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爱情故事(5)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仍然蹭到了总经理的身边。他朝我点了点头。
我手暗暗握拳,冲他笑,说:「总经理好!」
好样的!只说了四个字!
一起跨进电梯,按了楼层号,看着电梯灯不停地变换数字。
还是很紧张,但是又觉得有点不一样了。只不过是知道了点小细节而已,但是感觉距离感少了很多,我成了拥有主角秘密的路人甲。我忍不住偏过头,对着电梯壁挤眼睛。
后面有个熟识的同事靠近我,小声跟我说:「早晨没洗脸吗?还是有眼屎?」
……我不跟这种没格调的人一般见识。
电梯有点挤,总经理与我之间的距离却很大。
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说:「总经理,可以右边来一点。」
他转头,问:「右边是哪边?」
电梯里很沉默。他瞪着我,我瞪着他。
「关总左右不分。」我突然记起昨天助理小姐的话。
然后,他默默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看了看我们贴在一起的袖子,再抬头,看见总经理的耳朵有点红。
晚上的时候,助理小姐又找我,跟我说:「关总不好意思的时候,耳朵会红哦!」
我对着电脑萤幕,开心地笑。我已经知道了。
最近几天吃饭的时候,我都提心吊胆,生怕杨简冲进来,抓住筷子施展佛山无影筷。
但是他都没有来……我拿着筷子戳米饭,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电话响起,我一看是陌生号码,接了之后,劈头就是一句。
「守宁,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我一愣。杨简比曹操还快,曹操用说的才能来,杨简用想的就可以了。
我说:「我还在吃饭。」
「真可惜!我没有陪你一起吃,最近太忙了,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没求你吃我的饭……
「吃完饭有时间吗?」他接着问。
我想了想,也问:「有什么事?」
「这么问就是有时间了,我等下去你家接你,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啊?」还没等我回应,他就挂了电话。
真霸道,我努努嘴,有点不满,继续戳我的饭。
我突然想到,他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我们有那么熟吗。
等杨简按门铃的时候,我刚洗完碗。
他拖着我就走,我说:「哎!等等!等我脱了围裙!」
当我看到他的车,我发自丹田地嫉妒了,我想拿钥匙在上面划两道。
为什么同样是公司职员,我就没有车啊。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问他:「要去哪里啊?要见什么人啊?」
他终于受不了了:「如果不想上社会版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别干扰我开车。」
我闭上嘴。我不想上社会版,其实我一生的愿望是上娱乐版来着。
杨简带着我,进了一家pub。好像很高级的样子,放着轻音乐,服务生都是帅哥。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又开始问那些问题:「要见什么人啊?这里是哪里啊?」
他冲我笑,眼镜在pub幽暗的灯下闪光:「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你又没几斤肉。」
我有点委屈,浓缩就是精华啊。
他又领我进了一间包间,他进去冲里面说:「我带了个人过来。」
我越过他,看包间里面。有五六个人的样子,坐在里面,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我看着那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办。
杨简把我拉到前面来,介绍我说:「王守宁。」
在场的唯一一位女性腾地站起来,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说完,她就越过我们两个,走出门去。
我有点尴尬。什么嘛,幸亏我不喜欢女人……
又有个人站起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自己找乐子去,来坐下来跟我们一起玩。我叫王锦程,我们以前是本家。」
看吧看吧,又是个姓王的。我冲他点头,笑笑。
后来,我被推到桌边,跟他们一起打麻将,我本来不愿意的,但杨简说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他的,我就勉为其难坐上桌。
刚好凑一桌,而杨简坐在我身后看我打牌。
「你怎么这么打?」他急得要死。
我瞪他:「观棋不语懂不懂?」
「这又不是下棋,你水准怎么这么烂啊……别看是我出钱你就光输不赢啊。」
胡说,谁说我的水准烂,我多有水准啊,我跟我们部长打麻将从来没赢过,这也是要点技术的。杨简在我旁边啰啰嗦嗦,坐我对家的王锦程说:「嘿,你们感情真好。」
我摇摇头,杨简却乐呵呵地说:「当然当然。」
「杨简你这个死小子,竟敢瞒着我们啊。」王锦程说。
我看看杨简,瞒什么呢。杨简揉揉我的脑袋,说:「这小子笨着呢。」
我继续不满地瞪他。
他还是躲在眼镜后面笑。
后来,打麻将也打得很火热,王锦程比较话多,而那个叫安臻的人很沉默,最古怪的是叫谢庆的人。本来打得挺好的,他突然说:「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杨简连忙说:「好好打牌。」
王锦程立刻附和:「是啊是啊,规矩打牌,讲个什么笑话。」
谢庆立刻露出委屈的神色。
没有什么话的安臻突然说:「你们就让他说。」
谢庆听了这话像领了圣旨一样,连忙说:「四个人打麻将,员警来了,抓走了五个人,这是为什么呢?」
我一听,忍不住嘴角抽搐。其他的人除了安臻也跟我同一种表情。
「你太纵容他了。」王锦程埋怨安臻。
安臻一副扑克脸,不理王锦程,问谢庆:「为什么?」
「因为麻将是个人!哇哈哈!」
我们在谢庆放肆的笑声中一脸黑线。
打到半夜,那四个人说要去喝酒,我拒绝了,他们也没强求,杨简负责送我回家。
好久没有出来过夜生活了,有点累,但是又觉得有点好玩。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杨简边开车边说。「我们平时有时间就会聚一下。」
「哦。」朋友吗?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下次,再找你来玩,你还会出来吗?」
我侧过脸,问他:「如果我给否定的答案,你会同意吗?」
杨简笑了起来。他突然问:「我们是朋友吗?」
我点点头,他开车,看着前方的路,我不知道他看到没有,但是他没有再问。
我到家打开门,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打开灯,家具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不早了,但想想明天是星期六,还是打开了电脑。
我听着开机的声音,心里舒服了许多,果然是连续二十四小时不上网,心里就像猫抓。
可是打开电脑,我又有些茫然。我还在想杨简的话。自从在高中的时候,发现我对我的死党有非分之想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认真地交过朋友,同学或者同事,他们都不算。
人们总在讨论男女之间是不是有单纯的友谊,但无论结果如何,在我身上好像都不适用。我是gay,如果钻一下牛角尖,是不是我与其他男人之间也无法存在单纯的友谊?
我抓了抓头发,真是个高深的问题,现在我打心底崇拜社会学家。
同时,我也打心底崇拜起我自己,我感觉我从思想上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我上了MSN,依然没有人给我留言,虽然上面有很多人,但是他们的头像都是灰暗的一片。我又登录另一个号码,上面只有一位好友,但她却给我留言了。
八点钟的时候,怪阿姨问:「在不在?」
十点钟的时候,她说:「嘿,夜生活去了?我还以为你是下班宅型的。」
她其实说对了。每天下班之后,就会把自己关在家里,打游戏或者刷论坛,偶尔出去活动,也是同事间的聚会。从来没有社会朋友,所以今天被杨简拉出去,有点恐慌。
杨简今天问,是不是朋友,是一种长期关系吗?
我在对话方块里打:「为什么不能有夜生活?」然后关掉聊天视窗,刚要关MSN,突然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