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栀花香被阻隔贴牢牢封住。
阻隔贴是他被送来时随身带的一小盒,只有十片,用完就没了,这次去黑市,他忘了让修买一些回来。
莲香绕着Omega转一圈,没能吸纳、融合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一瞬间如开锅般翻涌起来。
没有风,草丛树木却被压得弯折。
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十分沉重,从昨晚信息素暴动开始,方圆十几里没有任何动物或者昆虫发出声音。
周围是一片异于平时的寂静,时诺心里有事,没有发觉,他慢腾腾靠近了坑口,见好几层厚实的金属板覆盖在上面。
只是最上面的一层,依旧能看到几道微微凸起的痕迹。
“你还好吗?”时诺在六七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冒然靠近。
没听到回答,他连忙抬头去看龙宿。
龙宿低沉的电子机械音响起:“目标清醒,没有生命危险。”
“时诺。”
龙宿的话音刚落,时诺就听到有人喊他,声音很熟悉,他立刻看向前面被金属板盖住的深坑。
“你怎么样?”时诺问道,既然修能开口说话,龙宿也说他清醒,或许一晚过去,情况好一点了。
“不太好。”修的声音透过几层厚金属板传来,越发低沉沙哑。
时诺心下一紧:“怎么了?”
“信息素暴动紊乱,还得几天才能恢复。”修听起来很低落。
时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木讷开口:“恢复了就好了。”
话一出口,时诺沉默一阵,这话起不到任何作用,完全是一句废话。
果然修·埃尔维斯没有回答。
过了几分钟,修再次出声:“我很渴,时诺,倒些水进来,好吗?”
“好。”时诺立刻答应,回去倒了杯温水端出来,只是在靠近金属板的时候,他视线落在金属板的凸起上,脚步再次放慢。
“时诺,怎么不过来?”修声音微哑,像是渴极了。
他声音本来就好听,磁性勾人,此时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时诺耳边、颈侧轻轻拂过,带来一阵酥麻。
时诺不怎么机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磕磕巴巴开口:“你、你要怎么喝?”
“你从缝隙倒进来。”
修说话听起来处于清醒中,而且这会儿信息素的攻击性也没那么强了,和缓了很多。
在时诺犹豫要不要踏上金属板的时候,底下的人又开了口:“诺诺,我很渴,诺诺,你过来,给我倒一点水就好。”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微哑的嗓音低沉沉的,像是从心尖扫过,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处于情潮期的Alpha易燥易怒,领地意识和占有欲达到顶峰,对一切除了伴侣的人充满敌意,但对伴侣,有着难以想象的黏人和依赖。
时诺听到他可怜巴巴、低声下气的恳求,意志动摇,最终小心翼翼踩上金属板,看见一道缝隙,他蹲下,想按修说的,给里面倒一些水。
脚底金属板微不可查震动一下的同时,时诺从缝隙中看见一只眼睛,死死从下面盯着他,那只眼瞳充血赤红。
脊背冷汗瞬间冒出,他整个人被这一幕吓得僵住。
金属板突然剧烈晃动,下面的东西在全力撞击金属板,即将破开限制出来。
龙宿出手很快,两根手指拎起时诺后衣领,将人提到空中。
“时诺!回来!”坑底发出的怒吼嘶哑难听。
从龙宿另一只手再次脱落几片金属板,轰隆掉落,死死压住坑口。
第37章
几缕白火从相叠金属板的缝隙中窜出,熊熊燃烧,高温让空气变得扭曲,金属板渐渐被烧得发白变形。
时诺被龙宿攥在右手手心,他从龙宿手指缝隙中看见底下的场面。
随着白火越烧越旺,几乎蒸干空气中的水汽,脸上一阵紧绷,露在外面的皮肤炙热难耐。
“他会死。”
龙宿出声,再次说道:“你出来,他会死。”
不带丝毫感情的机械音响起,坑底竭尽全力想要出来的人忽然安静。
火焰消失,徒留空气中的余温。
脸色惨白的时诺蜷缩在龙宿手中,半天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龙宿右手高高举到自己肩头,等时诺在它肩膀站稳后,它用一根手指推了推弱小的Omega,示意对方进入自己头部控制室。
时诺一进来,就听到轻柔舒缓的音乐,控制台后面的椅子自动往后放平。
他懂了龙宿的意思,过去躺下。
龙宿这么高,远比卧室安全,待在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如果他出来,我会带你离开。”音量明显放低的机械音响起。
时诺愣了愣,他侧躺蜷缩起来,在闭上眼睛之前,他小声开口:“谢谢。”
·
自从白火熄灭后,困在坑里的修·埃尔维斯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除了空气中翻涌的浓重信息素在持续不断向周围一切生物示威。
三天后的中午,龙宿收回了六层金属板。
时诺站在坑边,带着一分警惕看下去。
坑里的男人抬手遮住脸,挡住了刺眼阳光。
“埃尔维斯先生,你还好吗?”时诺手里拿着水杯,见他没有立即上来,忍不住问了句。
适应光线后,修·埃尔维斯放下手,从下面望上来。
黑色金属面具遮住他下半张脸,冷峻帅气,比平时多了几分异样的神秘感。
他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肌肉精壮结实,此时刚度过情潮期,块垒分明的胸膛还在起伏。
充满野性的一双眼睛压迫感十足,血丝还未消散彻底。
时诺被盯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想要后退的念头,颤巍巍又开口:“你有没有好点?”
修·埃尔维斯没有说话,他三两下从坑底爬上来,白色火焰燃起,烧毁身上沾到的所有土和灰,他走到时诺面前,居高临下俯视。
两米高的男人离得很近,时诺只能仰脸,面无表情的修似乎生气了。
意识到这点,他没忍住,后退了小半步。
脚后跟还没落地,就被愤怒的男人一把拽进怀里,他脸直接撞上对方胸膛,属于雄性旺盛气血的强势侵略感扑面而来,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时诺被一只大手按住后脑,强迫他低头,露出后颈。
他手里攥着水杯,微微挣扎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话,下一秒后颈就贴上一个冰凉的东西。
修·埃尔维斯这才意识到止咬面具还没摘下,他暴躁不已,俊脸上满是不耐,伸手想要扯掉面具带扣,想起之前让时诺录入指纹的事。
止咬面具是为了让时诺安心,如果当面扯断,以后情潮期再来,时诺不会信任他。
“解开。”修松开时诺,直接弯腰低头。
时诺刚才就想说面具还没解开,但修的动作太快了。
指纹按在锁扣上,“咔哒”一声,锁扣打开,修·埃尔维斯一把扯下脸上面具,露出俊美的下半张脸。
他什么话都没说,抱住时诺,低头就是一口。
过多的Alpha信息素注入体内,又快又急,仿佛冲击一样,尽管时诺已经有了准备,还是被刺激得不轻。
连续三天半的信息素暴动,换做其他人,早已停止这种大面积的大肆释放,但修没有,依旧攻击性十足。
生理眼泪从脸颊滑落,时诺裤子湿透了,腿软到站不住,被男人单臂抱起,以极快的速度回到房子。
他手里的水杯被拿走,修·埃尔维斯打开杯子,一饮而尽。
客厅巨大的地毯上,时诺眼睛蒙了一层水汽,模糊,看不清眼前,他像渴水的鱼,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剧烈晃动之中,蓄在眼里的泪便从眼尾滑落。
原本以为度过情潮期后的男人会因为长久的痛苦和折磨,陷入体力不佳的状态,没想到修精神奕奕,除了生气一种情绪以外,丝毫没有疲惫或萎靡不振的迹象。
·
秋天的第三个月到来,进入了凋零前的爆发式硕果繁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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