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游戏[星际](129)
雪亮的剑身释放而出,数道弧光交织出一张炽热的网,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电光石火间,苏逝川回手掷出交火的剑柄,紧接着就地一滚避开挥剑而至的两人,赴低瞬间他双手成稳地面,长腿扫开干脆利索地放倒其中之一。与此同时,西法劈手接住剑柄,如影而至,弧光斩落,直接穿胸将倒地的家伙钉死在地上。
两人一合即分,各自为战又各自守护着彼此身后,无声配合中仿佛有着说不出来的默契。
苏逝川抽空按下耳麦,低声命令:“解决以后等我提示。”
“是。”苍星陨说。
见目标嘴唇微动,正对的那名特工一愣,数秒后反应过来,神色当即剧变,脱口道:“头儿,他在——!”
然而话没说完,暗器却先一步破空而至,他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仿佛凭空顿住。苏逝川瞬间近身,以两指捏住那枚嵌入颈部的剧毒暗器,本着不能轻易浪费资源的原则回收回来,反手又朝一个伺机偷袭西法的家伙抛掷出去。
短短几分钟之内,三名专业特工被撂倒,布兰特不想放任局面持续恶化,当机立断对埋伏在外的属下做出指示。谨慎起见,他选择了自认为最稳妥的部署,进来近身格斗的九人目的并不是杀,而是将人留下。待到指令发出,守候在外的同伴会启动定时装置,引爆预先埋设下的生化炸弹。
牺牲经年培养的九名下属,换取一个万无一失,布兰特自认是稳赚不赔的。
同一时间,通讯频道内,苍星陨道:“他还有其他准备,被我解决的人通讯器收到了乱码信息,应该只是个信号。”
眼睫抬起,苏逝川以余光快速扫了眼布兰特:“回来了么?”
“就在门外。”苍星陨说。
“准备——”苏逝川低声发出命令,继而抬头看向西法,用正常音量道,“这里交给你。”
说话间,两人错身而过,西法光剑一横拦下苏逝川身后的特工,剑刃撕咬,顷刻火花四溅。
布兰特正欲离开,忽然注意到苏逝川不知何时从包夹中脱身,整个人登时一惊。
那人行动诡秘,走位飘忽不定,联盟军部对苏逝川的调查极为透彻,布兰特更是深谙这人善用的暗器上无不淬有见血封喉的鲛毒。而此时,惊鸿一瞥,他恰恰看见对方已经抬起了那只惯用的右手。
千钧一发之际,布兰特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做出闪避。
暗器脱手飚出,近距离下速度比平日更快,紧擦着布兰特颈侧,“当”的一声楔入门板,而面前一击失手的家伙竟然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那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冷汗淌下,布兰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濒临死境体会了。然而就在下一刻,布兰特眼睁睁看着对方做出了一个动作——苏逝川起手,两指搭在耳侧,轻轻压下。
还有人?在哪里!布兰特快速扫过空间有限的会客厅。
苏逝川布下第二道指令:“动手。”
随话音响起地是一声裂响,在混乱的环境下几乎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布兰特的身体却猛然一滞,过了一会儿,他才响起将目光从那个过分引发他关注的人身上移开,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光剑亮蓝的剑锋穿胸而出,洇出的血液漫过剑身,一滴一滴落在两人脚下的地板上。
为了方便撤离他才选择留在门边,原以为猎手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那为了躲避暗器撤开的一步,反倒是让他一脚踩空,落进了陷阱。
门板另一侧,刺客先生抽回光剑,他没有关注剑身上的血迹,而是捏了捏握住剑柄的五指,感觉这东西还是没有暗器趁手好用。
“进来,”苏逝川的声音响起,“该善后了。”
会客厅内,布兰特身子滑低下去,而直到这时,仅剩的数名特工才发现异状。
苍星陨推门进来,三人配合默契的完成清场,他把光剑递给苏逝川。
西法解决掉手头的特工,赶忙转身朝苏逝川走去,询问道:“你怎么样?”
“很好,没受伤。”苏逝川接过光剑,继而一气呵成地提剑指向西法。西法脚下顿住,一时间有些看不透对方此举的意图。苏逝川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视,解释道:“帝国特工刺杀皇储未遂,这是你能留下的理由。我会给你留下很严重的伤,同时星陨会保证你不死。”
没来由的,西法想到了多年前在光明大教堂找到奄奄一息的苏逝川时的情景。
然而他并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苏逝川直接上前,直指心口的光剑一剑穿心。
西法吃痛地闷哼一声,在那种恐怖灼烧感的侵蚀下,他感觉内脏像是要融化了一般,他抬头看向苏逝川,喃喃唤了声:“逝川……”
苍星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幕,静了片刻,他按下耳麦,对十七道:“你那边准备,Boss很快过去。”
“知道。”十七回答。
剑锋抽出,苏逝川伸手拥抱住西法,感受着滚烫的血液渗透进来,他轻轻将脸颊贴上对方脸侧:“我已经尽心扮演了这么多年的多重间谍,现在是时候由你上演王子复仇了。”
西法意识模糊,几乎听不清他在说的内容。
苏逝川却仿佛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我在白帝星等你。”
第97章 【比死亡更痛苦】
窗外暴雨瓢泼,天地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
收起光剑, 苏逝川将西法转交给苍星陨, 简言吩咐道:“我捅偏了半寸,没伤到要害, 不过肺叶应该是破了, 你抓紧时间带他离开这里, 别耽误了治疗。”他的礼服前襟被洇湿了一大片, 在深色布料上倒是看不出血迹, 苏逝川被浓烈的铁锈味呛得略微拧眉, 思忖了片刻后,复又补充, “‘暗杀皇储未遂’这事也得散播出去,而且要比雷克斯更快。”
“我担心你会有麻烦。”苍星陨说。
苏逝川知道这“麻烦”是指什么,旋即摇了摇头,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就必须把戏演真,目睹我离开的人越多反倒就越真实, 你不用替我担心,只管去做就行了。”
“其实……”苍星陨凝神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犹疑着说道,“以我的能力来说, 留在联盟未必能在两军对战中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如跟你一起返回帝国,那样还——”
没等说完,苏逝川直接打断他:“我当然知道你更适合做什么, 但是星陨,让你留下并不是仅仅为了协助西法战胜帝国,更重要的是保护他的安全,让他永远没机会面临孤立无援的境况。我还有未尽的计划要完成,不能继续陪在他身边。”苏逝川一顿,继而伸手拍上苍星陨的肩膀,“我信任你,所以才把他交给你,替我好好看着他。”
“我明白了。”苍星陨道,“你自己小心。”
苏逝川略一颔首,没再多说什么。他转身来到窗前取出怀表,随着光芒逸散,银白色巨人在雨幕中现出身形。苏逝川坐进驾驶位,将“禁区”对应的坐标键入系统,推进器即时启动,光翼铺展,地面水纹荡漾,弥漫开白茫茫的高温蒸汽。
驾驶室内,数以万计的意识触缠附上来,荧光唤醒,玄凰沉缓的声音从黑暗深处响起:“要去找他了么?”
“是啊。”苏逝川回答,“终于可以给我们的王……复仇了。”
滂沱的雨势一泻千里,上百公里外,十七撂倒主控室的最后一名守卫,将人打横轻放在地上,然后快步走向总控主机。控制着“禁区”防御屏障的程序经多重加密,十七尝试的几种常规破解方式均已失败告终,最后不得不将自身的处理器与主机连接,亲自深入程序打开入口。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已经关死的数控门提示灯亮起,紧接着“咔嗒”解锁向侧划开。
听见动静,十七快速攻破最后一道防火墙,扯掉身上的数据线,然后果断终止通讯,他转身看向来人——主控室没有亮灯,光源仅来自显示器发出的蓝白冷光,十七双眼眯紧,智能体优越的视觉系统完全不受环境干扰,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雷克斯站在数控门外,似是完全没有进来的意思:“从注意到身后有人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你究竟是怎么躲过这里的生物识别系统?苏逝川又是什么时间将你安插进了联盟内部?还有就是……”他好整以暇地举起右臂,持枪指向目标,“你是谁?”
话音没落,枪声骤响!电磁束洞穿黑暗,精准射进十七胸口。
顷刻间,灼热的刺痛感烧穿皮肉,直达躯体深处。十七被贯力带得向后一个踉跄,径直撞上操作台,全然没料到这枪会开得这么果断!
智能中控系统发出警告,各类生理指标参数实时反馈,十七垂眸扫了眼胸口的那处血洞,头也不抬道:“这不应该啊,我怎么暴露的?”
“这不重要。”脚步声响,雷克斯缓步上前,显示器荧光斜掠而至,微微照亮了男人的右半张脸,“你为什么没死?”话闭,他再次扣下扳机,电磁束劲射出膛,像是试探般直奔另一处要害。
晦暗的环境下,十七左眼光芒逸散,瞳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代表预判程序启动的数据图表。那一刹那,就连空气都仿佛慢得粘稠起来,卡在即将中枪的千分之一秒,十七单手一撑借势侧滚出去,动作中手肘回击上启动按钮。而直到这时,那束电磁流才击中操作面板,登时花火飞溅。
防御屏障被强行关闭,报警系统在第一时间启动,警铃大作,主控室红光闪成一片!
雷克斯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枪口追随而至:“原来如此,你是智能体。”
刚才的第一枪正中心口,对于智能体来说虽不致命,却摧毁了一处重要组件,而电磁伤害的扩展性还在内部蔓延。十七被持续不断的伤情警报扰的心烦,索性自行关闭了相关程序,这才看向雷克斯:“你果然对智能体不陌生。”
雷克斯置若罔闻,眸底倏而划过一丝了然的神色:“看来安娜身上的秘密已经暴露了,难怪苏逝川会早有准备,是我的失误。”
“你不是我的对手。”十七冷眼看着他,“人类不可能打败智能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人类的脑不如智能体的处理器,反应速度比不上你们的半机械躯体。”雷克斯不甚明显地弯起嘴角,“然而当初在设计这地方安保系统的时候,我可以把被智能体偷袭的情况考虑进去了。”
十七霍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雷克斯手中的枪口已然调转,悍然打碎了安置在墙壁上的干扰装置。
一时间,高压静电磁场覆盖了整个主控室,十七只感到体内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关节震颤,他不受控制地在倒下去,痉挛般蜷缩起来。
“人类赋予机械生命,其目的在于促使机械更好的辅助人类,所以再完美的造物也会存在弱点,否则就太荒谬了。”说罢,雷克斯伸手扼紧十七领口,将他从地板上提起来,似是饶有兴趣地仔细端详,“处理器在哪里,是你说还是我自己找?”
“有差别么?”十七奋力挣了一下。
“当然,”雷克斯心平气和地说,“静电场只能限定你的行动,但并不会彻底摧毁控制中枢,所以你体内的感官模拟程序没有时效。”仿佛是要印证这套说法,他徒然收拢五指,死死掐进十七咽喉。
“你会感觉到疼痛窒息,而且由于模拟的精确性,智能体所需要承受的伤害其实比人类的要更加清晰和持久。”边说,他边轻轻移下视线,目光像是穿透了覆盖在外的衣物和皮囊,一寸一寸描摹过内里的复杂构造,“只有找到处理器芯片才能毁灭智能体,而寻找的过程跟解剖无异,虽然结果一样,但你确定要选择那么痛苦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