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上(90)

　　顾璟褪去了青涩之后俊美无俦的一张脸，宋余一在视频资料和娱乐新闻中已经见过很多次，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最为人称道，粉丝们都说他的眼睛里有故事，只要和他对视超过十秒钟，一定会沦陷。
　　宋余一和顾璟不多不少，正好对视了十秒，顾璟张了张嘴，正想叫宋余一，宋余一已经开口向他打了招呼。
　　他客套而礼貌地微微躬身，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对顾璟伸出右手：“顾影帝，久仰久仰。”
　　顾璟怔愣了片刻，才带着不失礼貌的笑容道：“你好。”
　　两人双手交握。
　　男人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力度适中，姿态大方毫不忸怩，让顾璟恍然想起他第一次在剧院里被宋余一牵着手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一别经年。


第133章 对手
　　标准的官方客套话，宋余一信手拈来:“我是郑奕的经纪人，宋余一，接下来这段日子，还要请顾影帝多多担待。”
　　顾璟自然谦虚地回应道:“不敢当，郑奕老师是前辈，要请前辈多多指点我才是。”
　　宋余一显然并不记得他。
　　顾璟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全然是初识时的礼貌与疏离感，心里却不免有些微的失落。在宋余一准备撤手时，他还没有松开握住对方的手掌。
　　宋余一为了使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又回握了一下顾璟的手，顾璟这才松开手浅笑道:“抱歉。”
　　他这举动完全是因为乍然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情难自禁，宋余一却不免多想。
　　顾璟到底年轻，因着帮宋余一心切，被萧钧设套签了五年的霸王条款，违约金和解约条件都极为苛刻，偏偏又是他主动签下的，毁约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所以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好在萧钧留他也是为了更好的捧他——顾璟红，公司才能赚更多的钱。
　　寰宇娱乐原本是制造商业片明星的大厂，按照以往的套路，顾璟这时候在演技和口碑方面都已经有了建树，是该去演票房电影刷脸捞金的时候了。
　　但顾璟接剧本很有原则，他对毫无内涵的爆米花电影一律敬谢不敏。
　　这让萧钧很是头疼，却也奈何不了他，只能让经纪人劝说这个执拗的年轻人，让他学会在“艺术和金钱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简而言之，就是别忘了拍电影的目的是挣钱。
　　顾璟还是听劝的，毕竟电影本质来说也是商品，其艺术价值一定意义上也可以从其受欢迎程度看出，即其票房。
　　他这才接下了《尘嚣》这部巨额投资的“商业电影”，担纲男主演；而郑奕则在《尘嚣》饰演一个戏份不多，人设出彩的反派角色。
　　郑奕虽然并非科班出身，生母却曾经是红极一时的玉女明星，算是“星二代”。
　　他出道的处女作便拿了金马影帝，可惜的是接下来去演了电视剧，虽然也有视帝奖，但小荧屏的含金量总归不如大银幕。
　　宋余一接手他之后，便决心将他往大银幕演技派方向发展，争取多拿几个重量级的奖项，往国际化的路线靠。
　　如此一来，郑奕和顾璟，这两个外貌和演技同样出色，路线相近，且年纪也相差不过七岁的年轻男星，就成了争锋相对的竞争对手。
　　而在《尘嚣》中，还是拿了男主剧本的顾璟胜了一筹。
　　作为郑奕的经纪人，宋余一觉得顾璟对自己有敌意。
　　拉踩对家买黑料，圈子里早就屡见不鲜，不过这位顾影帝似乎并不怎么营销，公司给他铺的路看起来也很稳。所以宋余一暂时不担心他会对郑奕有什么威胁，都是公平竞争，他对自己的艺人有信心。
　　这么想着，宋余一也就简单地和顾璟道了别，朝郑奕那边去了。
　　开机仪式还是老样子，日子是挑好的良辰吉日，红布桌案上供奉着关公，鸡鸭瓜果猪头肉一样不少，剧组主创依次上香，最后掀开盖着摄影机的红布，宣布开机。
　　《尘嚣》的前期投资总额高达3.5个亿，据说导演一个人就拉来了近80%，剧中的服化道无不精致华美，剧组的整体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
　　预算充足，时间充裕，戏拍起来就轻松顺畅。
　　通常对于演员来说，轧戏是大忌，不过在电影有了非常确定的拍摄周期之后，洽谈下一部影片就被宋余一提上了日程。
　　宋余一对郑奕的定位非常明确，谈下来待考虑的剧本也都是质量上乘的。
　　郑奕在《尘嚣》剧组只待二十天，宋余一也就没有跟着去，只在开机那天敲定了所有行程，郑奕在剧组有生活助理和工作助理打点，他后来便只去探过几次班。
　　他去探班时，郑奕这组正好休息，几个演员凑在一起聊表演的细节。
　　看见宋余一来，郑奕笑着冲他招手:“余一，你来了。”
　　宋余一和郑奕年龄相仿，叫“哥”也不合适，互相就都直呼其名。因为宋余一工作能力强，情商也高，郑奕和他相处很融洽，两人除了工作关系，也成为了好朋友。
　　他熟稔地和郑奕打了招呼，笑呵呵地吩咐助理把带来的新鲜水果、进口零食以及一部分名贵香烟派发给各个演职人员。
　　剧组条件虽好，但若还有额外福利，当然更好。礼轻情意重，宋余一在人情方面拿捏得很好，每次来都有“好东西”给大家分享，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他，连带着也就更待见郑奕。
　　郑奕并不算小咖了，却没有一点大牌架子，进组这么多天，没吃过几个NG，深受导演喜爱。
　　所以他的经纪人就跟着沾光，导演也看见了宋余一，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一条拍完，便宣布全组休息半小时，再做准备拍顾璟和郑奕对手的重头戏。
　　顾璟下了戏，随着现场欢乐的人声看过去，就瞧见宋余一站在坐着的郑奕身侧。周围三两围坐着休息的工作人员，大家说说笑笑的，连导演也参与其中。
　　顾璟自然地朝他们走去，打趣道:“大家在讨论什么呢，有没有我的份？”
　　“在讨论谁吃的NG最少，似乎是郑影帝呢。”说话的是女主演艾苓，是个年近四十的实力派女演员，她和顾璟在片中有一段禁忌的“姐弟恋”，一来二去关系也很熟，开玩笑也不会有什么芥蒂。
　　她笑道:“小顾还是差那么一点，是因为和我这个老女人搭戏所以发挥不好吗？”
　　顾璟失笑:“苓姐说笑了，你可年轻着呢。是我经验不足，给导演添麻烦了，比不得郑奕老师。”
　　他说得真心实意，导演等人也都知道艾苓在跟他开玩笑，可这话落到宋余一耳朵里，就好像带了刺。
　　宋余一早前就跟郑奕打过预防针，让他注意和顾璟的相处，别落下什么口实。郑奕清楚他们的对手关系，和顾璟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顾璟则不知为何总是试图和郑奕套近乎，夸他夸得像是他的小粉丝。
　　郑奕把这告诉宋余一，宋余一更提醒他小心陷阱。
　　顾璟这又当着大家拿自己跟郑奕比，贬低自己抬高郑奕，不知道是个什么居心。
　　宋余一立即道:“我们郑奕NG少是因为戏份少，顾影帝挑大梁，当然要精益求精。”他也是半开玩笑的口气，正接下了顾璟的夸奖又回敬了对方。
　　大家笑笑也就揭过了，各成小圈子休息聊天，顾璟拉了椅子坐到了郑奕旁边，跟郑奕点头打过招呼，对宋余一道:“宋哥怎么不坐？”
　　郑奕才注意到宋余一原来还一直站着，也开口道:“余一，坐着歇会儿吧。”


第134章 竞争
　　余一？叫得这么亲密，宋余一不会又和郑奕有什么吧？
　　顾璟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瞥了一眼郑奕。郑奕气定神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余一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
　　郑奕皮相生得好，身材是男神明星标配的高大修长，黄金比例堪比男模；五官有一丝肖似其母的斯文俊秀，其余大抵是像他那个不知名的父亲，长眉凤目，轮廓分明，古装扮相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现代装扮则儒雅禁欲、荷尔蒙溢出屏幕。
　　某同志交友APP上曾经票选过最受同志欢迎的国内男明星，郑奕高票数夺冠，第二名是一个被称作初恋脸的新人男演员罗明朗。
　　这样想来，宋余一和郑奕，并非没有可能。而且宋余一能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一定是有人在中间搭桥，说不定就是郑奕本人。
　　顾璟一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要是宋余一就喜欢和自己带的艺人谈恋爱，那他也可以啊！就是萧钧那个老狐狸……
　　宋余一感觉到某人如有实质的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更觉得对方是对自己和郑奕有敌意了。
　　休息时间结束，下一场戏是顾璟和郑奕的对手戏，化妆师给两人补了妆，同场的其他演员也各自准备完毕。各部门就位之后，打板开机。
　　《尘嚣》表面上披着大投资商业片的皮，实质上尺度很大，顾璟饰演的男主角是一个男公关，卖艺也卖身，换句话说就是男妓。艾苓饰演的女主角是一个有钱的老女人，郑奕在片中的角色则是她有一丝恋母情结的继子。
　　在影片中，顾璟不仅和艾苓有一段基于金钱的“恋情”，和郑奕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情、欲、钱、权的纠葛串联起整个故事。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剧情和伦理关系，偏偏被导演用独到的镜头语言拍出了一种高于剧情本身的隐喻意味，加上演技精湛的众位演员和砸钱换回的绝妙的美术，拍出来的每一帧都十分有质感。
　　矛盾最激烈的顾璟和郑奕两人，在表演时却都没有选择极力地放肆渲染，内敛而克制隐忍的交锋，反而在画面中极具戏剧张力。
　　宋余一也懂表演，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摩擦出的火花，这大概就是棋逢对手，看来以后郑奕和顾璟的竞争不会少了。
　　演员飙戏飙得酣畅淋漓，导演也拍得高兴，还没有到原定的收工时间，就提前结束了这一天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