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男神不想谈恋爱(52)
谁说他们把玉帝从那位置上拉下来打入尘埃里,就是为了接任他的位置的?
只要不算计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哪管谁来当这天地之君?
玉帝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他们的仇,报也就报了,哪还有因为报了仇就要贡献出自己自由的道理?
如果说帝辛是不惜得去当那什么天地之君那孙悟空就是全然不喜欢了。
天庭里的老神仙哪有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好玩?
瞥了拦在面前的神仙一眼,孙悟空和帝辛相视而望,遥遥作别,一个往东,去做他花果山里自由自在的齐天大圣一个往西,回到鹰愁涧底,继续他的自在修行。
帝辛并不能确认小白龙上一世寿命的尽头是在哪里于是也便不能确认自己什么时候能从这个世界离开。索性定下了神,日复一日地端坐在鹰愁涧底,提炼自己的心境和修行。
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候恐怕是外头的人都要忘了当年同齐天大圣一道踏碎凌霄的“白龙圣君”,时间对于神仙来说,是在太长,又实在太短。
修行无岁月,仿佛是打一个盹儿后惊醒,帝辛终于在清楚的神识里感应到了这具身体终结的痕迹。
死后身化白色巨龙,遗骸沉在鹰愁涧底,谁也不知道,当年与齐天大圣一同威震三界六道的“白龙圣君”,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鹰愁涧里寂灭了。
在作为小白龙生命的最后,帝辛收取了这世界多得有些出乎意料的功德,意识模糊间,倏然突发奇想
这难道是天道对自己这世界的表现格外满意?
可为什么呢?
是为自己救了他宠爱的时候,还是为自己替他铲除了其身不正、不堪为天下敬仰的诸位神佛?
也许是兼而有之,帝辛没有得到最后的答案便失去了最后的意识,从这一方小世界里彻底脱离。
“大人,太太,大郎君这是打马球的时候,被太学里的张明伥给一棍子打晕了!”
“那张生可真是!这是作的什么孽呀!”
“夫人快别说了,还是先送大郎回去躺着,命人去请大夫。”
一道焦急的年轻男声,一道有些年纪、满口抱怨的温软女声,以及另一道威严肃穆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帝辛稍有意识,只觉得耳边嘈杂极了。眼前一片漆黑,他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隐隐感觉到,像是和着那声线威严的男人,身子一晃一晃地,正被人往别处抬着去。
“大人、太太放心,大郎君只是一时昏睡了过去,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稀里哗啦的嘈杂声,在得到大夫的诊断后,终于随着“吱呀”一道关门声,全部寂静下来。
脑海平静下来。既然醒不过来,帝辛索性趁着这点子平静,翻起了原身的记忆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如果非要说,原身谢华宸大抵是个这样的男人。
世家气韵,饱腹诗书,举手投足俱是雅韵风流。
打马而过,少女掷花,名冠京城的“华玉公子”,便是如是。
这样的男人,应是河清海晏,一生波澜壮阔,垂名青史的。
而事实也本应是如此的。
应当是机缘。
在生命的最后,仿佛天地垂怜,谢华宸得以遍览张明伥前世今生的所有生平。
是的,前世今生。
对于张明伥来说,原身应该算是个只活在史书里的一个古人。
虽生是世家权贵、可凭家世得天子荫封,却偏以科举入仕,周游在世家和寒门之间,在职四十年,位极人臣,令得满朝文武心服口服,成功为当朝天子齐贤宗平衡世家和寒门,携手贤宗,达成前所未有的君臣同心,开创了齐朝从未有过的太平盛世。
兼之谢家儿郎,非而立之年无子不得纳妾的祖训,谢华宸一生只得一妻、只爱一人,是古代难得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存在,无论男女,谢华宸在后代追捧者无数。
可这一切,始变于张明伥的穿越。
张明伥是误入这大齐的一个后世之人。
后世常有人说,“哪个女人不想被谢华宸爱一回?哪个男人不想当一回谢华宸?”
张明伥相在这大齐搅出些风雨来,摆在他面前的,便是一条谢华宸曾经走过的成功之路。
他要走谢华宸走过的路,让谢华宸无路可走,却又不愿意成为真正的谢华宸。
利用着后世人的身份,他盗窃了包括谢华宸在内,许许多多的诗,撩拨了谢华宸命定的妻子,却又勾搭了许许多多的女人。
他凭着一些后世所学和并不精通的浅见入了仕,使了诡计将原身打压成沽名钓誉之人,彻底绝了谢华宸的仕途。
只是,越到后来,张明伥越能明白过来,他在后世,也不过只是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混过大学四年的普通人。很多有关原身谢华宸的观点和事迹,他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开始意识到,这世间,只有一个谢华宸。
但他所想到的,却不是帮助谢华宸重登仕途,再造贤宗盛世,而是作计污蔑谢家勾连外敌,彻底毁了原身和谢家。
同一个时代,他怎么允许有人的光芒更甚于自己呢?
大抵在那时,张明伥是这样想的。
而也是在死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张明伥的前世今生,谢华宸才恍然明白过来,他是死在怎样一个又蠢又毒的下三滥手里。
怎么能甘心?
如何能甘心?
倒不怨什么命定的缘分被夺,毕竟他对未来那所谓的妻子,还全然不识,没有半点爱意。他恨的是那下三滥踩着自己上位,恨的是自己竟然如此狼狈地死在了这样一个下三滥的手里。
若说执念那大概便是让那下三滥明白
这世间,不仅仅是只有一个谢华宸,且这个谢华宸,永生永世,都只会是他无法逾越的高山,生生世世,只会将他踩入脚底。
啧啧有味地将张明伥有关后世的记忆又看了一道,对那肖似于民国世界、却又全然不同于民国世界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帝辛三两下总结出了原身谢华宸的执念后,这才悠悠醒转。
入目,是床前飘荡着的帷幔。
素青色,谢华宸爱极了的颜色。
这里,是谢华宸的房间。
“呀!原是郎君醒了,奴才这便去叫大人和太太过来!”
帝辛刚支着手坐起来,恰好便见一小厮端着一盆水推着门进来。
声音是最开始来到这世界时,听到的第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
帝辛打一眼,便将他同原身记忆里的贴身小侍七元给对上了号。等再一眨眼,便见那七元满脸惊喜,连忙放下了水盆,冲到外头找人去了。
“哎呀,我儿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脚下都带着风,原身的母亲苏氏进到屋里,连声音都带着三分火气。
直到近了帝辛床榻的一旁,这才慢步下来,坐到床沿边上,动作轻柔地用指尖抚上帝辛缠着纱布条的额角。
“真是作孽!那张明伥什么人,竟也敢出手伤了我儿!”
苏氏娘家和夫家都位高权重,自己又与少年天子唯一在京的姑姑、苌云长公主是数十年的手帕交,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性子爽利又爱护短。
先前帝辛休息的时间,足够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那张明伥的身份地位,此时提起张明伥,她连一句“张生”的称呼都不愿给,一声“张明伥”缠在齿间,神色明厉,十足地咬牙切齿。
“夫人你别冲动,还是先听听华宸是怎么想的。”
原身的父亲谢瑜山拧眉,到底是害怕妻子撒起泼来,干脆就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让“儿子”自己去同他“娘”说。
谢华宸自己活着的那一世,谢瑜山好像也是这样让他做的。
倒不是不护着自己的儿子,反而偏袒外人,也不是那穿来大齐、成了一个平头来百姓的张明伥,还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和背景。而是那张明伥在外,为了博取佳人欢心,已经有了些许的“才名”。
饶是世家权贵瞧不起平头百姓,却也不得不承认柔弱文人,惯会用手里的笔去摆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