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糟糕。”罗德收回目光,用另一只手捏一把朝他蹬腿的兔狲:“小家伙,我们殿下的精神图景可再也遭不得破坏,你得懂点事,千万别吵到他。”
试图发出凶狠叫声的沐幺闻言立刻闭上嘴巴,因为又被这个叫做罗德是男人捏了肚子,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爪子挥上去拍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惊讶之余松开了手,沐幺被摔在地板上,闷重的一声响伴随着他凄惨的叫声,男人连连道歉的声音都顾不得听,沐幺逃去花瓶角落躲着,委屈的舔舐被摔疼的部位。
维里克停在楼梯口,刚才的动静他显然听见了,他侧身看了眼花瓶后面只露出半个屁股的兔狲,收回目光:“罗德,你如果很闲的话就去训练。”
“该死……”罗德为自己刚才的不小心感到懊恼,听了维里克的话,他这才叹息:“我明白殿下,我拿完资料就去……对了,您看我能先去安慰安慰那小家伙吗?它好像被我摔疼了。”
维里克转身:“随你。”
罗德屁颠屁颠去找兔狲,被那小家伙凶了,他只好拿了资料沮丧的离开。
沐幺能不凶吗?这个罗德至少和那个什么维里克差不多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他不敢去回想,从高处掉落的恐惧让沐幺浑身颤栗,他的身体不可控的发抖,直到肚子发出咕咕叫时他才缓过来些。
中午了,是吃饭的时间。
沐幺从花瓶后面出来,拖着尾巴贴地走,来到二楼楼梯口他就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了。
作为人的时候其实不至于害怕到不敢走楼梯,可能是因为兔狲的体型小了太多,从二楼看下去,这个高度好似变得比以前当人时看着还可怕。
沐幺在楼梯口徘徊转圈,无论如何不敢跨出第一步,他只好踩着尾巴蹲在原地,像个柱子一动不动,实则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
维里克训练结束回来路过楼梯,下意识抬头,正巧就看见蹲在楼上的兔狲,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那里蹲着的就好像一个石墩子。
兔狲没动静,维里克也只是看了一眼,不过等他再次路过的时候发现,刚才蹲在那里的兔狲开始焦灼的转圈,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事实上沐幺只是饿了,他想下楼去找点吃的,但他不敢下楼。
当他快放弃时,踩着四只小短腿往花瓶的方向走,后脖子突然一紧,熟悉的感觉,他又被抓了起来,紧接着他就这样被提着下了楼,下楼的过程中他甚至不敢睁眼。
抵达一楼,沐幺被放在地板上,他下意识快速逃开,缩在角落里往外观察,正巧对上维里克的眼睛。
那是一双清冷深邃的金色眼睛,瞳仁上似乎镀了一层薄薄的冷霜,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偏偏男人的神态又显得无比平静,更让那双眼睛显得神秘。
对视需要勇气,更何况还是与这么危险的男人对视,沐幺小心翼翼挪开目光,他有些害怕那家伙。
不敢多想,只能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发现远处的维里克已经离开,没一会儿却又回来,紧接着沐幺的跟前放来一盘肉,还是用金色的盘子盛的!!
上次见到这种金盘子还是初来乍到去偷肉排时,他发现那狗兄弟的盘子是真金子!!
现在给他也用金盘子??多么奢靡啊!!
沐幺痛心疾首,目送男人离开,他的目光缓慢落在那盘肉上,变成兔狲后他是一点也抗拒不了肉,况且这肉看起来好好吃……
沐幺咽口水,左顾右盼瞻前顾后,然后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有些脸热,幸亏现在没人在乎他,更不可能知道他搁这羞耻心上头,做兔狲的好处此时此刻具象化,他可以没心没肺不要脸,反正没人关注他。
沐幺理直气也壮,吃肉的时候还是心虚,吃完后将金盘子规规整整靠墙摆放,又蹲去角落呆着。
不过蹲了一会儿他觉不太行,吃得有点撑,不走两步的话好难受。
沐幺往外走几步,路过昨天晚上血溅四方的地点,发现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意识到这地方比想象中要危险,那银头发帅哥能瞬息之间将怪物弄死,要是哪天那哥们儿看他不顺眼,弄死他这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狲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地方不能待了!得赶紧离开!
沐幺贴着墙壁,在宽大的建筑内蛄蛹爬行,终于找到大门的位置,前脚才跨出去,后脚甚至没来得及跟上,就看见外面偌大的花园里站了群高个子男人。
一个个全都高得离谱,成群结队站在那简直像一堵高墙,沐幺心里一紧,猛地刹住脚步缩回来藏在门后,再看后面不远处,一群打扫卫生的侍从堵在他来时的路上,走也不是,回去也不行,沐幺只好贴在门上,凄凉的抱着自己的尾巴取暖。
他觉得自己藏的很好,但外面那群哨兵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刚才那是什么?”杰安斯正和其他人说话,察觉到动静扭头去看,眯眼:“队长的猎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肥了?”
“你小子回去洗洗眼睛吧。”罗德伸手拍了拍杰安斯的肩膀,双手环抱怜惜的望着那扇孤零零的门:“那是维里克捡到的兔狲,兔狲你们知道吗?简直可爱得要死!”
“是书上讲的那个兔狲?那玩意儿不是快死光了吗?”
“伙计你可真不会说话,小家伙那叫濒危,请你礼貌点。”
“听说兔狲很肥美,真想摸一把试试,队长,介意我们抓过来瞧瞧吗?”
哨兵们的交谈全部落在旁边维里克的耳朵里,他只掀了掀眼皮:“我记得我叫你们过来并不是让你们闲聊?”
他的话不是玩笑话,哨兵们摸着鼻子尴尬的笑了笑,事实上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确有事情要处理。
昨天晚上闯入的棕熊兽人是一个哨兵,显然与他们之前抓到的棕熊兽人是一伙人,水蓝星球是目前所有星球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出现了反叛分子的人,甚至还潜在哨兵,那事情就比想象中要严重。
庄园里这么多哨兵都没捕捉到那个棕熊哨兵的潜入,这很反常,对方兴许使用了精神力阻隔仪器之类的东西。
“我就说那些科技总有一天会添麻烦!”罗德嘁了一声:“要不是维里克,那臭虫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卑鄙的事来!真是操蛋!”
“嘿哥们儿,嘴巴放干净些,说不定这是个好消息。”杰安斯耸肩:“大家最近的精神图景糟糕得连精神体都不能放出来,如果那些家伙用了阻隔仪器都不能躲过咱们队长的感知,是不是说明队长就快好起来了?”
“你说的真有道理。”罗德看向维里克:“所以殿下,您好点了吗?”
维里克抬起眸冷淡道:“你们的风凉话若真能让我好起来,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你们。”
“不敢不敢,您千万别生气。”罗德傻笑,又立刻严肃:“消遣时间结束,殿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维里克将手中的激光步抢放下:“水蓝星上不该存在反叛军。”
任何属于帝国的星球上都不能存在反叛军。
维里克眸色渐沉,将枪扔给了罗德:“既然他们主动找上门,我们也该给点回礼,检测他们的窝点,全部抓回来,反抗者全部击杀。”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毫无起伏,就好在陈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躲在门后的沐幺却听得浑身发凉,昨天夜里射杀怪物那惊心动魄的场面立刻重现在他脑海里。
这个叫维里克的男人是这里的领袖,他杀掉一个人就如同碾死只蝼蚁般简单。
这个男人既冰冷又危险,沐幺更加坚定了要离开这里的打算。
他从门缝里往外瞧,就走神这会儿,外面那群男人都不见了,沐幺冷愣住,紧接着又被阴影覆盖。
历史总是那么相似,沐幺木讷讷的抬头,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睛。
偷看被逮个正着的他尴尬得无所适从,他下意识砸吧砸吧嘴,短而肥的爪子往旁边探了探,一脚踩在花瓶掉落在地的枯叶上,发出咔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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