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和任一在外面等候。
霍竞出了房间,身量极挺拔,着一身休闲装,但这身衣服不是平时去上班的正装,他道:“今天不去公司了,我要去找点东西,有事你们自己处理。”
武山瞥了眼主卧,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便闻到了里面散发出的极其甜腻的气息,霍爷不止把人当八音盒,还做了别的。
他问:“您是为了他?”
任一道:“只是一晚的话他病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了。”
霍竞沉默着没说话。
第11章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林亦然被不间断的门铃声吵醒,睁眼的那刻觉得头痛无比,而门铃还在不停地催命,有那么一刻他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今天又是几号,缓了会儿思维才开始慢慢运转。
伸手往旁边摸了摸,霍竞不在。
叮咚、叮咚——
门铃还在响。
他撑着坐起来,趿着拖鞋往浴室走,重新拿了件浴袍裹上才去外面开门。
来人是宋裴,看见门内有气无力的林亦然不禁愕然:“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林亦然摸着脖子,喉咙像被火烧。
不等他说完,宋裴连忙扶了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又紧张地左右看看,小声道:“霍爷不在吧?我公司都回去一趟了你还没回来,打你电话还关机,不得已跑来找你了,昨晚发生什么了?你们.....啊?”
林亦然懂他意思,摆了摆手问:“现在几点了?”
“中午了,11点多了,”宋裴摸上他额头,心头又是一怔,“靠,你额头烫得能煮鸡蛋了,赶紧的,我送你去医院!”
“衣服....”
“对对对,衣服衣服。”
主卧有留下更换的衣服,正好是林亦然能穿的尺码,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整套,宋裴扶了他进去穿好。
两人一起离开酒店。
宋裴负责开车,时不时看一眼副驾上的林亦然,道:“今天早会就是分析公测后出现的BUG ,技术部门在着手调整了,其他数据反馈都不错,想下个月进行封测,然后正式上线,因为你不在,所以只是提议没敲定。”
“我看看,”林亦然扭过身想去拿后座的笔电。宋裴腾出一只手把他摁回去:“行了行了,先带你去医院打了点滴再说,公司放在那儿又跑不了。”
林亦然卸了力气,明明早上醒得时候感觉并不是太糟糕,现在好像加重了。他抬手搭在额头上,问道:“吕正奇来了吗?”
吕正奇是他一直想挖过来的技术支持,说好了今天来公司面谈。
“来了,放心吧,他对工作环境和待遇都很满意,”宋裴道,“基本跑不了。”
林亦然应一声,又说:“先找个营业厅,手机有个孔得修一下。”
“还孔呢,那是个洞好吗!”
“区别不大吧。”
“要不要我找把尺子给你量量区别大不大?”
林亦然合上眼,呼吸有些急促,他已经没有开玩笑的力气,但还是一再坚持先去搞定手机,宋裴就近找了家营业厅帮他补卡换了新手机,接着奔医院。
医生开了血常规验血,血检结果没有炎症,各项指标均正常,医生判断是过于劳累引起的生理性发热,于是开了输液单子,建议是多休息。
输液室人不少,林亦然选了不起眼的角落,宋裴帮他放低椅背,问道:“你和霍爷现在算什么关系了?”
看着头顶吊瓶,林亦然吃力道:“暧昧阶段吧,不管是我于他还是他于我,要说爱还远远谈不上。”
“这件事你自己清醒就好,”作为朋友,宋裴送上忠告,“那样的人物不是我们能惹的,玩暧昧也好,表面谈谈恋爱也好,但千万别在他没有付出真正的真心之前你自己先陷进去,那样太不明智了,霍嘉年的例子不就在你跟前摆着了吗。”
“我懂,”林亦然气若游丝。
“行,你别说话了,我帮你看着吊水。”
林亦然含糊地嗯了声,输液没有缓解症状,时间越久身体反而越不舒服,连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宋裴以为是输液太快导致他难受,紧急喊来护士调整。输液中途,针头还漏了液导致林亦然手背肿了包,护士换针头换手背重新扎,由于右手血管太细扎了两次没扎上,只得换了儿童针头。
这下输液速度就更慢了。
“亦然,霍嘉年电话,打了十几通了,要接吗?”宋裴帮他保管着新手机,尽管开了无声,但屏幕总会亮起来。
林亦然掀了下眼皮,说:“不接。”
宋裴将手机反转压着,手支着下颚望着输液瓶,滴液慢得他想打瞌睡,输液室内大伯大妈的絮絮叨叨又像催眠剂,他打起精神耐心等,因为挂号、排队、检查就花了不少时间,等一瓶250cc液体输完已是下午三点半了。
护士来换了第二瓶。
此时林亦然头痛得找不着北,一睁眼整个输液室都在天旋地转,索性就一直闭着眼了,但他知道宋裴一直在,嘴唇蠕动着说:“你先回去吧,等输完了说不定就好了,到时我回不了公司的话再联系你。”
“还回公司呢,等你回去大家都下班了,你就别操心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医院,”宋裴又说,“我去给你倒点水,吃的要不要我也去买点?”
“水可以,吃的不要,”林亦然说。
他吃不下任何东西,没有饥饿感,反而肚子很胀,腹部的烧灼感越来越强烈。
宋裴扶着膝盖起身,到了输液室外,远远便看到一人,不由得脚步一顿。
没多久,身旁又有人落座,点滴椅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林亦然稍稍蜷缩起来,没打点滴的手捂着肚子慢慢侧向宋裴坐的那一面,吞咽着几乎干涸的唾沫道:“水....”
一只手掌托起他后脑勺,插了吸管的矿泉水递到嘴边,林亦然咬住吸管喝了两口,可是不喝不要紧,一喝腹痛剧烈,像肚子里灌进了沸腾而起的水蒸气,简直要命。他死死咬牙还是发出了难忍的呜咽。
脑袋忽然枕到了某处肩膀,耳边有人用命令的口吻说话:“嘴张开。”
不是宋裴的声音。
谁?
“嘴张开,喝点东西,”这次语气柔和了两三分。
林亦然费力睁开眼,递到嘴边的不再是喝水的吸管,而是一只白色陶瓷勺子,里头盛了淡淡的的橘色液体,类似他在周哲浩家看到的儿童类感冒药:“什么?”
“药,”对方言简意赅,“喝了。”
视线往上移,林亦然看到了今早刚与他分别的人,因为彼此只是有点暧昧,没到有多深感情的地步,所以觉得霍竞敷衍他让他休息,之后丢下他不管也是理所当然,不想对方找来医院了。
勺子碰到了嘴唇,示意他喝。
霍竞带来的药肯定不会差,说不定是退烧的特效药,他含住勺子边缘将药喝了,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等喝到第五口时,肚子里的烧灼感奇迹般地消失了,喉咙也舒服了。
“这是什么药?”林亦然问。
“治病的药。”
“.....”讲的是一句废话。
“最后一口也喝了,”霍竞左手端白瓷小盅,右手圈住他拿着勺子。
临近四点的时间,输液室的人少了大半,只有零散坐着的大爷大妈,还有与林亦然面对面由妈妈陪同输液的小朋友。四五岁的小朋友用一眨不眨的眼神盯视林亦然,林亦然被小孩儿盯得尴尬,从霍竞臂弯里脱离出来后才把最后一口喝了。
“妈妈,我吃东西都已经不用喂了,”小男孩儿对妈妈说。
林亦然瞄了眼霍竞,思维迟钝到才惊觉霍竞是在亲自喂他,两人目光相接,他立马调转视线看向头顶的输液瓶,却忍不住又拿余光观察对方。
他承认他有虚荣心。
京市谁都称一声霍爷的人亲自喂他喝药,谁都会有几分骄傲吧,嘴角忍不住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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