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着急询问妹妹的状况。妹妹没有受伤,地上的血都是保护她的那位恩人的。男人抬头寻找恩人,对方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令男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小时后,他们再次相遇。”
“在U-17 World Cup 法国队对战日本队的团体循环赛上。”
越前总结:“平等院救了杜克前辈的妹妹,却也因此身受重伤,输了之后的比赛。”
“所以杜克前辈才会在两年前的比赛后离开法国队,加入日本队。”
德川去年才进入U-17集训营,对这件事并不了解,“没想到二位还有这样的过去。”
“没错。我被头儿的男子气概折服,为了报恩,也为了能和他在同一支队伍里并肩作战,我离开了法国队,来到日本队。”杜克道。
悠斗听懂了这一段往事。
他尊敬出手救人的平等院前辈,可他仍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试探德川前辈。
看出悠斗的疑惑,杜克望向房间中央的平等院,继续道:“虽然头儿并不后悔救下克洛伊,但他将日本队的失败归于自己。”
比赛结束后,平等院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责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你去做什么了!]
[为什么不说话?大家辛辛苦苦地与对手鏖战到最终局,结果因为你的轻率行为……可恶!]
面对这些来自队友的指责,平等院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是因为救人导致受伤的事实,他会得到其他人的谅解。
但获得其他人的谅解又有什么用?
日本队因为他被淘汰了。
他刚上高一,两年后还能再参加一次U-17世界赛,但对于那些已经16、17岁的前辈们而言,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届世界赛。
也是他们离实现梦想最近的一次。
而这一切都毁在他的手中。
就算前辈们在得知原因后不再责备他,内心的不甘也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消散。
“为什么发生在今天”“为什么是他们遇到这种事”“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日本队是不是就能晋级了?他们是不是就能够到从未触及到过的名次了”……夜深人静时,这些念头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人痛苦万分。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解释。
给其他人一个发泄的途径。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遗憾、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都由他承担。
一切由他而起。
——他本就该承担这一切。
杜克发自内心地敬佩着独自扛下一切的平等院。
“在头儿看来,德川有一定的实力,但太过温柔。他想让德川看到自我牺牲的悲惨结局,以免走上他的老路。”
话音刚落,杜克在悠斗的眼里看到了茫然。
这让日语是第二母语的日法混血·杜克渡边一度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
究竟是他解释得不够清楚,还是这孩子在理解方面存在一些问题,为什么听完后是一脸“杜克前辈在说什么”的表情?
悠斗确实不太理解。他举手提问:“通过这次试探,平等院前辈想看到什么的结果?”
“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平等院前辈是希望德川前辈不要做出自我牺牲的举动吗?”
无论是在坍塌的屋檐下保护渡边妹妹,还是在面对光击球时保护越前龙马……这都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行为。
毕竟在那种时候根本来不及思考。
身体动起来了,就冲过去了,身体愣在原地,就会站在原地。
悠斗看向德川,问道:“德川前辈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没办法弃有未来的人于不顾。”
就算提前告诉他后果、就算会影响到明天的比赛,德川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悠斗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德川前辈说过,想要通过仁义征服世界。
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为之努力的德川前辈,在面对袭击越前君的光击球时,只会引发出两种可能:
一,身体行动起来,成功从光击球下保护了越前君。
二,身体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光击球打中越前君。
如果是后者,就算没有牺牲自己的身体,也会产生担心、懊恼、愤怒等负面情绪,而这些情绪同样会影响到比赛的状态。
正如平等院前辈所说,德川前辈是一个温柔的人。
不止德川前辈,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柳前辈……在这个集训营里、在悠斗认识的人里,几乎都是像德川前辈一样温柔的人。他们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由于自己的原因,日本队没能晋级。]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在今年的世界赛上重演,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悠斗能理解平等院前辈的心情,但就像“单独禁止远野前辈打暴力网球”存在问题一样,平等院前辈的做法同样存在问题。
用光击球和越前君试探德川前辈——除了制造意外和伤害,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德川前辈不会因为这种试探就放弃“用仁义征服世界”的想法。
说起来,就连平等院前辈自己都不后悔救了杜克前辈的妹妹,如果重来一次,也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样的他,又要怎么才能把德川前辈变成一个和自己相反的、只顾比赛胜利的人?
悠斗不会道德绑架,他理解面对危险时想优先保护自己的人,这是人之常情。
但他也不会觉得救人的平等院前辈和德川前辈是冒失的笨蛋,他由衷地尊敬这样的行为。
悠斗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难得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说完有点口渴,捧起Ponta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对不起头儿,我好像要被说服。
杜克在心里向平等院道歉,随后问悠斗:“那你觉得,头儿应该怎么做?”
悠斗到现在只是指出了问题,并没有给出解决方法。
“提升队友和自己。”这是悠斗现在所能想到的答案。
努力做到不把比赛的最终结果压在一个人身上。
在见义勇为的同时减少自己受到伤害的可能性。
“县大会、关东大赛、全国大赛,我所在的学校都是以3:0的成绩晋级。”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一人因意外无法参加比赛,也不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我知道世界赛的等级和全国大赛是不一样的,会遇到更加厉害的网球选手。”悠斗补充,“但可以把它作为一项目标,朝它靠近。”
“还有就是——”
“如果两年前,在饭团店附近的人是我,我有100%的自信能救下杜克前辈的妹妹,并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止他一个。
哥哥、爸爸、乙骨前辈、狗卷前辈……悠斗不知道当时的情景,但他觉得在不使用咒力的情况下,高专的大家应该都能毫发无伤地救出杜克前辈的妹妹。
不管是提升队友,还是提升自己,都和悠斗下午在图书馆里做的事重合了。
“关于‘提升队友和自己’,我制作了思维导图,杜克前辈要看吗?”
杜克一愣,点头道:“务必。”
悠斗从网球包里掏出思维导图,递给杜克。
杜克接过稿纸,看了两行,瞬间睁开眼睛,一目十行地看完第一页,又眯起眼睛,看向下一页。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德川在杜克看完后问道。
悠斗点点脑袋,注意到越前的视线,对德川道:“德川前辈看完后可以给越前君看。”
越前的视线瞥向别处。
他也不是一定要看。
德川从杜克手中接过思维导图,默默看完后,传给越前。
越前接过,看到白纸上的内容,愣了一下,把纸移近了一点,看了几秒后又再次拉开距离。
这是什么?
都是词语和符号,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还有许多意义不明的图案……这画的是鸡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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