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席延斩杀修真界天道,红光频危,才惊醒了祂。
可那时红光被重创,席延又跑了……
不仅如此,这一回红光又不知道怎么消失了!让祂失去了最后一线生机!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我败于红光!”
席延沉默了一瞬:“红光亦是你的一部分。”
所以,还是败于自己,死于自己。
席延这话,直接让异大陆天道最后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我亡了,也不会让地球好过……圆方……就该与我一道沉沦……”
异大陆声音渐消,祂的瞳孔慢慢涣散,硬化成石头眼。
生命终止那一秒,异大陆天道没有想被祂带离虚无混沌的异大陆,也没有想曾经治下的万千生灵,祂只想到了那抹光。
真真切切的光。
在祂被虚无混沌不可抗拒消磨时,祂看到了一束光。
那是道巨大的人形光影,破开了虚无混沌一角,携带着一颗生机旺盛的蔚蓝大陆。
触及那一瞬,同为天道,祂知道了祂的名字。
——圆方。
一方致力于让世界发展再发展,不断向上的天道!
祂亲眼看见,那颗蔚然的大陆触及归零后,作为它的天道第一反应不是沉睡,保全自身,争取在新天道诞生时取而代之,而是,点兵点将,安排火种传承。
圆方根本不想世界重新白手起家!
祂希望的是世界带着丰厚的遗产存档重来!
祂太光鲜了!
已经是朽木,只能静静等死的异大陆天道恨不得以身代之!所以,祂扒拉上去,从虚无混沌中逃离,踩着祂上位了!
【吾将永恒,圆方就该如同曾经的自己在虚无中疯狂、沉沦、消失!】
可惜。
祂曾顶着“圆方”之名,也成为了圆方。
而圆方也没有成为曾经的祂。
一切成空。
异大陆天道死不瞑目,神像之躯的血肉彻底化为不知明的石料。
“哗啦——砰砰砰!”
神像碎裂,砸在地上。
周边围困住席延他们的腥红的雾也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席延往后退了一步,朝神像碎石中打出一掌。
碎石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神像死得透透的,那就只剩下……
席延仿佛没有受到异大陆天道死前所说的影响,低头看向手中捏着的心脏。
生灵皆有“心”,异大陆天道执着于摆脱天道这层身份,祂给自己造了心。
这颗心脏原本应当是血红漂亮的,眼下却被异大陆生灵怨恨侵蚀,黑色翻涌,变得黑红黑红,透着不祥。
可以说,这颗心脏才是异大陆天道核心本源。
“砰——”
席延毫不犹豫用仅剩不多的力量猛得一握,心脏碎裂成渣,化成一汪血水,转瞬蒸发,散得无影无踪。
至此,异大陆天道才彻底解决了!
而异大陆生灵的怨恨也因天道消亡安息,同样消散了。
席延紧绷的心神这才放松些许。
这一松懈,身形一恍,整个人竟变得有些透明,仿佛去了大半生机,成了那晚风中的一阵炊烟。
席延情况并不好,他心知肚明。
在天道九州来之前,他就和小蓝球拖着异大陆天道,费了不少心神,后来,天道九州来了,也没能歇口气。
重创异大陆天道那一刀,他用了八成力。
彻底弄死异大陆天道,又将他剩下的两成力给掏空了。
也就表面上看起轻松顺畅,实则不知道堆了多少命。
席延眼中没有喜意,祂喘了口气,调息了片刻,稍稍缓过气来,便双手结印,开始清扫战场。
这片处在黑洞深处的区域,应当是从哪里切割出来的一个平面,上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各种战后痕迹。
有他的,有小蓝球的,有异大陆天道的,有天道九州的,还有……
席延蹲下身,在神像破碎之地虚虚一抓,一缕残留下来的魂力落在他掌中。
那是一抹极为虚弱的魂力,来自人类,上面还沾染着一点点被红光攻击过的痕迹。
“大黑。”
席延认出了他,不由地闭了闭眼。
当初,大黑与他一起被关在月球那间转灵屋内,也是一起传送离开。
只不过,他传送后直接到了马斯塔大黑洞前,与红光对上了,而大黑却不知道去了哪,如今想来,大黑或许一直在红光体内。
那他是因异大陆天道死亡,而随着红光一起死去的吗?
席延不得而知。
但异大陆天道在死前曾唤过红光,红光没有出现。
红光又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只有一个原因,红光早已死了。
怎么死的?
席延不知,或许和大黑有脱不开的干系。
席延恍惚了一瞬,大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只因被天道九州种下道种,又被护住了神智,便走上了另一条路。
在月球上时,大黑一抹生魂,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却稀里糊涂走到了最核心的位置。
死的没有声响,细细想来,却斩了异大陆天道一臂。
他如何做到的?
无非是利用自己的灵魂了。
“一个个都不惜命。”席延轻轻抚了抚那抹魂力,让它安息,散了去。
之后,席延又将战场上有关异大陆天道的痕迹全部清除干净,绝不给对方丁点复生的机会!
甭管机会真有假有,总之一点空子都别想钻!
一通折腾下来,战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除了发现大黑那一缕魂力,让其安息,最后席延还找到了一颗“种子”。
米粒大小。
像一颗细小的尘埃,要不是清理的时候,席延发现它带有一丝丝地球的气息,绝对发现不了它!
而它恰恰是在天道九州自爆的地方发现的!
席延捏起它放在眼前细看,透过灰扑扑的外壳隐隐看到不太明亮的光斑。
席延心思一动,小小翼翼将神识投放进里面。
刹那间,入目一片金光。
一小蔟世界本源在他眼前跳动。
席延看见一方高大的人形光影,往这簇本源中小心翼翼放了株被生灵魂力所笼罩的小树苗。
席延一眼就看出,那是天柱,世间也有人称其为世界树。
其实是万物生机。
有了它,自然而然会有生灵诞生。
而有了生灵,世界也就存在了。
席延有瞬间明悟:“这是圆方。”
果然是祂。
那道人形光影脸上带着和馨的笑容,透着由内而外的慈悲,和曾经听闻的暴君形象很不一样,倒是异大陆天道所塑造的神像面容,有祂几分神韵。
“进无可进,只望‘归零’后,世间生灵还能乘风掘起。”人形光影虚点了下本源。
很显然,那株被生灵魂力笼罩着的小树苗,是祂留给后世的福泽。
可惜,杀出了个程咬金!
不多时,人形光影消失,画面一转。
本源中的小树苗中出现了天道的气息,一个精致的小玉人从树冠中爬了出来,祂眼中不复懵懂,把伸出枝桠的小树苗又给塞回本源中:“回去!他们有本事,自己跑回来了,还用不上你。”
小玉人叉腰,哼哧哼哧跑远了。
随着祂离本源中的小树苗越来越远,祂眼中渐渐多了份清澈的懵懂。
这时,祂才像一个刚诞生的天道。
席延:……
那熟悉的模样,是天道九州。
天道九州竟然不是因地球而诞生的,而是源于本源中的小树苗,也就是圆方留下来的福泽。
席延不由地想到,异大陆天道曾说过,天道的结局永远是泯灭。
或许,天道九州便是圆方为“归零”后的世界,量身打造出来的天道!
像是响应他的猜想,席延的神识仿佛触及到了从不久前的过去留下的残念。
“我不想死,我想当地球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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