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爱我的男人结婚以后(18)
真是可惜,他已经不再是那只脑回路简单的小狗。
如果江蔚让他考虑一下,他就扑上去摇尾乞怜,那么他的感情未免也太过轻贱。
况且,他还有江澜。
他已经有了江澜。
110
顾惜文心烦意乱地开车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客厅里一片昏暗。他看了眼表,见时间不过刚过九点,往常这个时候,江澜肯定没有睡觉。只是不知道……现在他在做些什么。
他在玄关换了鞋,又摸黑走到江澜的门口。
此刻,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冲动——他想立刻敲响江澜的房门,想要与他说些什么。
不,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见他一面就好。
只要见到江澜一面,他就可以把心里翻滚着的奇异情绪压制下去。
可手举了老半天,要落下去的时候却总是犹疑不决。左思右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作罢,他不想让江澜看到他为难的样子,那样什么意义都没有,只会徒增江澜的不安罢了。
他刚想要回房,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房门竟然打开了。
明亮的灯光从江澜的房间里流泻而出,可顾惜文却被笼罩在因江澜而产生的阴影里。
他错愕地看着江澜,久久说不出话来。
还是江澜先开了口,他逆着光,看不出脸上的表情,语调也平缓,猜不出此刻的情绪。
他说,“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敲我的门,我等了你好久。”
顾惜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光是听到江澜的声音,他的心脏就突然紧缩了一下,就像被一只手骤然攥紧。
江澜接着说道,“你和我哥约会那么长时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你们玩儿的开心吗?”语毕,他好似自嘲般地笑了起来,“算了,哪怕你们开心,也不要告诉我。我根本不想知道。”
江澜微低着头,深沉凝视着顾惜文,不再舒展的眉宇间尽是遮掩不住的痛楚。
“好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原来以为,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够了,我不会在意你爱不爱我,我就会很快乐了。可是为什么……”他拧起眉头,流露出深深的疑惑,“我分明已经得到你了,这儿为什么还会这么疼呢?”
他握住顾惜文的手腕,引着他将手掌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待顾惜文原本蜷缩着的手指缓慢张开,他才接着说道,“这里实在太疼了,疼到我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我只想问问你,你心里有一点位置属于我吗?”
111
顾惜文的喉咙哽了哽,可还不容他回答,江澜便仓促地开口说道,“算了,不要再说了。刚才的那些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你都忘了吧。”
说罢,江澜便转身回了房间。
直到走廊里又重归黑暗,顾惜文才像被人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踉跄退后两步,狠狠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他不知道江澜所说的“疼”,与他正感受到的是不是同一种。他只知道,那个正活跃跳动的地方,正缓慢滋生出一种疼痛,然后以不容忽视的程度蔓延至四肢百骸。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的犹豫不决和优柔寡断有多么伤人。
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三个人都深受其苦。
或许,也到了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112
顾惜文不知道江蔚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只是翌日醒来的时候,那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就端放在床头,打定主意要让他收似的。
顾惜文没有动它,只是心莫名其妙的沉了一沉。
吃过中饭以后,顾惜文本来打算出门。
不成想,顾长书却突然造访。
仔细想想,他已经许久未和顾长书见面了。前一阵顾长书看上的地皮,在江蔚的帮助下已经收入囊中,后续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让他忙的足不点地。
现在突然一看,他人精神头倒是还不错,就是清减了不少。
顾惜文看着些微有些心疼,开口便叮嘱他,“工作的事情虽然重要,但还是得爱惜身体,做什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顾长书摸了摸鼻子,笑得真心又愉悦,“我没事儿的,哥,都还应付的过来。”
顾惜文去厨房帮他倒了果汁,走过来放在茶几上,又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才随口问他,“今天怎么突然过来?大忙人。”
听到顾惜文这样问,顾长书的脸上立马流露出一丝为难来。
顾惜文觉得他是有话要说,便打趣他,“怎么了?有什么话和我还不好说的?”
顾长书这才神色艰难地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来。
那东西颜色红艳,四四方方,看着好不眼熟,可不就是早上才看过的那个天鹅绒盒子。
顾惜文呼吸一窒,耳边轰隆作响。
呆怔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是?”
顾长书将盒子打开,解释道,“这块表是蔚哥前两天送我的,但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所以,哥,你帮我转交一下吧。”
113
顾惜文仔细端详了一阵那块表,只见那表的外观与他的别无二致,只有钻石的排列有些微的差别。
这表一看就知道是定制的,而江蔚偷偷做了两块,且并未告诉他。
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待那阵从胃涌至心口的恶心感过去以后,他才开口道,“好,把它给我吧,我今晚就帮你转交。”
傍晚,顾惜文动身去了昨晚江蔚约他去的餐厅。
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位置。
八点刚过,外面一片烟花海次第绽放。
顾惜文问了侍应生,才知道这是这家餐厅的固定曲目。因为这家餐厅是表白、求婚的圣地,所以特地安排了烟花表演给这些有情人助兴。
真是可笑,他还自作多情的以为,这是江蔚为了与他告白,特意准备的节目。
原来他昨日一瞬间的感动,不过是来自于一场虚妄。
他已经不知道江蔚是怎么想。
以前江蔚并非是没做过一式两份的事情,但那时江蔚至少坦坦荡荡。
而不是像这样,连向他表真心的东西都准备了两份,还偷偷的送出。
他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真是可惜,不管是做人的白月光还是饭黏子,他都没有兴趣。
他只是想,有一个人能一心一意的爱他罢了。
114
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默地看完这场烟火表演,顾惜文便拿出手机,给江蔚打了个电话,约他在这家餐厅见面。
江蔚应该是还在公司工作,接到他的电话时,开心的语气溢于言表,并承诺马上就到。
顾惜文说,“不急,我等你。”
江蔚的公司虽然离这里并不近,但他果然很快就到了。
甫一坐下,就用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
顾惜文却不动声色,帮他要了一杯柠檬水,待他将气喘匀,才开口说道,“江蔚,昨天你让我考虑考虑,今天我就是来告诉你答案的。”江蔚的眼神倏地喜悦了起来,嘴角都隐隐勾起,“我的答案就是,我们那个三年的约定,从今天起作废,明天我会去向律师起诉离婚。当然,你也不用感到为难,你可以不告诉他们我们离婚的事情,如果你们江家有什么需要我出席的场合,我也可以帮忙。”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他给出的竟会是这样的答案,江蔚脸上的表情由错愕转为震惊,向来严峻冷傲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裂痕。
“为什么,惜文?你给我的就是这样的回答吗?”
他竟然还敢问他为什么。
顾惜文点了点头,便从衣兜里拿出了那两个仿若双生的表盒,一齐摆在江蔚面前,“你连表白的东西都要准备两份,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吗?怎么,我们两兄弟就这么不值钱,要让你像在菜市场买东西一样的挑选?”
看到两个表盒并列摆在一起,江蔚的眼神一黯,嘴角抿得死紧,“你去管他要回来的?”他顿了顿,又沉声说道,“这不过是一块表而已,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顾惜文已经不想再与他说下去,站起身来,扭身就往餐厅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