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鹤见”,在人口稀少的咒术界来说,已经算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了。
当时的卯生愣了愣,随后不由弯起眼眉,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喜欢这种说法。
如果一千个“鹤见”能够齐心协力,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存在。
漂亮的鹤,高贵的鹤,温柔的鹤。
——这本来是多么美好的姓氏。
“我等你们羽翼丰满,等你们成为了不起的鹤。”那个时候的卯生温和又期待的摸着小家伙们的脑袋,这么承诺、邀请道:“到时候,来成为我身边一千只鹤的其中一只吧?”
不能让卯生哥食言。
他说过要等我们变成了不起的鹤。
小孩子们这么认真的想着,然后一鼓作气的翻出好多的纸张。
他们把所有娱乐和空闲时间都腾了出来,开始全力投入到折纸鹤的工作当中。
其态度,比他们进行咒术训练还要认真。
直到最后一只千纸鹤叠好之后,这群辛劳了许久的小家伙们才露出了无比喜悦又轻松的神情。
——希望卯生哥哥能够快点好起来。
他们高高兴兴的许愿,然后合力将那一千只被串起来的千纸鹤抱到卯生居住的宅院。
领头的男孩局促的敲敲门,随后垫了垫脚尖,期待的看向开门的佐知子。
“日安,佐知子夫人,我们能够去看看卯生哥吗?”男孩脸颊微红的说道:“我们折了一千只千纸鹤,一定能够让卯生哥的病好起来。”
自独子病重后同样憔悴消瘦了不少的佐知子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啊,我想卯生应该不会介意……谢谢你们愿意来看他。”
来探望卯生的人有很多很多。
他照顾过的鹤见家的年轻人和一部分中老年人,他照顾过的小孩子们,甚至还有一部分外界的术师们……很多很多。
可以说,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拜访。
卯生一向人缘很好。
自他病重后,几乎所有的亲朋都在想方设法去给他寻找治疗的良方。
“卯生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要好好吃药哦。”
孩子们团团围在少主的床铺边上,看着瘦骨嶙峋完全大变样的青年,强烈不安的叮嘱。
“你说过要等我们长大的。”
漂亮的黑色长发变得枯黄夹白,病重的青年努力打起精神、露出笑容,这么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好,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卯生:“如果我食言的话,就去虎次郎那边,和他一起指责我吧?”
一个男孩踌躇的伸出双手,轻轻抓住属于卯生的冰凉的手,“虎次郎哥才不会和我们一起指责你呢!他以前虽然会在背地里抱怨你是个大笨蛋,但他超双标的,如果有其他人敢认可或者贬低你,虎次郎哥就会变得超凶还超阴阳怪气!”
另一个孩子快速点头:“就是,我们才不要被他骂,所以少主,你不要食言啦,快点好起来。”
“……就算没有那么快也没关系。”
最开始的也是最年长的男孩不安的试图焐热青年那冰凉凉又皮包骨的手,“总之,总之……只要能好起来就好了。”
好起来之后,再给我们讲故事,再陪我们玩,再教我们战斗,再夸奖我们的进步、给我们举高高。
咒术界的孩子们普遍早熟,他们比正常孩子更早的了解了死亡的含义。
——但因为是卯生说的,所以他们就相信了。
哪怕看到了卯生现在的样子,还是忍着发红的酸涩眼眶说服自己相信了。
“你说过要努力好起来的。”
“所以……不要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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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 羂索当年寄生在鹤见家族老尸体上诱导这一切的目的,44章有说明。
第178章
时间慢慢推移着。
春末也步入了夏初。
三天前。
虎次郎接到重要工作,不情不愿的出差了。
在那个没有移动通讯且交通还不够发达的年代,几乎是稍稍远一些的工作都能够被称之为出差。
虎次郎先前为了照顾卯生而强行推脱了不少工作,直到他身为族老的生父亲自将一叠厚厚的任务交到他手中,冷着脸让他去完成。
“少主倒下了,难道你也要倒下吗?”
板着脸的虎次郎父亲这么质问道。
神情也好,语气也好,他都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以及大义凛然的味道。
“你要明白少主对你的器重,哪怕你再不愿意,也得有在少主走后担起大任的意识……没人会期待一个颓丧的接班人!现在鹤见家需要高端的战力弥补少主病重后的空缺,没有你耍性子的空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卯生去世后,身为族老之子、宗家血脉中实力仅次于卯生的虎次郎就会成为新一任的少主,代替对方成为鹤见家的未来掌权者。
卯生病重了快一年了。
虎次郎不能一直守着对方、不分担家族的压力。
虎次郎也明白这一点。
因此在接到父亲的任务要求后,他迟疑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最迟一周后就会回来。”
离开前,虎次郎特地去拜访了卯生,这么故作轻松的说道:“这次我要去京都那边,你喜欢那里的茶对吧?我会给你带一点回来,你就期待吧。”
然后又恭敬的和佐知子说道:“夫人,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和接替我守卫工作的千裕和千景说,他们会替你处理好一切问题的。”
鹤见千裕,鹤见千景,他们俩人是卯生手下的追随者,实力不错。
卯生人缘好,但因此利益相冲而在外结下梁子的敌方势力也有不少。
考虑到鹤见家的高端战力要比顶尖世家稀缺不少,族地的防护措施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为了避免卯生病重失去战斗力之后被敌对方刺杀,虎次郎仔细的安排了人去保障他们的安全。
虎次郎本以为危险只会来自外界,而这一判断,也成为他一生中最无法释怀的事。
。
随后。
便是鹤见家历史上最惨痛的事件。
1958年初夏。
虎次郎出差三天后,祭祀的仪式悄然准备完善。
而负责守护、照顾卯生与佐知子的守卫千裕和千景,则是在某一天毫无心理准备的被他们视为“自己人”的虎次郎父亲的势力悄然支开、控制住。
虎次郎的妹妹从她身为族老的父亲那里窃听到了一些关键字,年幼的女孩子不安的去和佐知子通风报信,引起了佐知子的警惕。
佐知子焦急的想要寻求帮助,但却被更快反应过来的族老一方势力被单方面的囚禁、断绝了一切的联系。
通风报信的虎次郎妹妹也被拖走、关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她受到了什么惩罚。
等一切结束之后,虎次郎的妹妹已经成为了如同她母亲一样沉默又不敢吭声的顺从木然的性格。
祭祀当天,下了细微的雨。
佐知子绝望的看见她的孩子被强行抬走。
负责看守她的守卫在佐知子的苦苦哀求下抿着嘴后退了一步。
守卫大约是想着这个时间佐知子已经赶不上了,便任由着昔日少主的母亲离开。
“你趁现在逃离鹤见家吧,现在的话……鹤见家的看守是最弱的,你直接离开也不会被发现。”
守卫说着,然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了佐知子。
他想:没有了卯生少主庇护,被家族视为最佳母体的佐知子夫人未来肯定不会好过。
可佐知子没理他。
已经濒临癫狂的女人拒绝了帮凶那廉价至极的善意。
她穿着一身华美漂亮的紫白渐变花纹和服,外搭着长及小腿的鹤纹羽织,一头墨色的长发乱糟糟的垂着、黏在脸上——就这样大口喘息着冲进了后山。
佐知子很弱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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