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掉下去了[综](287)
压切长谷部很奇怪,“你怎么回事,以前心心念念想回主人身边,现在却故意躲着他?”
“我,我没……”烛台切的声音很快低下去,“鹤先生才比较好吧,我,主人会讨厌我的,只要真正相处,我也许很快就会让他失望。”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吧?”压切长谷部跟他说不通,直接拉着烛台切去找审神者。
“主人,压切长谷部和烛台切光忠求见。”
房间里响起一阵哗哗的响动,然后才是九原杉清脆的童音,“进来吧。”
压切长谷部进门看见办公桌上有些散乱的文件没有吭声,等他俯身行礼的时候又瞥见了桌子底下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仔细看看,审神者跟鹤丸脸上都残留了一些浆糊和纸屑的痕迹。
想来做近侍的鹤丸国永根本没有好好陪着审神者办公,而是在玩游戏,赌注应该就是贴纸条。
压切长谷部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旁边的盥洗间弄来热毛巾给审神者擦脸。小孩巴掌大的脸,他一只手就能覆盖,乌溜溜的眼睛从毛巾后面露出来,像只偷偷干了坏事的小狐狸。
主人比狐之助可爱多了,压切长谷部想着,放下毛巾,轻车熟路地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公文是不是太枯燥了?您不介意的话,我来处理剩下的部分吧。”
九原杉绽开大大的笑脸,甜言蜜语一串,“长谷部你真好,勤劳又能干,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会哭鼻子的。”
“这全都是长谷部的错,所以你要负起责任,一直一直陪着我啊。”
压切长谷部已经很习惯九原杉这样跟他说话了,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努力平复心情不让自己乱飘花干扰到审神者。
“当然,只要是您的愿望,我会一直追随您。”
他们现在这样好,好到曾经的那些记忆似乎才是一场让人不快的梦境,醒来就好,无需在意。
“对了,主人。”压切长谷部一见到审神者就习惯性地先照顾他,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倾身凑到审神者耳边小声道:
“烛台切想亲近您又不好意思,明明想见您却总是止步于屋外,大冬天在院子里打转儿,您能不能哄哄他?”
自从九原杉来这座本丸,烛台切光忠一直都很照顾他,从住处的每一样用具摆设,到吃进口的每一种饮食点心,都很用心。
还有替他挡下的明枪暗箭、是是非非,为他排除所有麻烦和阻碍,只把最好的一切呈现在他面前。
这一点,即使烛台切从不在他面前邀功,九原杉也是知道的。原来……是在害羞吗,所以总是远远看着不肯靠近?
鹤丸国永也不在意毛巾是九原杉用过的,顺手拿起来给自己擦了擦脸,跟长谷部一样凑过去跟小孩咬耳朵:“光坊大概是有这种欲拒还迎的癖好,以前都没看出来,有点吓到我了。”
九原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种时候,也许应该试着主动靠近对方?
于是小孩站到了太刀付丧神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你照顾我,烛台切。”
烛台切光忠猛然僵住,慢慢试探着回抱九原杉。
本丸已经是冬日景趣,但一直在室内的小孩穿的并不厚,人类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过来,精铁铸造的刀身终于感觉到了暖意。
“主人。”烛台切缓缓收紧了怀抱,“主人,主人……”
很早以前九原杉就感觉到了,烛台切光忠似乎对他抱有非常浓厚而复杂的感情。
现在他只是从太刀颤抖沙哑的声音,和肩头滚烫的湿意中再次确认了这一点而已。
他不明白,但他愿意努力去回应别人对他的好。
小孩一下下抚摸着太刀的背,温声安慰他,“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们的,无论发生什么。”
“不怕,不怕。”
烛台切光忠抓着九原杉肩膀的手指倏然收紧。主人从来都不曾亏待他们半点,即使是在当初那样的处境下,依旧竭尽全力保全他们,结果后来病了那样久。
那么这一次……
“这一次,由我们来保护您。”
烛台切光忠抬头,眼眶有点红,声音却分外坚决,“我们,一定会保护您的。”
……
对于在暗中窥视九原杉的人,烛台切光忠从头到尾都不是非常清楚。他所知道的消息都是后来鹤丸国永告诉他的,但那已经足够了。
这座本丸是被监视着的,终端信息传输也不安全,乱、鲶尾、骨喰身上被做了手脚,在他们两任审神者交接前那次去政务司体检的时候。
还有一振刀有嫌疑,就是当初跟着乱他们一起把审神者推下去,后来却含含混混说不清当时状况的今剑,他很有可能也是被术操纵的。
只不过今剑在之后本丸被攻破的时候碎刀了,所以再也无法确认这一点。
烛台切光忠、三日月宗近、压切长谷部、小狐丸四刃经常借着出阵或远征的机会避开本丸中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监视,商讨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一个多月后终于被他们找到机会当面跟稽查队的队长上川行定报告自己本丸的异常。
本丸被彻底清理了一遍,找出了许多十分隐蔽的摄像头。
天守阁中奇怪的术式是九原杉自己来本丸几天后就发现并毁掉的,小孩按着记忆重新画了出来交给了稽查队,这份对复杂的术式过目不忘的本领,惹得上川队长多看了他好几眼。
所有刀剑付丧神都接受了检查,最终乱、鲶尾、骨喰、今剑四刃被带走。
……
等到这四振刀再次回到本丸的时候,政务司京野瞬一叛逃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这些和他们的生活没有太大关系,本丸里依旧平静。
四刃站在九原杉面前,神色有些不安。政府里因为刀剑付丧神可以被敌人操纵的事闹得人心惶惶,他们这样有问题的刀,即使稽查队再三声明已经处理了隐患,可以放心使用,依旧有很多审神者拒绝再次接受有前科的付丧神。
然而到大门口迎接他们的九原杉只是笑了笑,语气轻松欢快,“欢迎回来,今剑、乱、鲶尾、骨喰。”
“辛苦了,烛台切给你们做了大餐哦。”
“回家了就不用再害怕了。”
“其实,知道你们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讨厌我,我很高兴。”
……
春日樱花飞舞,九原杉和付丧神们一起在走廊上晒太阳,小狐丸把一柄漂亮的梳子递给审神者,拿脑袋在小孩脸侧蹭了蹭,“主人……”
九原杉已经习惯了太刀的撒娇,拿着梳子给小狐丸梳理长长的头发,梳完后接受了乱藤四郎递过来的发带,给太刀扎了个礼盒般夸张的粉色蝴蝶结。
审神者看着自己的杰作,和今剑、五虎退他们一群小短刀挤在一起哈哈大笑。
小狐丸看到自己发尾的蝴蝶结也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九原杉的鼻子,“给主人也扎一个吧。”
审神者一直是黑色短发,扎粉色蝴蝶结的样子只要想象一下就很猎奇。
九原杉想跑,却被周围的小伙伴们绊住,惨遭毒手。然后周围就响起了刀剑付丧神们毫不客气的笑声,和泉守兼定笑的最起劲儿,气的九原杉硬是跳到他身上在他头顶也绑了一个。
这幅画面被陆奥守吉行用相机永远留存了下来,成为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人手一张的压箱底。
三日月宗近一直喝的是清茶,后来为了照顾审神者的口味儿总会在旁边再备一壶花果茶。
太刀慢悠悠把杯子斟到七分满,用手在杯壁上试了试温度,这才递给玩累了的小孩,“主殿,请用。”
九原杉渴了,端起来一口闷。
三日月轻笑一声,伸手帮九原杉整理好被弄乱的头发,又忍不住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好孩子。”
这样就好,这样比当初那个在锻刀室烈烈火光中用冰冷的眼神看他,问他“从头到尾,你们有哪怕一天,真的将我当作是主人吗?”的样子好的多。
爷爷年纪大了,听不得那样的话。
太阳暖洋洋的,九原杉原本是靠着三日月休息的,最后一点点溜下去,躺在了地板上。
烛台切光忠拿了毛毯和小枕头过来,把熟睡的小孩卷成春卷放在小枕头上,“这样很可爱吧?”
鹤丸国永点点头,忍不住伸手去捏小孩看起来软绵绵的脸蛋,被新召唤出来不久的山姥切国广钳住爪子毫不客气地推开。
审神者睡着了,周围的付丧神们也都安静下来,就这么待在小孩身边默默守着他。
外面的纷纷扰扰、腥风血雨,和他们都无关,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里面有他们所守护的珍宝。
……
九原杉醒的时候,太阳依旧很好,付丧神们有许多跟着他一起睡了,七扭八歪的,鹤丸甚至把自己的脑袋挤上了原本就不大的小枕头。
小孩眨了眨眼,看着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烛台切光忠露出笑容,声音里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穿堂而过的微风一般轻,“呐烛台切。”
“我要来时之政的时候哥哥们很不放心我,但我却心怀期待,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来就会拥有很多刀剑付丧神做式神。”
“你们会照顾我、陪伴我、保护我……一切都会好。”
“然后我就来了,你们跟我想的一样好,不,比我想的还要好。”
“谢谢你们。”
烛台切光忠一愣,心突然被揪住,曾经的他们,一点也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三日月宗近一直坐在九原杉旁边,此时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孩的眉心,笑着道:“该是我们感谢主殿才对。”
烛台切光忠也笑了,不再纠结那些仿若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点头附和,“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