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铁血琏二爷(43)
那绿衣人被贾代善把下巴捏脱了臼,现在还没复位,脸颊高高肿起,因为疼了半日,表情越发扭曲。
程进将绿衣人押来,对贾代善道:“国公爷,此人藏在口中的毒囊已被取出,可以问话了。”
贾代善点点头,程取才扶着那人的头一扭一挫,将其下巴复位了。贾代善冷声问:“说吧,你受谁指使,为何绑架琏儿?”
绿衣人双眼恶狠狠的瞪着贾代善,嘴一张一合,试了几下刚复位的下巴,才有些含糊的道:“国公爷不如问我,我们为何会知道今日国公爷要去窦家,所以早早设伏。”因为下巴脱臼太久,那人口齿不清,要用心才能听明白他说什么。
贾代善扬了扬眉,问:“这不是什么机密事,只要用心,很容易打听到。”
绿衣人适应了一下,口齿也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冷笑道:“国公爷就这么信得过府上的人?国公爷当初一代名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敌军闻风丧胆谁不晓得?若是两军对垒,国公爷鲜逢敌手,若是被自己人暗算,就难说了,国公爷手臂上的疤怎么来的?”
贾代善面色一沉,他手臂上有一条十分狰狞的疤,他还曾用这条把教育贾珠不能说谎。可是他没对贾珠说过这条疤怎么来的,这条疤是当初贾代善救过的一个亲信出卖了贾代善,贾代善被敌人伏击,一场浴血奋战后受的伤。至于那个获救后对贾代善感恩戴德的亲信,不过是敌方用苦肉计送到贾代善跟前的内应。
那绿衣人接着道:“我们能提前在窦家屋外设伏,能准确无误的掳走琏二公子,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们琏二公子的行程,还告诉我们会想办法将琏二公子引到窦家后花园。否则窦家就那三进的宅子,我们若将其团团包围,能逃过国公爷的法眼?再说了,琏二公子甚少出门,若是没府上的人相帮,我们未必能从那许多孩子中一眼认出二公子。”
说完,绿衣人格格笑了几声,故意沉下眼睑,不去看贾代善等人。
范珣和范嬷嬷也是心中一沉:被国公爷所救的人被判国公爷,这绿衣人的指向性太明显了,不知道国公爷会不会疑心自己。
范珣和范嬷嬷是一对兄妹,当年常安王作乱,被贾代善逼得弹尽粮绝,常安王部为了活命烧杀掳掠,范珣兄妹就是贾代善那时候救下的。
贾代善没有回头看范珣兄妹,只是在想:那时候的少年兄妹,如今都过了不惑之年,他们若是敌方的人,会在自己身边潜伏那么久吗?
范珣兄妹和贾代善当年在边境救的那人不同,边境救的那人浑身是伤,缘何受伤都是自述,后来自己被他出卖,险些丢了性命,也只怪自己年轻气盛,识人不明。范珣兄妹却是实实在在的普通百姓,父母死在常安王手上,自己救了二人后,还去了范家,看到了范珣父母的尸体,范珣父母的尸体都是自己派人收的。范珣兄妹家世清白,来历清楚,自己救他们的时候,已经在战场历练十几年,跟初上战场的时候严厉已经大为不同,鲜少有人能骗过自己了。
范珣兄妹会掩饰得那么好,欺骗自己二十多年不被发现吗?他们也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吗?
范珣和范嬷嬷都没有说话,范珣和范嬷嬷都是聪明人,明白攻心为上的道理。对方从贾代善早年的惨痛经历入手,能不能引起贾代善的疑心,全凭贾代善心中是何想法,已经没了自己自辩的余地,若是贸然开口,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果然听贾代善冷笑道:“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绿衣人冷笑道:“自然有道理,这姓范的婆子若是一直守在琏二公子旁边,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得手,偏偏要去救别人家的孩子。再说了,我们明明有弓箭手埋伏,为何没将这姓范的婆子乱箭射死?那是因为她本就我们自己人!”为了刺激贾代善,绿衣人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刚接回去的下巴或许有些麻木,这笑声听起来嘎嘎嘎的,格外刺耳。
范嬷嬷依旧低着头没有自辩,但是绿衣人的话再明白不过,她只有肩膀中了一箭,这也是为了以后继续留在国公府的苦肉计罢了。
贾代善冷笑道:“我差一点就信了。”
这话听得除贾代善之外的四人脸色大变。范珣和范嬷嬷自然是忪了一口气,绿衣人则是满脸惊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里。而程取则是想想:国公爷发现了什么破绽?
贾代善道:“将两个细作送到我府上二十多年,你还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就将他们暴露了?我不信能让你们口中藏毒的主子会这么蠢。所以你方才那一番话,是你们出发之前就被人告诫过若干遍的吧,一旦失手被擒,就说出来挑拨离间,让我自断臂膀不说,还能临死为自己拖两个人垫背。”
绿衣人听了贾代善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偏无话可说。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死士,却并不工于心计,这番说辞的确如贾代善所说,出发之前主公派人跟他们说了好几遍,让他们所有人都牢记心中。
绿衣人以为自己算是说得无懈可击了,谁知早就被贾代善看破了,这个老狐狸,魔鬼!
“还不肯说实话吗?说了实话,或许会少受点皮肉之苦。”贾代善冷笑道。
绿衣人不过是个杀人机器,但听到贾代善这冷冰冰的语气,看到贾代善这带着杀气的笑,还是不由得一瑟缩,然后又咬牙道:“我方才说的就是实话!”
贾代善见绿衣人脸上已经露出惊恐之色,继续冷笑道:“不肯说也没关系,你不说,我倒可以让你长长见识。”于是贾代善罗列了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贾代善说一样,绿衣人抖一下,终于忍不住浑身颤抖,上下颌开始打颤,牙齿咯咯作响。
别说绿衣人,就是刚刚被贾代善宣布无事的范珣和范嬷嬷,听了这花样繁多的酷刑也心中一阵发毛,国公爷素来仁慈,虽然不怒自威,却待人宽和,连他们都想不到国公爷有如此狠厉的一面。
贾代善依旧用冷冰冰的语调道:“你一个大男人,恐怕没穿过红绣鞋吧,若是你能熬过前面的刑法,我倒可以让人给你穿一双。就是用炭火烧红了铁块,烙在你脚底……”
“别说了!”绿衣人惊恐的大喊起来,喊声嘶哑而凄厉,连方才被绿衣人构陷的范嬷嬷听了,都生出一丝不忍。
贾代善见绿衣人情绪终于崩溃,飞快的正色道:“你们的组织,和绿色有关?”
绿衣人在极度惊恐中,早就忘了防备贾代善套话,听了这话果然一愣,旋即面如死灰。他们受过掩饰情绪的训练,若是贾代善一早就这么问话,未必会令他失态,但是此刻绿衣人心中满是恐惧,果然被贾代善套去了话。
绿衣人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国公爷果然是高人,我不过是下等杀手,连主公的面都没见过,除了每次接任务的时候有人通知,其他什么也不知道,求国公爷赏我一个痛快。”
贾代善哼了一声,回身对程取道:“将他押去和青瑟关在一处,他们共事一场,也该相互见证一下对方的下场!”程取应是。
贾代善出了石屋,又对范珣道:“范先生,你迅速将城内城外和青、绿有关,又有可能藏人的地点、组织理清楚。为了掩人耳目,也别只查有关青、绿二色的组织,夹杂些其他的,莫让对方晓得我们猜到了什么才好。”范珣应是去了。
翠鸟和青瑟一个在荣国府毒杀贾代善,一个在宁国府刺杀忠顺王。后来贾代善曾派人查过二人的来历,二人都是被拐子拐了,又从人牙子手上买的,巧合的是,二人进贾府之后都没改过名字。
刚开始贾代善只是又些微疑惑,直到今日贾琏被掳走,对方又是一群绿衣人,贾代善才将隐藏在黑暗中的对手和颜色联系起来。
青也好,翠也好,绿也好,都是深深浅浅的绿色罢了。
于是贾代善故意吓那绿衣人,吓得对方胆都破了的时候,陡然将自己的猜测问出来,果然绿衣人来不及掩饰神色,叫贾代善猜中了。
青绿二色,无论是青楼也好、酒楼也好,商铺也罢,范围总是缩小了不少。至于顺天府和京营,让他们继续搜索,将水搅浑了,对方才不能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