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眸光暗淡:“你相信世界上有鬼魂、咒怨一类的东西吗?”
缘一点头:“相信。”
只见老人的眸光亮了亮,复又恢复成原样。他慢慢躺平,生命越是走向尽头,便越是想倾诉。他倒是希望将一些事告诉孙子,但又不希望将他拉进那个世界。
可是,悠仁的父母是被害死的……他认为或迟或早,曾经害死他儿子和儿媳的“人”会再度找上他的孙子。
不知道自己何时死,老人心下叹息,能说几句是几句:“仁和香织是被‘咒怨’害死的……香织那时候已经怀孕了,结果仁带着她去做产检,遭遇了一场车祸。”
“仁明确地告诉我,他抱住了香织,用身体挡下了失控的车,可是死去的却是香织和孩子。”老人落下浑浊的泪水,“我亲眼见到了香织的尸体,可在停尸半天后,她奇迹般地复活了,甚至保住了孩子。”
“它伪装成香织活着,还生下了悠仁……”
他的儿子仁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香织已死的事实。他曾劝他放下,结果抱着悠仁的儿子拒绝提及此事,还告诉他:【爸爸,我不会放手的,香织会恢复的……】
可最后,仁也死了。
“我带大了悠仁,他很强大。”老人道,“有着这样离奇的出身,麻烦或迟或早会找上他。”
“既然总会遇到麻烦,也总会被卷进漩涡,我希望他……能在众人的簇拥中死去。”
缘一安静地听着:“请问,你的儿媳香织在复活后,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总感觉像是被妖怪附体,只是哪个妖怪喜欢附体人类生孩子啊?
他读过医学当过医生,在九十年代医疗设备落后、专业医生稀缺之时,他也被妇产科抓过壮丁。
他知道生子对女人来说是一道怎样的鬼门关,换成大妖都受不了这种痛苦,更何况是人类之身。
所以他真是奇怪,究竟是出于何种驱动力,才会让“妖怪”附身于一个死者还保下对方的孩子,甚至承受莫大的痛苦生下了?
太离奇了!
“异常……它的表现让我觉得,香织像是活着。”演绎得十分完美,老人发出长长的叹息,“要不是她的额头有一道长疤,我也会当她还活着。”
额头、长疤……
话落,缘一木着脸从病床上起身,杀生丸也转过头。
俩兄弟想起了七百年前的邪术士——脑花!
他们还记得脑花和里梅是搭档,为了复活宿傩而奋力奔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记得脑花可以换身体,每个身体的脑子都被蛀空,成为它的安乐窝……
香织死了,又复活了,头上有条疤,这除了脑花还能是谁?
万万没想到,邪术士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能在这个世界苟下去,为了复活宿傩的大业,竟然愿意转性去生孩子,啊这!
饶是缘一和邪术士对立至此,都不得不感慨一句:你可真敬业啊!
他服了。
不过,他决定留下来见见虎杖悠仁。怎么说也是脑花的“遗腹子”,体质应该有些特殊,他不觉得邪术士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明天就是周末,想来老人再怎么推拒,那孩子也会来看望他了。
……
缘一见到了虎杖悠仁,在老人将死之前。
这孩子还在成长期,个头不算高,只173左右。有着一头粉发,但发根的位置却是黑色。缘一注意到,对方不曾染发,这发色也不是渐变,而是——
黑色所代表的是仁和香织的血脉,而粉色所代表的是后期注入的事物。他看得到,虎杖悠仁有着远超常人的体魄,算是普通人中的“天与咒缚”了。
他身上有咒灵……不,是咒胎的味道,与人类的基因进行了融合。它们组合成了虎杖悠仁,而这孩子又是个活人。
只是,虎杖悠仁的身上带着一点点宿傩的气息,似乎是接触过手指?
狗兄弟静观其变。
悠仁性格开朗,阳光帅气,极懂礼貌。进来便与他们打过照顾,还将手中的花放入爷爷窗边的花瓶。
爷孙俩聊了一会儿,许是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老人问他想不想知道自己父母的事。
悠仁拒绝了,他不愿爷爷在为此耗神。殊不知,老人慈祥地望着他,轻叹:“你很强大,去保护别人吧。”
“悠仁,力量是用来保护的,你要在他人的簇拥中死去。”
他微笑着看着孙子,慢慢闭上了眼。
悠仁呆呆地看着他,直到缘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陡然回神:“爷爷……”
缘一:“他是笑着离开的。”
有死神跃入窗户,在见到缘一和杀生丸时微微一愣。随即,她冲他们点头致意,再一刀柄敲在老人身上,带走了他的灵魂。
“爷爷他……”
“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之后,缘一见他年纪小,便帮他一道处理了老人的身后事。在虎杖悠仁的话语中,他大致摸清了少年的现状。
他从小无父无母,和爷爷靠着救济金、退休金过活。唯一值钱的家当是父母留下的房子和一些积蓄,只是积蓄在爷爷看病中也花完了。
所幸他身强力壮,一天打多份零工不带喘,倒是自立自强地攒了点钱。不过,处理完老人的尸骨后,这孩子的生活大概又要回归拮据了。
可虎杖悠仁对此并不担忧,他是能把熊撂倒的人,压根饿不死,但亲人的死亡终是在他心头落下了痕迹。
“赤也,谢谢了。”悠仁道。
“听说你在校的社团是灵异社。”缘一决定给这孩子一份工作,顺便就近观察他。思及邪术士一直在找宿傩容器一事,他怀疑悠仁便是脑花为此准备的祭品之一。
如今的时代可不比镰仓,人类的数量太多,脑花的选择也太多了。
在吃过容器是半妖女子、四斗神复制品男性的大亏后,他不信脑花只准备了一个悠仁。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几百上千个祭品。
尤其是,悠仁应该接触过手指了……
缘一和杀生丸确实不管事,但脑花和里梅却是他们那个时代的遗留物。
作为记仇的白犬,狗兄弟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故而不管祭品有多少个,能遇到一个是一个。
缘一:“很巧,我认识一家灵异社可以打工,你有兴趣吗?它的前身是冰帝灵异社,如今已独立出去,坐落在东京新宿,要是愿意的话去挂个名,总有一款任务适合你,且报酬都很高。”
他往特制的手机下一抹,抓出一根狗毛编织的小绳:“这是名片,带去后出示给他们,他们会明白怎么做。”
“诶?”悠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别具一格的名片。
他还凑近嗅了嗅:“像是狗狗的味道。”悠仁抬眼,“是你们养的吗?平时经常洗澡吧,这款狗狗香波的气息很棒!”
他们用的是最高档的沐浴露,才不是狗狗香波!还有白犬不是狗!
狗兄弟:……
不知者无罪,在经历过鸡掰猫的洗礼后,狗兄弟对悠仁可有耐心了。
缘一提醒道:“悠仁,不要乱吃东西,尤其是长相奇怪的手指。”
“手指饼干吗?”悠仁道,“我不喜欢吃那个,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乱吃东西。对了,名片的事谢谢!”
“不客气。”
悠仁去处理爷爷的后事,狗兄弟在收拾东西。
缘一:“兄长,我打算出院后跟着悠仁,他接触过宿傩的手指,我怕他变成祭品。”
杀生丸靠在窗边,道:“他成为祭品是必然。”
“什么?”
“心眼。”杀生丸淡淡道,“我‘看’到了,他会变成祭品。”又转向缘一,“这是一个‘结果’,无法改变。”
但凡虎杖悠仁晚一分变成祭品,“祭品”的死者数量都将呈倍数增长,那几乎是他逃不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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