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科的鬼都被我揍了(5)

　　池嘉不像他没有实体，只能随着人流挤来挤去，身上全是汗。
　　他刚准备叫小胖子回来给自己吹个气降降温，就听到他突然“呀！”的一声。
　　池嘉倏地睁开眼。
　　“有人非礼啊！臭流氓！”
　　小胖子愤怒地嗓音穿过人墙传到池嘉的耳朵里，他转头望过去，瞧见小胖子涨红了脸，满眼怒火地盯着他旁边的一个男人。
　　这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忠厚老实，手却不怎么规矩。池嘉透过人群的缝隙，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游移在他前面女孩裙子下露出的腿上。
　　小姑娘面色羞得通红，想要躲开，却被挤得动弹不得。
　　池嘉啧了一声。
　　怕是个傻的，碰到这种情况还在乎什么面子，直接扯开了嗓子高跟鞋跺地啊。
　　他慢慢趟开人群朝那边挪过去。
　　小胖子的喊声普通人听不到，他只能来来回回地去拍那人的手，可惜对方只以为是受害者自己的反抗，根本不放在心上，被弄开了继续放上去，摸得不亦乐乎。
　　池嘉站到他身后：“喂。”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只是个脸很嫩的小子，顿时态度随意起来：“你什么事？”
　　池嘉瞥了眼他仍旧胆大妄为的手，皱起眉，伸手一把拽住：“大庭广众的，适可而止。”
　　他们两个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一些人的目光。
　　男人挣了挣，发现这小子看着嫩，手却像铁钳一样箍得他没法脱身，立刻眼珠一转，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打人哪！”
　　他恶人先告状，逼真地露出痛苦之色：“你抓得我好痛！……手要断了！”
　　“怎么回事？”
　　“这小伙子好端端地捏人手干嘛？”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池嘉被他倒打一耙，也不气，笑了笑，看向那个女生：“你没事吧？”
　　女孩瞧着他好看的脸，面上腾地更红了，这回却不是因为生气。
　　她垂下眼睛，细细声地道谢：“谢、谢谢……”
　　然后转头向周围的人解释道，“大家别误会，是……是这个人他欺负我，这位先生才好心帮我，他们没有打架……”
　　“你这小娘皮怎么张口就污蔑人呢！？”中年男人不等她说完就张口反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车上人这么多，一不小心碰到你也很正常吧，谁说我欺负你了！”
　　小姑娘被他的胡搅蛮缠气得不轻：“你、你怎么不承认呢，你明明就是——”
　　“是什么？”男人堵她的话，“你和我女儿年纪差不多，我还能欺负你？”
　　他转向周围的人：“大伙儿瞧瞧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不得不说他的长相很有欺骗性，丢到人海中找不出来的大众脸，笑起来的时候和和气气气，非常朴实。
　　本来就在两人的说词中摇摆的众人不由得向他偏过去，更有上了年纪的出来劝架：“小姑娘，我看就是不小心的，你们都各退一步，算了吧啊？”
　　还有的过来说池嘉：“小伙子你也是，赶紧把人放开，你瞧瞧，手都给你捏紫了，就算看在他比你年长的份上，也不能这样啊。”
　　中年男人一看有人给他帮腔，顿时腰板挺得更直：“就是，你快放开我！”
　　池嘉垂眸，在众人聚焦的眼神中，忽然笑了笑。
　　他看着中年男人被自己攥住的手，慢条斯理道：“我这人吧，生平最讨厌听见三句话……”
　　“还是孩子。”
　　他手上用力。
　　“大过年的。”
　　中年男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池嘉轻轻一笑，伴随着男人疯狂扭动的动作，撇开手，看着他一下跪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都是长辈。”
　　人声因为震惊停顿了几秒，片刻后，轰然爆.炸。
　　“你这人怎么这样！”
　　“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人弄成这样，太过分了！”
　　一时之间，所有谴责的声音都对准了池嘉。
　　处在风暴中心的人却像什么都没听见，整了整衣袖：“你们就这么笃定他是无辜的？”
　　“他无不无辜我们不知道，但你打人我们是亲眼见到了！”
　　和中年人差不多年纪的人特别感同身受：“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嚣张，再这么下去，社会还有我们长辈的立足之地吗！”
　　“就是！”
　　“你……”在一面倒的声讨中，小胖子凑过来，眼神复杂，“你没事吧？”
　　他是真真切切知道真相的人，可他一个鬼，没实体，说话也没人听得到，根本没办法替池嘉证明。
　　唯一还站在池嘉这边的只有那个小姑娘，她孤零零地站在中央，眼泪都要下来了。
　　池嘉摇了摇头，轻道：“没事。”
　　容易被舆论牵着走的是绝大多数，他一点都不怪这些人。
　　他擦了把汗，看了眼小胖子，忽然一笑，用嘈杂的人群听不到的声音道：“接下来，大概要麻烦你了。”
　　小胖子：“……啊？”
　　“既然他们不信我说的，那自己亲身感受一下，总该相信了。”
　　池嘉淡淡道。
　　＊
　　男人缩在人群中摸着自己的手腕，看着阻止自己的小子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别提多畅快。
　　“让你拽我！”
　　他唾了一声，眼神又转到可怜巴巴的女孩身上。
　　“不就是摸了几下，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呢？怕被人占便宜就别穿成这样啊，自己勾引人还要装清纯，骚货！”
　　他一边心中咒骂，一边琢磨着等下转车再换个对象下手，自从老婆跟自己离婚之后他就憋得慌，这样公共场合的偷占便宜最能释放压力了。
　　眼看着下一站要到了，男人朝着后门挪过去，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腿一僵。
　　怎么回事？就跟有人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似的！？
　　不等他反应过来，男人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带的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旁边栽过去。
　　“啊！”
　　人群中蓦然发出一声尖叫。
　　众人受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刚才还标榜自己老实巴交的男人……一双手结结实实按在一位中年妇女的腿上。
　　这这这……什么情况！？
　　女人红着脸，抡起手包就砸：“你个臭流氓！流氓！”
　　“不是……我！”男人欲哭无泪，“我不是，我不想，不是我做的！”
　　然而同他的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又用力狠狠揉了两把的咸猪手。
　　众人：“……”
　　脸好痛。
　　大家刚刚都是斩钉截铁站在他一边说他不会做这种事的，还觉得那小伙子下手重太过分，结果一转头，被他们维护的对象就这么自动自发站出来“啪啪”给了他们几巴掌。
　　而且……对象还是个两百斤的大妈。
　　如此荤素不忌口味辛辣。
　　“哎呀呀。”池嘉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特别故意，“这人果然好‘老实’，好‘无辜’哦。”
　　车厢里一片寂静，众人纷纷尴尬撇开头，只剩下女人“我打死你”的尖叫，和男人“不是我，哎哟别打了”的惨嚎，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
　　……这样枉费大家善意的人渣，打一顿也好。
　　最后公交车停站的时候，男人几乎是横摔着跌出了车门，他一脸的青肿，根本不敢停步，滚了个跟斗拍拍屁股站起来就跑，活像背后有老虎在追。
　　母老鼠插着腰，车门合拢的刹那还狠狠唾了一口：“该！”
　　池嘉施施然抱臂站着，同刚才一样，依旧不把众人歉意心虚的表情放在心上。
　　小胖子呲溜过来，特别兴奋：“好爽！”
　　池嘉轻笑：“玩的开心？”
　　“嗯！”小胖子重重点头，“我还趁机上去踢了两脚。”
　　“开心就好。”
　　“小伙子……”方才骂他的人期期艾艾过来道歉，“对不住……”
　　池嘉淡笑。
　　见他态度还不错，人们松了口气，纷纷靠拢过来，有年轻的更是特别崇拜：“你刚才那一手真是太帅了。”
　　“是啊是啊，这年头像你这么有正义感的人真是不多了呢。”
　　小姑娘更是满脸羞涩的红意：“今天真是谢谢你……你帮了我的忙还被误会，要不然……不然我请你吃个饭吧？”
　　众人纷纷会意起哄：“去吧去吧。”
　　“人家小姑娘一番好意。”
　　池嘉黑色的瞳仁转向那女生，小姑娘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池嘉叹了口气，缓声道：“不用了。”
　　小姑娘没想到他会拒绝，有些急：“可是——”
　　“再说了，”池嘉微微一笑，“帮你的也不是我。”
　　“啊？”
　　“大概……是个好心的小鬼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子：（挺胸）我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鬼！


第六章
　　车厢里又平静了下来，只是时不时有人把敬佩的目光投向池嘉。
　　约饭被拒的小姑娘心里受伤，车子一靠站便匆匆地下去了。
　　池嘉跟小胖子说着话，也没在意。
　　“我们到底要去哪啊？”小胖子做了一回好鬼好事，开心得很，看池嘉也亲近许多，基本把他当自己人了。
　　池嘉“唔”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小胖子：“啊？”
　　池嘉坐在车窗边，望着外面闪过的路灯：“出来碰碰运气而已，如果逮到一个需要帮助的有钱人，我们就赚了。”
　　小胖子震惊：“你是想现场碰一个需要抓鬼的人！？”
　　池嘉点头：“嗯，所以带你出来。”
　　小胖子：“……”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我以为你是呵护祖国下一代的茁壮成长才让我出来散心，没想到你是需要一个打手！”
　　池嘉：“……”
　　池嘉：“祖国下一代？”
　　小胖子理直气壮：“我生前是！现在也是！地府的发展需要我！”
　　池嘉：“……嗯，保持你的乐观，开心就好。”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广播里放着下一站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