狗主人攀谈，询问人家汪的性别和身体情况，还会交换手机号码，为给二多找媳妇做准备。
    二多长到六个月大的时候已经是一只十分英俊的青年汪了，身架已经能看出魁梧的趋势，肩厚腿粗，胆子是特别大，十分喜欢挑衅大型汪，仗着有主人撑腰专拣那种牵着绳的男汪冲人家呲牙咧嘴地叫唤。可要是遇上蝴蝶犬这样的小美人那又是另一番情景了，总是色迷迷地跟在人家后面反复地闻人家的小屁屁。有一次还想骑一只快到发情期的博美，爬上去就是一阵疯狂的乱摇乱撞，把人家小美人直接顶地一头撞到了地上，两个狗主人当时都吓了一大跳。二多还喜欢到处撒尿，标记自己的地盘。每次苏墨一松手，它第一件事就是绕着广场尿一圈。一旦发现有敢在它的地盘上骑女汪的，它必定要带着主人冲上去恶狠狠挑衅一番。
    有时候坏主人也会跟着出来“社交”，当然不是为了它，是为了要跟主人粘在一起，这种时候，坏主人就会和自己抢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二多为了自己的零食着想只能姑且忍了，对坏主人做出一些让步。二多越长大越能明白这一点，和坏爸爸做对没有好果子吃。它的蛋蛋，它的零食，狗咬胶，狗玩具这些都需要它的保护。甚至它的主人都会因为它的不听话而受到牵连。
    坏主人无数次背着主人警告它不准用大舌头舔主人的手和脸，不准上床，不准再试图钻进主人怀里，坏主人心情不好地指责它瓜分了主人的注意力和时间，它一旦违抗被抓包，坏主人就会进行惩罚，甚至将它誓死要捍卫的主人欺负到哭。不过二多越长大也越明白了即使主人在洗澡或者睡觉的时候它用超凡的听觉从门缝里听到了主人的哭泣它也不用太过着急疯狂地叫着挠门，因为事实证明到最后主人并不会真的受到伤害，坏主人是个纸老虎，可能就是在偷吃主人的酸奶吧，主人只是像它一样气哭了而已。事后主人都会脸红红眼睛水水地把门打开对着门外着急的它进行一番安慰，哄它回窝睡觉。它只需作势叫唤几声将主人叫出来就可，最好能听到几声赞美，主人要是能亲它的狗头就再好不过了。
    二多如此和丁爸爸斗智斗勇地长到了九个月，已经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十字脸大汪。肩高八十加，体重一百加。大尾巴又卷又漂亮。主人可喜欢它了，每天都要夸它是只帅汪。二多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早上送主人上班晚上在门口等主人回家，主人每天再忙也会抽一点时间陪它。主人甚至带着它出过一次远门，去参加弟弟的婚礼。坏爸爸还是看它不怎么顺眼，时不时地还惦记着它的蛋蛋。主人们的酒店开业快一年了，早已经开始有盈利，一切都挺圆满。直到它开始发情才打破了这种平静。
    丁二多算晚熟的了，到了九个月的时候才开始发情。
    周末苏墨带着它又去了广场，回来以后它就有点茶不思饭不想的了，整个狗都没什么精神。丁竞元让二多躺下，摸了摸它的蛋蛋，然后断言它思春了，“春暖花开，正是发情的好时候。”
    苏墨一想，可能真是这么回事，之前在广场要回来的时候，它意外地十分不配合，赖在一只小美汪身边恋恋不舍地不愿意走。几次跃跃欲试地要骑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