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到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就必定要得到什么。
“那答案呢?” 戚逐芳有点好奇。
奈亚同样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他,语气带着莫名的笃定。
“你早就知道那个答案了。”
戚逐芳啊了一声,没有否认。
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奈亚猜哑谜身上,“所以,你答案是什么?”
“你。”
奈亚凝视他,目不转睛,视线专注得几乎要把他射穿。
“答案是你,只有你。”
祂依旧想得到戚逐芳。
不仅仅是一具躯壳。
也不仅仅是用尽手段,让对方走投无路,除祂之外再无可以安心容身之处。
这些都是不完整的。
祂想要戚逐芳回应,想要戚逐芳的感情。
祂对戚逐芳有欲求,故希望戚逐芳对祂同样有欲求。
祂要完整的戚逐芳。
为此可以低下高傲的头颅,可以暂时捺下对人类的不屑。
以及忍下无时无刻不在喷薄,叫嚣着毁灭所有碍事存在的欲/望。
——但在这方面,祂忍耐的限度低到不可思议。
“完完整整的你。”
戚逐芳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我确实有点意外,没想到你居然也能够说出这种话。”
他站到奈亚面前,语气依旧很随意,“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知道答案不代表可以解决问题,这道题已经过了它应该有的时效。”
假如奈亚是一切发生之前意识到这点,肯暂时放下自己的高傲,事情或许还不至于如此。
现在才得到这个答案,其实有点讽刺。
——或者说,是很讽刺才对。
祂们不是普通的人类或是宇宙中任何一种可以被改变过去及将来的生物。
发生就是发生了。
所以,还是应该回归他之前问奈亚的那个问题。
是干脆利落地结束这段纠葛;还是以暂时退让的方式,等待某个时机,继续一条路走到黑?
戚逐芳被拽住了手腕。
他整个人巨大的力道带到奈亚怀里,奈亚掰开他的手指,将一柄相当眼熟的短剑送到他掌心。
奈亚抓着他的手,连带握住了短剑。
“你觉得我会怎么选?”耳畔响起冷笑。
然后,他被带着,将那柄短剑直直送入奈亚的胸膛,奈亚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打算就此松开。
戚逐芳看见奈亚的红眸中有火焰燃烧,犹如喷薄岩浆般涌上的怒意则是最好的燃料。
偏偏神情,连带动作都是冷静的,手掌不见丝毫颤抖。
下一秒,奈亚松开对他的牵制,戚逐芳趁机挣脱,稍微拉开距离,戒备地看着祂。
祂在清醒地发疯。
奈亚咧了下嘴,似乎恢复了先前那股傲慢,“我的答案不会改变。”
“更不会去做那些无意义的选择。”
戚逐芳被短暂地烫了一下。
第139章
哪怕戚逐芳不会因为这个极其意外的举动就将过去一笔勾销。
但那一瞬间。
他确实被奈亚撼动了。
因为“戚逐芳”并不具备这样的执着。
没有任何联系, 不被视作理所当然的执着。
时隔许久,戚逐芳再度用那种带向些微不解的目光,试图探究奈亚所有行动的本质。
或者可以称之为“爱”的内核。
毫无疑问, 奈亚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妙。
这片宇宙,或者说整个构建于阿撒托斯梦境的“世界”中, 没有什么能对奈亚拉托提普这种实质性的规则化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哪怕是祂和另外两位打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会受伤的程度。
而不是现在这样肉眼可见可感的虚弱。
就像戚逐芳当时毫不犹豫放弃身份那样,借着戚逐芳曾经使用的那把短剑,借由情人的手,奈亚同样让自己陷入了类似的状态——
不至于会消散,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却也不会好过。
戚逐芳知道这种行为会带来多大的疼痛感, 但奈亚却神色如常。
祂情绪像是舒缓了不少,那些过于压抑暴虐的部分都随着短剑拔出, 被一柄带走了。
奈亚用行动给了他解决方法之外的答案。
戚逐芳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握着剑柄的手指轻轻颤了两下,仿佛还残留着那股冰冷的触感。
你是在要挟我吗?
问题卡在喉咙里, 他没有问。
这是个有些可笑, 而且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奈亚也应该清楚, 他不会接受这样莫名其妙的“道歉”。
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戚逐芳发现自己对奈亚无话可说。
因为说任何话都不会起到它应该有的作用。
戚逐芳一言不发、可能还带着点慌乱地离开了拉莱耶。
被留在原地的男人也没有出言挽留, 而是看着他的背影沉沉笑出声。
——祂能感到戚逐芳那片刻的迟疑。
事到如今,再用什么办法, 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地取得原谅未免太迟。
为什么不采取另外一种, 更加直接的,用其他东西把之前的问题盖过的办法,干脆把矛盾转移到其他地方呢?
让他动容。
然后, 在动容之余不得不去正视。
何况奈亚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非要找出那么一两处,那就是祂当时没有认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错误地在戚逐芳面前留下了印象,过早让他知道了自己所有的计划。
随着青年身上最后一缕气息消散,奈亚的神色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虽说是临时起意,这出戏的走向在开始就已被安排好。
唯有受伤是真的。
那道伤痕几乎贯穿心口,紊乱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躁动,疼痛几乎折磨每一根细微神经。
也让祂愈发清醒。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趁胜追击——?
不,那样就太刻意了。
祂应该找个地方养伤,密大就很不错。
*
戚逐芳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
在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消灭了办公桌上堆积文件的三分之二后,他终于成功让校务和疲惫塞满了脑子,随便给自己弄了条枕头,就这样抱着枕头在办公室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神清气爽,连带脑子都清楚了很多。
拉莱耶发生的事,连带奈亚那完完全全出乎意料的举动,被他以转移注意的方式暂时冷处理了。
可以说,这段时间的戚逐芳勤快到秦达意以为他吃错了药。
作为已经功成身退,每天日常不是喝茶就是下棋、时不时找那些因为课改而忙得焦头烂额的老朋友——比如说被他重点关照的危沂风,聊聊天之外的前·副校长,秦达意对自己唯一的学生还是有那么点良心在的。
这点良心表现为,意识到戚逐芳确实在过类似007的生活,彻底忙成一只陀螺后,他贴心地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包了两支上好的人参,泡到那坛据说对补肾有奇效的X鞭酒里,当做上任礼物送给了戚逐芳。
戚逐芳:......
“熬夜伤肾。”秦达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不要这么拼。”
有那么一瞬间,戚逐芳确实很感动。
然后秦达意以“算那些一时半会理不过来的旧账也没用”为理由,把七月份的招生工作交给了他。
戚逐芳提着他送过来的那坛子酒,觉得应该想个办法让秦达意提前退休,自己上位才行。
但他还是接过了原本应该分给文教授的招生工作。
就当是还人情。
招生远没有他之前批改文件忙,最多就是每天负责接接电话,向有意向报考的学生介绍学校情况,处理一些与之相关的校务邮件。
在戚逐芳可以一心N用的前提下,他有时候还会陪秦达意以网络对战的方式下几局象棋。
日子过得非常平静,最多是在暑假里处理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异常事件,在学生面前狠狠出了把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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