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红叶君一样,我也是把你当成我后辈的后辈看待的。”森鸥外轻声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朝不保夕也是常态啊。”
在牧野裕司抬头的动作中,森鸥外径直地与那双像是天空一般澄澈的双眸对上了视线。
“或许我给你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印象,牧野君,但这句的确是真心实意哦?”他看出了对方丝毫没有露出受到自己的气势影响的模样,在神色一冷的同时瞬间收敛了起了自己的真实情绪,虚伪地苦笑道。
软的不行来硬的,骗小孩的把戏,顶多高明就高明在他这话连自己一起骗了罢了。
职场嘛,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谁演聊斋呢,这种话术也就骗骗太宰治那样的失学儿童还行,想骗他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特么不就是你跟老板谈钱,老板跟你谈感情;你跟老板谈感情,老板跟你谈钱的那一套吗,道德绑架谁呢!
像是那种能说出‘不要想公司能为你做什么,要想你能为公司做什么’的家伙,十个里面抽九个挂上路灯估计也不会有被冤枉的。
正在为自己精湛的圆场技艺沾沾自喜的牧野裕司虽然拳头又硬了,但是考虑到太宰治跟他说过如果森鸥外提起的话,就把这东西给对方,他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照办了。
他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在森鸥外的注视下把那枚徽章递给了对方。
森鸥外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当着牧野裕司的面上下翻看了一下徽章,“我知道这个组织,但对方先前的活动范围一直在东京才对……没想到那个研究室背后居然是他们么,这下可有些难办。”
也不知道他按了哪里,原本严丝合缝的徽章倏地就打开了背面的隐藏机关,露出了内里摆着的物什。
那是一页被折叠起来的纸片,即便被森鸥外摊开后,拢共也只有一条小纸条般大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底下有着少许明显的撕痕。
对方在看了那张纸条一眼后,倏地露出了少许惊讶的神色,“原来如此么,那现在是魏尔伦君……?”
一直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太宰治终于走了过来,他半拦在了牧野裕司的身前,鸢色的眸径直对上了森鸥外的目光,“森先生,这样一来,可以放心了么?”
“是的,既然已经知道了牧野君异能的实质,而且按这上面的说法,牧野君也没有那么容易失控,那我自然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森鸥外似笑非笑地停顿了片刻,“只是,太宰君,这张纸好像原先还有下半张吧?”
也就是与此同时,已经掉线了有一会儿的代打又重新上了线,另一个【太宰治】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做无用功,只是把你异能的实质和弱点如实告诉森先生可远远无法打消森先生的顾虑哦?】
【如果这样一来,森先生肯定知道他藏了一手,毕竟与你出身相似的魏尔伦和中原中也都是有着‘口令’的,这也是那些实验员一贯的作风——所以,他觉得森先生大概会想办法先对付他吧?真是幼稚的想法。】
【不是,你等一下。】牧野裕司听了一会,终于发出了源自内心的疑问,【虽然Mafia这种地方可能的确和普通的公司不太一样,但无论是那种类型的组织,在某个岗位要裁员之前都得先找好接手的人?】
【唔……的确如此?】
【我早就想问了,可我看森鸥外压根就没想着招其他人啊,他不会觉得在把太宰开了之后太宰原本的工作就会自己消失吧,不是吧不是吧??】
牧野裕司大为震撼,【还是说他打算把太宰手下的那个部门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他要真敢这么干,其他的公司大不了辞职算了,可在港口Mafia这种不能辞职的地方天天逼着人内卷007,这真的不是在逼其他人造他的反吗,我不理解!】
同样在把手底下的部下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内卷到了极致的【太宰治】:心虚,心虚,现在就是一整个大写的心虚。
并不能说太宰治此刻的设想是错的,虽然另一个【太宰治】也是副谜语人的态度,说话也特么只喜欢说一半,但牧野裕司还是理解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所谓的‘口令’是指像魏尔伦和中原中也他们这样在实验室中被人研发出来的‘武器’的‘安全阀’,那些研究员为了保证他们制造出来的武器不失控,自然会在这些人造的‘武器’上加装一些后门。
这样即便是他们日后产生了自己的想法 ,在对他们说出口令之后,也能强行命令他们服从命令,甚至可以做到把他们的记忆完全清洗掉,重塑人格。
可以说,如果知晓了‘口令’,基本就等同于掌控了他们的控制权。
但魏尔伦和中原中也的控制口令都已经在先前的事件中被破坏了,唯有牧野裕司的口令还存在。
虽然太宰治和牧野裕司先前就已经在实验室中证实过那个口令同样对牧野裕司不起作用,但是森鸥外并不知道这一点。
即便森鸥外能大体上追踪太宰治的一举一动,可太宰治到底不是吃素的,如果被人跟踪到这种地步还是全无反应的话,那以他拉仇恨的能力来看,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以说,太宰治此刻刻意隐瞒下根本毫无作用的‘口令’,甚至是伪造出了他自己把写着口令的机密文件撕下来的痕迹,绝对是对他自己来说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森鸥外本来就已经相当忌惮于他,倘若再加上这一条,那就几乎可以说他是在逼着对方动手了。
只是显然另一个【太宰治】全然不在意这一点,在躺枪了一下后,他强行转移了话题,【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计划,但是照着做成全他也无所谓,在这种地方首领和干部之间阋墙可不是什么小事,倘若森鸥外真的决定动手,那么他短时间内是抽不开身的,你完全可以趁机离开这里。】
结果出乎他预料的,牧野裕司特别大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是我跑?】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不跑的话,有可能会死哦?】
【那又怎么样?难道只要我知道有危险,我就应该退缩么?】
哪有玩家看到游戏剧情推到关键点,眼看着新战役或者新主线就要开启时不是嗷嗷叫着让官方搞快点而是逃跑的??这不是开玩笑嘛,所谓的玩家,当然是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们!
话落,牧野裕司压根就没有管两个并不在同一位面的太宰治的反应,径直望向了森鸥外,“森先生,不用再问太宰了,口令对我来说是不起作用的。”
此话一出,太宰治和森鸥外的神色各异,太宰治罕见地没有露出计划被打乱的不悦——对他这样控制欲强到绝对不会容许事件脱离自己预设的轨道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比起以往被芥川龙之介打乱计划时的烦躁,此刻的他只是近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眸。
【没有意义的,阿裕。】另一个【太宰治】开口,【你的付出和你的收获是不成正比的,毕竟,无论是哪个‘我’,都是最无可救药的家伙啊。】
【但是我乐意?】
打个游戏而已,喜欢哪个角色就去救,不喜欢哪个角色就把对方当BOSS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实在不行风灵月影宗,再不行就跟作者他丫的线下真人PK,这才是第四天灾的真意啊。
“这样么?”森鸥外的眼神略微变化了少许,他没再对着牧野裕司说些什么,只是侧过脸,望向了太宰治,“太宰君……幸运与不幸有时候的确是会同时垂怜于一人的,至少你现在很幸运,这是我的真心话哦。”
木已成舟,但是脑海中的【太宰治】还在劝他放弃,【即便是我现在也只能在你异能的作用下帮助你,你有想过如果森鸥外把另一个‘我’支开你该如何应对么?】
【哈?把你和中原中也单独支开对我来说的影响都不大,除非是把你俩一起支开,可这样的话这不就没人能保护他了么?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从楼上丢下去?】
牧野裕司痛心疾首道,【你以为我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忍住直到现在都没动手的啊!我想把他吊路灯想了很久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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