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厉斥两个轿夫:“你们在看什么?!为什么还不快点离开,是不想要钱了吗!”
轿夫如梦初醒,比起令人畏惧的巨型甲壳虫,他们更害怕辛苦跑一趟没钱的滋味儿。
这些小贵族要是真的赖账,他们有反抗的余地吗?幸好对方的姨妈是个好心人,绝对不会拖欠任务钱财。
小少爷维持着昂首挺胸的嚣张姿态,一双红润的唇都抿紧了,也不知道街巷上的有多少人在偷偷看他,甚至是某些本不该存于世的阴暗生物,都在偷窥着他流口水。
今天的光线柔和而不刺目,落在人身上还会跃动着细小的光点。木木野的脸在日光中现出几分透明的、即将飞升的美感,离他近一些的人甚至能看到对方脸部的细小绒毛。
贵姬需要涂脂抹粉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美丽,而这位少爷明显是素面朝天,就已经好看到让人失神的地步了。
其他贵族责备人的时候,手上都会备上一条鞭子或者剑鞘,亦或者更狠的武器击打下去。彰显他们的威严,满足那扭曲变态的高高在上心理。
就是这么生气的时候,小少爷也仅仅只是口头上的责备,自己微鼓着脸颊生闷气。
所以这位少爷是谁家的呢。
这座城市分为两类人,一类是有权有势的上层阶级、名流人士,他们享受着城市里的繁华与奢靡,在声色犬马与纸醉金迷中沉溺。
另外一类就是底层阶级,他们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受着最大的欺辱和蔑视,在无边的痛苦里艰难挣扎,成为滋生出邪恶的丰沛土壤。
对木木野生出心思的,多半都是前者,因为就算后者会惊艳于他的相貌,多余的心思也会掩盖在生活的疲惫中,根本生不出不该有的想法。
*
鬼舞辻无惨,现在化名为俊国,他捧着书坐在高长的椅子上,冷冷看着在书房里打转的少女。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少年身旁有豆大的微光,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红芒,不过陷入焦躁和烦闷中的少女无暇顾及,也就没有看见。
“俊国,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那个人一来你还有任何地位吗?!”
对于打搅自己看书的人类虫豸,鬼舞辻无惨恨不得把人掐死,但是对方死后自己多半会陷入好几天的无止境麻烦——办丧事。
后面再想找一个如此便利的身份探查人类的藏书,以人畜无害的形象混迹于上流阶级可就不容易了。
鬼舞辻无惨强忍胸中暴虐的杀人想法,连带着未曾谋面的那位少爷都一块憎恶上了。
富商曾是一家传承了千年之久的没落贵族,家中藏书甚多,乃是一个家族保持荣耀复苏的珍宝,藏的极深,外人轻易不得窥见。
没落的贵族重新焕发生机,是在进行药材贩卖,那绝对是从古至今从上至下的人类阶层都不能失去的物品,就连身为鬼之始祖的无惨也依然在追寻着青色彼岸花这味药的身影。
成为没有亲子、只有一名女儿的水谷泽先生之养子,成为了无惨最好的选择。
对方收养他的时候,并没有更改自己随意取的名,只增添了姓,现在他名为水谷俊国。
这样的怜悯不会让鬼舞辻无惨心中有任何波动,他只在乎凭着这层身份能不能拿到、或者说研制出自己想到的东西。
见不得光这种弱点,让他愈发压抑不住暴戾的想法……
富商家中富裕后,据说有不少沾亲带故的朋友来打秋风,这一次是名乡下来的小贵族。
这家的女儿是很瞧不上那位即将到来的小少爷的,因为对方是乡下人,就算是贵族也掩盖不了对方那低微的身份。
况且,对方再怎么说又是一名男性,已经有水谷俊国这个养子来抢占她的资源了,再来一位聪慧的贵族少爷,会更猛烈地威胁她的地位!
“够了,乡下人一般都没什么见识,连看到街边的灯光都会驻足看许久,发现街道上驶过来的汽车还会被吓得一动不动。”无惨红润的唇连续不断地吐出恶毒的话,“这种人不需要任何的提防。”
“身为水谷家中的长女,你的视野比这种不知道哪门子的小贵族宽广多少。如果这样还害怕,那姐姐还是早点嫁人比较好,何必再惦记那点家产。”
被一语道破内心的想法,水谷春奈脸像火烧一样热辣辣的,她惊恐地看着自己足智近妖的弟弟。
在昏暗的房间里,对方的脸色阴沉又恐怖,小小的身子里似乎藏着残暴的恶魔。她感受到了畏惧与惊慌,仓惶地逃离阴森的房间。
碍事吵闹的虫子终于消失,七八岁大的正太眼睛彻底成了鲜血般的红色,仿佛两颗剔透的红宝石,脸部的筋脉凸起又平复。
无人得以窥见。
镜头由小至大,拉长到逐渐暗沉的天空。
落日鎏金,深红似血的红霞染透了天际。待那一轮金乌彻底坠落地平线,华灯初上,不仅是夜猫子的狂欢,还是潜藏在阴影中的黑暗生物们的盛宴。
木木野坐在轿椅上,长久的颠簸让他胃特别难受,万万没想到从刚进城再到去叔父的家里,他居然花了一天的时间。
其中固然有轿夫需要歇脚休息,中途三餐都得停下来进食修养生息的缘故,但速度慢城市广阔也是真的。
他揉了揉眼睛,大正时代的和服有点束缚,尤其是要见叔父,姨妈就给他穿得更加正式些。和服格都是黒纹付,幸好贴身的肌襦袢是非常柔软轻棉的质地。
在无边的夜色下,城市里隐隐绰绰打过来的灯光照射在木木野的身上,和服上面细致绣满红日长河的绘羽图案滑过几抹流光。
终于,在灰蒙蒙的云层散开,月亮高悬夜空并逐渐清亮后,木木野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在城中水谷泽家也有一套豪宅,但是今天为了迎接久违的客人,他们选择了建在城郊的老宅。
宅邸占地面积五亩,不光是主人家和客人的房间宽阔,就连仆役都不是大通铺。
侍女跪坐在房檐下的回廊上,水谷一家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
木木野只是小辈,并且身份地位都要比水谷家更低,能在老宅接待对方,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颜面了,是很值得感激的事情。
“少爷。”兴许是在老牌贵族的家中,侍女们不敢对客人直呼其名,只能用尊称。
她们起身准
备服侍对方进去,抬起头看到木木野在月光下模糊但仍然漂亮的脸蛋,不由愣在原地。
对方美得惊心动魄,像是从远处野山溜下来的精魅,是村中老婆婆常常跟她们讲的挖人心肝、吃人血肉的鬼怪。
“进去吧。”少爷的声音也不是一般的悦耳,骄矜地抬了抬下巴,目光流转在两位侍女身上。
被这位容颜瑰丽的少爷用直白的视线盯着,她们不由红了双颊。
“是……”
一张低矮的樟木茶几摆在房屋正中央,放着茶水和吃食,明亮的白灯照亮了整间屋子,水谷一家跪坐在茶几两旁的白色蒲垫上。
屋内的人们几乎快要等得不耐烦了。
两个大人倒是非常有耐心,水谷泽先生在饮着手中的茶,这是前朝往代传下来的高档生活方式,现在早就成为平心静气的习惯。
他们难得有聚在一块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话着家常,水谷太太摸着女儿的头发,美眸泛着精光,正悄然地打着算盘。
“希望小野能够乖一点,我听木木小姐说她这位侄子很调皮呢。”说的好听点叫调皮,难听点就是混账。
毕竟对方有个贵族的名头在,乡下人就没有身份比他更高贵的了。没有父母的教养,在下等人面前作威作福也是情有可原。
“上次他还跟我通过信,那是一个好孩子,性格外向一些总好过被别人欺负。我希望俊国和香奈也能张扬一点,被欺负了就懂得反抗,这样才是最好的。”水谷泽先生又喝了一杯茶,温柔地看向两个孩子。
鬼舞辻无惨对他浅浅一笑,装出大受感动的样子,但那双紫罗兰的眼睛里一片死寂,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老爷,他到了。”侍女莲花漫步般小跑过来,衣摆都荡漾着秀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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