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这么做会显得尤其幼稚、不成熟,但角名还是伸出手嫌弃地将盘子推离自己的面前。
“不想吃...朔也,回去睡觉了。”
天院朔也跳起来,角名不禁在心中恹恹地感叹此人的活力,但他确实跳起来,甚至还当着角名的面跑了出去。
坐在旁边的宫治投过来一个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角名无力地朝他挥挥手,对着自己的好兄弟,就像天院朔也会跟宫侑走得更近一样,角名和宫治在逐日被迫害中,同样结下了相当深厚的友谊。
“吃吗?”
宫治罕见地朝他摇摇头,破天荒表达出对食物的不感兴趣。
“与其明天或者后天再把它们吐出来,”宫治颇为虔诚说,“不如就让它们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
角名‘嗯嗯嗯’随意点着头,实际上脑子里完全没听清宫治到底在说什么,眼睛紧盯着旅店大门,心想这人跑出去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结果低头摸了摸手机才发现五分钟还没到。
天院朔也是卡在十五分钟,角名忍耐极限回来的,怀里还抱着一瓶梅汁,然后递过来。
脸上还沾着点亮晶晶的汗,天院朔也冲角名露出个胜利者的微笑,一边絮叨着好险哦,便利店就差一点点关门了。
角名回想起第一天经过的便利店,十五分钟,绝对是跑着过去跑着回来的,这个笨蛋。
“...而且老板回过头看见我,”天院朔也喘了口气,明明很累但非要把这段经历拿出来,“绝了,那个表情!”
宫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现在炫耀身高的方式越来越过分了吗?”
角名言简意赅地怼回去:“别理他,他就是嫉妒你长得比他好看。”
“哦!”
天院朔也这下子来了精神,凑过去坐到角名身边捧着自己的脸:“真的吗?”
角名只觉得好乖、好可爱,虽然确实很大一只,但总是会让角名联想起各种毛绒绒的总是让人想抱住打滚的东西。
“客观来评价,”角名想自己相册里的一沓照片,“比宫侑好看。”
天院朔也敏锐地捕捉到角名那个‘客观’,心想那也就是说还有‘主观’评价咯?
天院朔也忍不住去看伦太郎,然后被那双缱绻的暗金色眼睛刺得脸瞬间红了。
干、干嘛…
天院朔也鼓足勇气瞪了回去,不是伦太郎喜欢喝酸酸甜甜的梅汁来开胃的吗?
可惜他这一眼,与其说是瞪,角名想,倒是稍微有那么点持靓行凶的意味了。
两个人忙着眼神打架,终于反应过来的宫侑迅速转过头:“喂,阿治,这里有两个人骂你长得丑啊!”
天院朔也接话道:“明明阿治就很帅,你别乱说!”
角名摸着下巴思考,然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宫侑左瞧瞧右瞧瞧,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你们排挤我?!!”
天院朔也故意拨弄两下自己的头发,争取让自己的金发在白炽灯下能更灿烂一点儿。
谁让阿侑平日里总是扒拉自己的发根试图找出什么染发证据来,天院朔也心想,活该!
宫侑这才发现一对二怎么看怎么不公平:“喂,阿治!”
这才发现宫治的眼睛已经牢牢黏在了角名手中的梅汁上,黑须教练训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吃个不停,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宫治眨巴着眼睛看着角名慢条斯理地将瓶盖缓缓扭开,宫治认为角名这人十有八九是故意扭这么慢的,越想越气,抬腿就往宫侑屁股上踢。
宫侑吓得一个激灵:“干嘛啊?!”
宫治捂着肚子比了个很饿的姿势:“哥、亲哥。”
两个字被他叫的阴阳怪气,酸的:“我的梅汁呢?”
天院朔也坐在旁边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想既然都去便利店了,早知道…
角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啊…想吃点东西了。”
于是天院朔也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过去,将之前被角名推开的盘子又巴巴拉到他的面前。
角名一口就着酸酸甜甜的梅汁,下一口就着金发少年趴在桌子上看自己的眼神,竟然还真慢慢把饭塞进嘴里了。
天院朔也看得开心,就连角名被他看得受不了伸出手捏他的脸颊肉,还特意仰起头让伦太郎能够捏得舒心些。
反正我也很好看嘛,天院朔也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哪怕脸上的那点亮晶晶的汗,也只会让角名感觉熟悉,熟悉那个运动后特有的感觉。
最后一群人还是在北前辈的督促下,终于滚回房间睡觉。
然后就到了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特别提供的梅汁起了作用,明明刚才训练时脸色苍白的人是伦太郎才对啊…
结果在听到水声之后,忍不住吐出来的人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天院朔也。
胃里的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天院朔也弯着腰想,吐出来的基本已经是清水了。
角名这时候也抓着一瓶生理盐水补充剂回来了:“怎么样?”
天院朔也从鼻子里挤出来几声特别委屈的哼哼,眼睛鼻涕糊了一脸,还在生理性干呕。
他是真的胃袋浅吶…
角名站在他旁边一下一下顺着脊梁骨摸,天院朔也原本有些冰凉发麻的躯体就这样慢慢被安抚了下来。
天院朔也垂着脑袋站了一会儿,估摸着应该不会再吐了,终于捧起水洗了把脸。
“太惨了…”
天院朔也嘀咕道:“怎么这次吐得是我啊?”
角名耸耸肩,说这种程度的训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啊——”
天院朔也闭着眼睛被角名拿着干毛巾擦脸,第一次觉得打排球好累人好烦,纯粹是折磨了。
“那还继续吗?”
角名挑着眉毛问,虽然两人都知道彼此的答案,但是请教练原谅,嘴巴里吐槽两句也不犯法吧?
天院朔也将脑袋搭在角名的肩窝,眯着眼睛特孩子气的蹭来蹭去,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继续吧、继续。”
隔壁海南都吐了两次了,天院朔也贴着角名小声吐槽,我们也不能输啊。
所以黑须教练表示都说了是地狱,划重点,地狱级别的特训哦!
“难道你们想输给井闼山?鸥台?”
黑须教练指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训练录像问:“你们,都起来继续训练!”
第三天就像个临界点一样。
天院朔也一次次地和赤木前辈在沙滩上做着扑救训练,哪怕还带着护膝在,两个人的腿也被沙砾摩擦的很惨烈。
紧接着又是漫长的马拉松,这下子就连之前没吐的人也全吐了。
天院朔也只感觉自己仿佛是个破旧的风箱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就连平时精神最亢奋的宫侑也焉了,双眼无神,嘴里还念叨着‘不打排球了这辈子都不打了’。
第二天晚上还有力气边跑边骂边哭,到今天晚上一群人只能凭借着最后一点儿意志机械性的迈开腿。
八百米…五百米…四、三、二…
天知道这最后一截路他们跑了多久,反正在拖着腿几乎是爬到旅店门口之后,角名率先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群狐狸崽像下饺子,噗通噗通在门口倒了个干净。
天院朔也在地面上挪着挪着,将自己的脑袋蹭在了角名大腿上,躺着不动了。
然后宫侑宫治同样挪着挪着,将脑袋一左一右搭在了天院朔也的大腿上。
舒服了——
角名空着那条腿去蹬没把这两个厚脸皮的蹬开,然后跑过来的银岛晃了晃,一骨碌压在了宫侑身上。
赤木倒在银岛身上,阿兰最终靠着宫治坐下累得实在受不了了。
最后,就连北信介,那个北信介,在艰难地抱了一堆衣服扔在他们身上之后,也晃晃悠悠地躺在阿兰身边不想动了。
月亮看着他们,狐狸也看着月亮,心想这条路可真长真难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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