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看了两眼手里的养生水,他最终还是喝下了,喝了几口后转头问:“不是说是黄局长的司机来接?”
司机说:“我有空,就来了。”
周然觉得人再有空,也不至于从A市跑到这边,又跑到现在的深山里来专门当司机。
要这么闲,不如帮他多写两份报告。
司机陆笑了下。
眼尾还能看到坐在身边的人身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他脸上的笑容并不大。
眼睛顺着他视线向下瞟,周然终于想起了身上的伤,转头问:“这个需要去医院吗?”
陆景文多看了他一眼,道:“需要。”
早早回家睡大觉的计划落空,周然眼睛一闭,说:“你的人我都完整给你带回来了,睡了,到地方再叫我。”
他眼睛一闭就是睡,不带丝毫缓冲,入睡速度打败全国99%的人。
从深山到市区,车程漫长,到医院的时候,云层逐渐厚重,太阳被高楼大厦遮挡住了大半。
车辆直接驶进医院深处,停车场外已经有人在等着,等车辆停稳后上前帮忙打开车门。
原本一向都会卡点醒来的人这次没有睁眼,陆景文下车,绕车半周去到副驾,弯腰帮人取下安全带。
“咔。”
安全带解开,他一动,手臂被一只冰凉的手瞬间握住,坐着的人一双眼睛睁开。
看到是他,那双睁开的眼睛又垂下,人松开握着手臂的手,收回的时候顺带打了个呵欠,自己走下车。
脚自己动了,但脑子还没醒。
完全不记得无意识的时候发生的事,等到比平时还十倍犯困的周真正再睁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不仅到了医院,还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窗外阳光透过树叶晃晃悠悠,落在白色床单上,他低头一看,整挺好,病号服也穿上了。
“衣服是你男朋友帮忙换的。”
注意到他睁眼,坐床边架着笔记本看文件的男人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抬眼看过来,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五十三分,你睡了两个小时,踢了十三次被子。”
视线从不知道第几次隐隐有从床下掉下的被子上移开,又看向自己肚子,黄局长说:“以及踢了两次我。”
还是在帮忙盖被子的时候被误伤。
说不准不是误伤也不一定。他笑着说:“下次再帮你盖被,我直接自杀。”
耳朵自动降噪,忽略第一句话之后的所有话,周然捕捉到什么关键词,脑子里过了一圈的各种人脸,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说的男朋友指的是谁,撑着床慢慢坐起,觉着不行,又躺下了,简短道:“他不是。”
略微一转头,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周,他问:“人呢?”
“如果指的是你男朋友,他做饭去了。”黄局长说,“要是在问陈济生,他一个APC的人,这里好歹是监察处的地盘,我把他拦外面了。”
他也是个耳朵自动降噪和造谣的好手。
“这话别让他听到。”周然没忍住再打了个呵欠,说,“虽然我没见过,但听别人说他生气起来挺恐怖。”
一个清白男人突然被当面造谣,场面可以想象。
黄局长观点和他不怎么一样,只说了句:“是吗。”
把手里笔记本放一边,他换了个姿势坐着,顺带给自己倒了杯水,说:“你还真是天生让人伺候的命。”
嘴挑得要命,但同时手废得要命,自己不会做饭,原本应该注定挨饿,偏偏还真有人追着喂饭吃,之前是老局长,现在是这位陆教官。
整个头都陷进松软枕头里,周然随口应了声。
虽然人看着已经很自在,但黄局长还是象征性补充了句:“这里是特殊病房,不会有人来,你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之前来过一次,周然还记得,随口道:“这点伤住这里,待遇还挺好。”
特殊病房,在监察处指定的医院里,通常是单独的一栋楼,进出的人全都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没有允许不得入内。
这么个病房用来住他,多少有点大材小用。
“那还不是因为你现在跟个死人一样见不得光。”黄局长说,“现在该给我说了吧,为什么突然跑A市那边没事给自己找个班上还不让给其他人说?”
现在可好,将近两年没消息,战斗科那些人都默认他已经没了,前不久还在谋划着凑钱买个向阳的大墓地和送多多的花。
低头在床边摸索,摸到了调整高度的按钮,周然浅按了两下,说:“还记得我上次来这里是因为十二级的那个怪东西吗。”
黄局长说记得。毕竟要不是那一次,Y市也不会变成这几年的热门避暑胜地。
周然说:“那个东西是APC的实验之一。”
紫长卷给他说过这个实验,实验到基地被老局长一锅端的时候还没有完成。
然后十几年后,原本应该已经没掉的组织的没有完成的实验突然完成了,还出现在了人群聚居的市区。
原本应该彻底消失的组织并没死透。
怪东西在市区出现是个意外。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不舍得自己的研究成果,带着其外逃,一连逃到了这里,结果不小心触动机关,强行跨越时间,触发了地底下的怪东西。
他撑着脸侧说:“研究员是从A市来的。”
第81章 普通的一个中午
黄局长略微皱眉, 问:“那你之前怎么不给我说?”
完全没被他的表情吓到,躺床上的人依旧自在,说:“这只是个根据当时情况作的一个猜测。”
不确定的事情不会说, 直接找出结果再告知, 比一起猜来猜去要高效不少, 主要不用说一大堆废话。
很好, 很像他的性格。
黄局长说:“这种事情找总局局长谈个话, 知道得应该更快。”
周然眼睛看向放在一边的空的水杯,又看向他, 伸出埋在被子里的手,说:“你们都缺少了一点知道更多信息的权利。”
黄局长眉头一抽, 暗骂了声, 转头去倒水。
他知道自己缺少的知道更多信息的权利是什么。
成为局长之后, 他拥有了更多保密事项的知情权,但同时,他接触到的也只是这些需要封存在文件里的事情。不会有人跑来办公室和他说某某同事今天心情不太对, 某某同事最近戒烟戒酒,疑似手头吃紧, 任务途中看到的一个路人如何怪异,去的地方有些怪。
在之前已经被叫做“长官”的这个人也是同理。
要不是之前从酒厂那拿到一份名单,顺着名单找到了更多的人,他应该也不知道有那么多人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出现异常。
卷土重来的组织有什么活动,最先察觉和接触到的永远是一线人员。
手上递过的水杯被接过,他顺带问:“怎么不直接去战斗科?”
“我原本是想去二队的。”喝了口水, 周然半睁着眼睛, 说, “被陆景文驳回了, 然后调到了后勤部。”
战斗科直属陆教官,任何人事调动和进出都需要他过一眼,就这一眼,他被直接扣下了。
看得出来他对这事还耿耿于怀,连平时喜欢故意喊着玩的“陆教官”都没喊,直呼大名。黄局长手动压下嘴角,视线落在人撩起的衣袖下纵横的旧伤疤,客观说:“你确实需要休养一下。”
周然眼睛一睁,身体突然前倾,几乎怼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眼睛说:“你看我像是休养到了吗。”
黄局长看了眼。
和之前一样很好看的眼睛,只是现在里面全是深重的疲惫,被数不尽的报告磨灭了原本的亮光。
“……”他安静了一下,说,“要是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只能二选一,你现在心理状态还挺健康,可以适时为身体状态让路。”
耳朵听到什么声音,周然又捧着水杯往回坐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造梦者还在医院?”
他话题跳得快,好在黄局长已经习惯,能够跟得上,回答说:“在,还在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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