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和他的小骨头[西幻](17)

　　“现在你能稍微更了解一点艾维斯的不同之处了吧？”艾伦说着，将书从盒内取了出来，他随手翻了一翻，正准备将书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书页间夹了张魔法便签。
　　艾伦将便签抽了出来，那上面只有艾维斯手写的一条留言。
　　留言表面看上去，是“赠我最好的朋友”的意思。
　　艾伦看了这条留言片刻，将便签翻过来，取过一小瓶显形药水刷上去，背面浮现出的是一行截然不同的文字——“艾尔柏塔的亡灵是老熟人”。
　　伊莱尊重他人隐私的意识极强，在艾伦看便签时，他就去一旁忙起了其他事情。
　　等伊莱回过头来，再看向艾伦，便见黑发青年已经将书本和盒子都收了起来。
　　为了不让亡灵的忧心忡忡进一步上升，艾伦没将便签内容告知给伊莱，他在看到便签时便意识到，这条便签上的内容才是艾维斯真正想带给自己的消息。
　　“收拾完就去休息吧。”艾伦只说，“别担心，就算有事也还有我在。”
　　伊莱就被艾伦的盲目自信逗笑了，这一刻，他觉得对方又成了那个总是十分大胆的小男孩。
　　【好。】他只这么回答着，【那就靠你了。】
　　而另一旁，返回小镇旅馆的路上，艾维斯和罗德先是静默无言地走了片刻。
　　罗德的目光一直落在艾维斯背上，他看着对方的白色披风被夜幕染成黑色，斟酌良久，还是开了口：“今晚……”
　　“今晚我为了不耽误明早行程，连夜去拜访了朋友。”艾维斯打断他，“我和朋友交换了礼物，短暂叙旧，然后在你的陪同下返回旅馆——不是这样吗？”
　　“当然是。”罗德没有犹豫的回答，然后他顿了顿，说，“我只是有些担心。”
　　“既然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担心。”艾维斯的声音淡淡从前方飘过来，像带着夜色微凉的温度。
　　罗德便在他后面微微一低头：“我明白了。”
　　本以为对话到此就算结束，但过了一会，骑士长听见他的圣子又在前方开口。
　　“罗德。”
　　“我在。”
　　“……你当初是向谁宣的誓？”
　　“向你。”罗德轻声说，“我明白，所以你不必担心。”


第26章
　　艾维斯带来的消息准确无误，第二日清早，追击队伍就全线撤离了温德镇，那原先张贴于小镇公告板上的魔法布告也收了起来，新贴上了一张宣布亡灵已逃回卡尔比，诸位镇民不必过多忧虑的“致镇民书”。
　　小镇上有关艾伦即将结婚的流言还在持续发酵，一干梦想成为“沃夫夫人”的姑娘们都愁云惨淡不已，她们一面猜测着艾伦究竟是买了件怎样独一无二的礼物，一面讨论这即将上任成“沃夫夫人”的会是个怎样的姑娘，杂货店的生意竟是都被带的拔高了一筹，每天都有姑娘上门，随手买几样小东西，就为了多和老板娘聊聊天，试图从她这里问出更多消息。
　　而小山坡上的木屋里，艾伦自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他正和伊莱一起收拾着行李，准备带对方去一趟卡尔比。
　　【其实我可以自己过去。】收拾东西的间隙里，伊莱再次向艾伦如此提议，【你已经确认过了我的能力，我现在对深渊森林也有一定了解，自己去卡尔比应该是也完全没问题。】
　　“你也说了是‘应该’。”艾伦挑剔了伊莱的用词，语气却还是淡淡的，他一挥手就又清空了一排书架，让书本列队飘进了正开启的随身空间里。
　　在发现“骨头”就是记忆中关系不错的熟人伊莱后，艾伦便已没法单纯用“义务帮忙”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
　　他想要协助伊莱解开这异变之谜。
　　起先草拟的行动方案里，艾伦总共列有两个大方向——
　　一是去一趟迪芒多孤儿院，抽调伊莱的入院档案，向老院长询问更多伊莱的身世细节。
　　二是去一趟卡尔比，在卡尔比内试试查找同类案例，并向亡灵十二长老团发出拜访申请，让高阶亡灵来看看伊莱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因为隐枭已经去过一趟艾尔柏塔学院，它除了带回没找到伊莱的信息外，也带回了那边戒严翻倍的消息。
　　这个节骨眼上带伊莱进入安其罗境内显然是不可取，眼下贸然联系老院长，恐怕也不太行。
　　方向一便就此被艾伦暂且搁置，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更富有操作可能的方向二。
　　伊莱打从知道艾伦准备陪自己跑一趟卡尔比，俨然已把他的事当做了自己的事起，他就处在一种矛盾的情绪里——既为在这种时候还能拥有艾伦这么一个朋友高兴，又为对方本与此事毫无关联，是为了自己卷进来而歉疚忧心。
　　“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艾伦听见身后亡灵半晌没出声，他宽慰对方，“正好暗恢复剂到了测试阶段，我起先在那边与人约定过，若是暗恢复剂能真的做出成品，作为重要资料的提供方，对方会获得一批成品药剂。我和你一起过去，陪你打探情况，正好能把这件事做了，还能测试药性。”
　　伊莱便动了动身体，他有心想说两句反驳的话，又发觉艾伦这理由找的合情合理，仿佛没法反驳，正踯躅着，就见黑发青年转过身来，问：“你那边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伊莱下意识地答。
　　他本来也就没多少东西，主要是在帮艾伦整理。
　　艾伦便微微颔首，然后目光朝厨房那边飘去：“唔，不要忘了那个。”
　　——哪个？
　　伊莱就顺着艾伦的视线看过去，继而发现对方在看的是……那条围裙。
　　“你独一无二的礼物。”艾伦说，“记得收起来。”
　　伊莱：【……】
　　纵然黑发青年从语气到神情都没怎么变化，但伊莱就是确定，艾伦此刻肯定是想笑的。
　　被这么一打岔，他也没了再继续反驳的心情，两人在“同去卡尔比”上算是达成共识，他们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东西。
　　临出发前，艾伦还收到了两封信。
　　它们是分别由不同的鸟禽信使带来的。
　　一封从信封到信纸都是纯黑，封口处的火漆印章也是黑色，信纸乍看上去毫无内容，仅是一张空纸，但向其上注入暗元素后，金色的文字便开始慢慢浮现。
　　这是一封来自亡灵长老团的答复信。
　　决定要带伊莱前往卡尔比后，艾伦就给长老团发去通讯，向对方简要说明了伊莱的状况及他们将前往卡尔比一事。
　　比起暗系特征鲜明的前一封信件，后一封则朴实许多。
　　第二封信件被好好密封在加持过咒语的牛皮信封里，素色的信纸底色浅淡温柔，上面的内容竟字迹不一，一部分字体娟秀，一部分笔触刚劲硬朗。
　　这是来自沃夫夫妇的家信，由艾伦的父母联合书写。
　　按着原定计划，艾伦本该在暗恢复剂制出初级成品后回一趟家，但由于放心不下伊莱，他必须再次前往卡尔比一趟，回家的事便只能后移、
　　沃夫夫妇对于外出已久的儿子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家表示了遗憾，但他们都理解艾伦的行为，在来信里还给出了不少颇具实用性的建议。
　　父母比孩子年长的不仅是数十年的时光，更多了无法计量的经验阅历。
　　艾伦优先看完家信后，发觉自己在分析过程中漏掉了一个关键问题。
　　——发/情期。
　　对于Alpha和Omega们来说，觉醒分化的当日，就是他们人生中所经历的第一次发/情期，可对于Beta而言，大多数Beta在生理觉醒当日都不会出现鲜明生理需求——除非他们被笼罩了进某个强大Alpha或Omega的高浓度信息素下。
　　发/情期首次到来之时，会促使生物个体内的部分机能发生重组，继而对外形造成一定量的改变。
　　但发/情期带来的改变不像生理觉醒带来的变化那样固定，也有在经历了第一次发清期后体内体外毫无变化的对象，它带来的变化完全随机。
　　这样的随机性是如何造成，至今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伊莱。”看完信的艾伦叫了亡灵一声。
　　【什么？】伊莱就朝他转过脑袋——一百八十度的那种。
　　艾伦组织了一下词汇，他知道伊莱是一名Beta，试图让自己问的更加委婉些，然而迟疑半晌后，他还是选择了最清晰明了的问法：“在发生异变之前，你有经历过发/情期吗？”
　　小屋便一时安静的有些异样。
　　伊莱怀疑了片刻自己的耳朵，才确信艾伦是真的说了“发/情期”三个字，他张口结舌了一会，发现自己接话都接的有点结巴：【我……没，没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让你尴尬。”艾伦听出了亡灵的窘迫，微微咳嗽了一声，低头在笔记本上划去“发/情期”一行，“我只是忽然想到发/情期也可能带来外形转变，虽然它让人转成亡灵的概率很低，但保险起见，我还是确认了一下。”
　　固然在心底为艾伦过分追求严谨的精神叹了口气，伊莱还是说：【没关系。】
　　差一点就要反问一句“那你呢”，伊莱临出口前才觉不对，连忙把话吞了回去。
　　为了缓解因这个话题而变得略显尴尬的气氛，两人很快又各自忙碌起来，没过多久，伊莱再次穿上了他那件能从头包到脚的斗篷，和艾伦一起离开小屋，前往深渊森林。


第27章
　　在这场骤然降临己身的变故发生之前，伊莱从没想过他会有短时间内多次进入深渊森林的一天，
　　“你越是深入它，就越容易受到森林内暗元素的侵蚀。”
　　这是导师曾给过伊莱的教诲，又一次和艾伦并肩行走在森林内时，伊莱不期然就想起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