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审讯人质问,‘你是否是死亡之神的子嗣’时,他矢口否认!但炉石迸发出熊熊火光!证实了他的身份、证实了他在说谎!”
亚历山大国王将炉石放在笼罩着圣光、面色冷淡的巴尔德面前:“现在,我将这块炉石放在圣子阁下面前,谁敢上来做审问者?”
“……”台下一片安静。
首先,根本没有多少人还在怀疑圣子的身份,他们甚至不明白这有什么必要特地开个集会澄清的。
其次,谁敢做这个出头鸟?
这不纯纯的得罪圣子、得罪圣殿吗?傻逼才——
“我、我来!”
格林被小潘恩推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大步走上高台。
没什么好害怕的……没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就是死。
他脚步有些不稳,差点没在台阶上滑一跤,勉强站稳后绷住脸,握紧佩剑在心中不断重复:
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按圣子他们透露出的情报来看,如果这次声明不成功,很可能整个大陆都没了,更别说他一个人的命。
既然是背水一战,为何要胆怯?
这是他身为弱小的人类,让高高在上的神明错愕惊慌的最好机会!
格林大步走到炉石面前,等到巴尔德平静地将右手放入炉石的口中,大声询问:
“你是否是瘟疫之神的子嗣?!”
众人猝然惊愕的瞪视中,巴尔德冷淡地回答:
“——是。”
“轰——”
笨重的炉石骤然腾起赤炽的火光。
“——?!”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多久之后,有人呆呆地发出一声“啊?”,也有人猛然从座位上恐慌地跳起,拽上亲友试图逃离这个鸿门宴——
“抱歉,集会还未结束,请回座位吧。”
小南斯抱着镜子,面无表情地挡在出口处,身后是浩浩荡荡、身着皇家骑士团盔甲的士兵。
“——小南斯,你聋了吗?!刚刚圣子可是亲口承认了!他是瘟神的子嗣!”一位被拦住的老伯爵震惊低吼,“你难道就不怕他杀——”
“你是否是光明之神的子嗣?”
格林大声的喝问从后方的台上传来,听得老伯爵愣了一下,不禁转回头。
这问的什么傻逼问题?
圣子都是瘟神的后裔了,还问什么是不是光明神的后裔?这俩还能共存——
巴尔德面无波澜:“是。”
“轰——”
炉石再度给出回应。
“……??”不光是老伯爵,其他想赶紧逃命的人们也不禁回头,混乱的大脑半晌只能捋出一个问题:
咋……咋呢,光、光明神,难道还真能和瘟神有一腿?
格林捕捉到台下的震惊和低语,原本没什么底的心踏实了些许,更大声地问:
“你是否是黑夜女神的子嗣?”
本来只当听个乐子的亡灵法师们:“??”
怒了,你们信仰的神明塌房,为什么要来挨边我们的神——
巴尔德:“是。”
炉石:“轰——”
亡灵法师们:“……?”
坐在老斯威特身边的亡灵法师不得不抬手捂了下下巴,才避免了下颌骨脱臼的风险:“啥……玩意儿?”
台上,越来越多的神明之名被一一报出。
有的触发了神器,有的没有,台下逐渐有博学强记的人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我发现,好像只有问到参加白沙岛终战的神明,炉石才会亮起?”
“嘶……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有这么个传闻,说圣子殿下是十来年前,圣殿从白沙群礁上捡回来的?”
“白沙群礁?那里不是——经常能捡到来自神战遗址的东西吗?”
“难道白沙岛沉没以后,神明们没有死?就,缩里面造孩子了?”
“未必不可能啊?神明创造子嗣,又不一定需要男欢女爱……”
“那,圣子其实是……众神之子?”
台下一片震惊。
虽然N等人是杀过不少神明了,但百姓们又不知道,贵族、非人族也不知道。唯一被剧透过的可能也就只有妖精一族。
对大家来说,神明已经千年不曾在人间行走了,而圣子既然能汇聚如此之多的神明血脉……岂不就相当于,第二代神明?
而且,也是目前唯一一名行走于世间的神明?
讲演台下,朝辞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透如琉璃的双目凝视着会场中逐渐升起,但并不浑厚的信仰之力:
“还要再加把火……”
台上。
巴尔德看向众人,终于正式开口:
“白沙岛沉没后,众神在死前创造出幼小的我,并委以‘世间唯一仅存之神’的冠冕与重担。”
“黑沼虽然被击退了,但黑死病仍旧没有,便有居心叵测之人散播谣言,意图让大陆上本就糟糕混乱的局面雪上加霜——”
“我无法忽视、也不能允许此等卑劣的行径。”
面对着出入口的方向,巴尔德展开双臂——小南斯赶紧往旁边站了站,保证镜子正对巴尔德,让每一个看直播的观众都能将巴尔德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呼唤我的名吧。”
笼罩在会场上空的乌云被倾泄而下的光明驱散,倾注于众神之子的身上。
他太阳般的光瞳始终注视着台下的人,无论身份高低,无论贫富:
“蒙受病痛之人,挣扎求生之人,呼唤我的名吧。”
“我将治愈蔓延在大陆上的黑色沉疴。”
N推开堵在他面前的朝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成败就看这一刻了。”
巴尔德的确没有神格,不可能用神力治愈黑死病——更别提这“黑死病”连真正的神明都怕。
所以在台上,巴尔德实际上做的是,回应每一个因黑死病向他祈祷、建立信仰联系的信徒,将对方身上的黑死病转移到自己身上,营造出他的确是神明,用神力治愈黑死病的假相,从而获得更多观众、病人的信仰。
如果幸运,巴尔德能在被黑死病榨干前获得神格,那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当然,也有倒霉的可能性。到那时,就只能指望回滞留处捞人,然后和没有被夺走神格的神明们硬碰硬了。
风自四野涌来。
信仰、祈祷、病痛、来自世界的诅咒……所有的一切涌向高台上的巴尔德,将他的身躯当做战场,互相缠斗、吞食着。
巴尔德一动未动,直到笼罩在他身躯之外的光芒开始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还有救还有救,再推一把——N!你先上!”朝辞使劲把N往台上推,无视对方像吃了翔一样不甘愿的表情,“愿赌……服输!猜拳是你先输的!”
两厢拉扯间,N身上的宝石叮咚撞击——为了演好这场戏,朝辞还跟他一起回巫妖塔拿了点“演出服”,时隔数月,他终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那说好了,只要我上了,不管后面这小狗东西有没有成功凝聚出神格,你们都得上。”
“好说好说……”众人满脸的敷衍,一看就抱有侥幸心理。
但谁让台上的灯泡闪得太行将就木了呢,N只能深吸一口气,买着不情不愿的步伐上台:
为了活着,都是为了活着。
稍微丢脸一下又怎样?那死猫还说自己早就跪过一回小疯子了呢。
等终战一结束,他就能暴打巴尔德一百回,讨回这一城。
于是。
台下的小斯威特们本来还在因圣子忽然闪光而惊疑不定,停下祷告,琢磨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见一道身着华贵黑袍的身影缓步迈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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