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没有追上凌,一方面是考虑凌想独处,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一方面……确实也是担心,刚刚经历过那么多的景光。
那天,景光找到了杀害他父母、造成了他这么多年梦魇的凶手,凶手想要自杀,景光冲进火海里把其救了出来……
刚刚死里逃生,凌突然拽起景光的衣领,就要打他……
在凌离开之时,景光甚至还是茫然的,完全没有回过神。
降谷零作为两人的朋友,他清楚宫川凌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也清楚景光的情绪起伏很大,以及……
对于他自身来言,景光突然冲进去救人就够吓人了,凌也二话不说跟着冲了进去!!
他差点没吓死!
两人从火海里跳出的时候,他才重新感到心脏的跳动!
所以……后续的事情,他也没能冷静的思考。
降谷零想说什么,又知道,在凌平安无事的回来前,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两人僵持着,直到第三者的臂膀,搭上他们的肩膀。
“你们在干什么呢?”来人收紧力道:“开检讨大会吗?不如加我一个?”
两人回过神,才发现揽住他们的是伊达航。
不远处,去喊人的萩原研二也回来了,正站在黑暗中,乍一看去,还有点吓人。
“班长,你也来了?”降谷零下意识感到不对,究竟是什么事,要把他们几个全都喊来?
而且……
“萩原?”诸伏景光含了点疑惑的声音也响起。
萩原研二,这个最能起哄的好友,刚才看见他们两个站在门边拉扯,居然一句话都没调侃?
这太不像他了。
就算凌失踪后,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萩原也常常是负责开导他们的那个,会故意表现的浮夸,情绪外放。
可现在……
“大家都来了,就进去吧。”萩原研二上前,“小阵平有东西,给大家看。”
不知为何,这一刻,三人的心脏都沉了沉。
这种难言的紧张和忐忑,在进屋后,看见松田阵平难看的脸色后,达到了极点。
卷发青年也和平时很不一样,见他们进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淡淡说:“都坐下吧,我有宫川的消息。”
“什么?!”三人同时大惊。
但没等他们感到喜悦,松田阵平就冷着脸点开了录音。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枪声,和宫川凌那充满了愉悦犯气息的话语。
放完后,松田阵平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着三人如出一辙的脸色,主动解释道:“今天下午……”
他把跟踪宫川凌的事情说了出来。
最后,还阴沉着脸,活像要杀人似的,补充道:“宫川那小子的能力你们也知道,我怀疑我跟踪他的时候,他早就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也没有试图甩开我。”
萩原研二早就听过录音,所以此刻,比起面色苍白,大脑有些短路的三人,冷静了许多。
他思索着:“那只有两种情况了,一是小宫川知道是你,故意没有甩开你,想让你看到后面的场景;二是,他认为有人跟踪他是很正常的事,所以默许你跟踪了。”
萩原研二的声音,有些遥远。
降谷零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那录音里的每个字,都让他有种想逃离现实的极深痛苦感。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初见宫川凌的时候。
·
冬日的傍晚,风不算大,但很凉,吹在身上,犹如刀割。
少年坐在河边,披了一身的雪,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冻的通红。
他戴了一条墨绿色的围巾,穿的很单薄,衣扣上金色的怀表链条是唯一的亮色。
他很安静的呼吸,白色的气息凝聚,又消散。
降谷零看了眼旁边这条被学校老师强调过的自杀率高的河,又看了眼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过去。
“喂。”
听到声音,少年回过头。
墨绿色的围巾在风中飘扬,少年的黑发也被吹的凌乱,只有那双绚丽的金眸,冷漠地注视着降谷零。
降谷零本想问他在这里干什么,但被这个眼神吓了一瞬,没能问出口。
他酝酿了一下,正准备再次开口时,余光注意到了铺着薄冰的河面,碎裂掉了一大块,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那是怎么回事?”降谷零下意识问道。
少年冷淡地收回目光:“有人跳河了。”
“?”降谷零懵了一瞬,随即,连忙跑过去,跳下去救人。
等他费力把人捞上来时,整个人都湿透了,无力的趴在岸边。
奇怪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以你的体力和河水的深度,你很可能死在河里。那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你不救他,也没人知道。”
降谷零抬头,看见的就是暗沉天空下的冰冷眼神:
“你为什么要去救他?”
降谷零使劲摇了下头,甩掉头发上的水:“我才不会死呢!我是知道自己可以做到,才下去的!”
“万一有意外呢?”少年追问。
“那也不能对即将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坐视不管。”降谷零朝他伸手,“拉我一把。”
少年怔住了。
片刻后,他冰冷而发红的指尖,握住了降谷零的手。
·
最初的凌……是那个样子的。
他可以对死在自己眼前的人,毫不在意,没有半点同情心和看着别人死去的负罪感。
这么多年,凌已经变化太多了,他甚至来当了警察。
可是……
录音里宫川凌的声音仿佛再次响起,降谷零指尖都在发抖。
理智上,他知道,那是凌的伪装。
可是……可是就算是伪装,把凌逼回最初的那个样子,甚至还要更甚……
太过分了。
太糟糕了。
凌从最初,走到现在,可是用了七年啊。
为什么要短短两个星期,就把他逼回去?
第17章 他明白了什么
降谷零连牙齿都在打颤,可他却又理智的接上了萩原研二的话:“如果凌知道是松田,代表了求救、传信,而如果是后者,就说明了,凌在那个组织里的处境很糟糕……他几乎就在悬崖边缘了。”
在……悬崖边缘了。
降谷零转头看向幼驯染:“对吧?”
一定是不对的吧?
但诸伏景光却点了头:“嗯。”
猫眼青年神色恍惚,给人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感觉:“但就算是前者,无法自己和公安传信,要向偶然碰见的松田求救,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更加沉重的氛围,笼罩了整间房间。
“该怎么帮凌?怎么帮?”降谷零喃喃着,屋内无处不在的寒气,让他几乎感觉不到氧气的存在。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可一想到,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双手,在把宫川凌往悬崖下推……
降谷零喉咙干涩,目光触及松田阵平,他突然冲了上去,把人拽了起来:“松田!你既然遇到凌了,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
松田阵平被强行拉起,他看着金发同期没有温度的眼睛,猛地一拳打了上去:“你以为我不想吗?从那里离开,就相当于我亲手放弃了宫川!你以为我不想去救他吗?!”
降谷零被一拳打到了脸,但他不躲不闪,继续眼睛发红质问道:“你在怕什么?只要报了警,警察围上去,就一定能带走凌!”
松田阵平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冷笑道:“我在怕什么?降谷零,难道你不清楚吗?除了害宫川当场就死掉,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吗?”
“……”降谷零死死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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