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主系统好像还在通过游戏研究人类。
他带入302那个男人,在恐惧情绪被无限放大后,身边哪怕一点点声音,都会对他造成极大的惊恐,监控里他四处逃窜,眼睛惊恐到变形时,或许以为他的那个房间各处都是鬼一类的恐怖东西。
他也补充了一个发现,“你们所有人昨晚在电视上看到的攻击主持人的彩鬼,都是黑色没错吧?”
“是。”
“黑色没错。”
“我们看到的都是黑色,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叫它们彩鬼?”夏白问。
这个问题有点简单,抱着咖啡杯的二娃就说了,“一,彩鬼会变色呀。二、有不同颜色的彩鬼,黑的,红的,五颜六色。”
夏白点头,“颜色可能对应情绪。不同颜色代表不同情绪。昨晚攻击主持人的黑色彩鬼,可能代表着恐惧焦虑,或者悲伤。”
花昊明:“你是说,彩鬼攻击人类时,会被那个人最明显的情绪激出相应的颜色,还是……”
夏白:“我更倾向于这世界有不同颜色的彩鬼,每一种颜色的彩鬼对应不同的情绪,会被那一种情绪固定吸引,也就是有不同的情绪鬼,不,游戏说的是怪物,羞耻怪物、愤怒怪物、恐惧怪物、悲伤怪物、焦虑怪物等等,他们藏在人类世界的各处,不容易看到,又无处不在,随时会跳出来攻击人类。”
几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很大。
杨仪看了夏白一眼,又一次感受到了夏白对游戏的敏锐,“这样的话,游戏的背景机制和难点都有了。”
“随着社会发展,人类在环境的影响下,情绪越来越极端且单一,被不同情绪所裹挟变得精神不稳定。同时,人类会不停地产生情绪,情绪怪物和情绪有关,可能很难被彻底消灭,这应该就是这个特大地图的难点。”
夏白心想,这不就是主系统吗?很难说它设计这个游戏时没夹带私货,它就是被人类的怨念所腐蚀的,就想让人类尝尝被情绪攻击的味道?
讨论到这里,九个玩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们进游戏的第二天上午,已经摸到了这场游戏的机制,总算不是一头雾水的状态了。
这个速度,才让他们这几个攻坚队的人,没那么有压力。
虽然嘴上不说,他们都知道这场游戏里,他们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凌长夜见他们有想法的都说完了,又说了一个补充猜测:“彩鬼攻击人类时,是可能把人的某一项情绪放大了,不过,也可能,人的某一情绪太明显,会把彩鬼吸引过来也说不定。”
“昨晚两个出事的玩家,一个是宛宛,一般人不会有她那种经历,像她那么羞耻,这是她比一般人突出的情绪。还有王晨阳,杨仪随意一拍就拍到了他咬手指,说明他平时就是一个很焦虑的人。”
“而我们攻坚队的人,在一场场游戏的磨练下,各方面情绪比较稳定,所以昨晚没有彩鬼来找我们。”
“不对,二娃……”花昊明张嘴就说。
在不好的事上忽然被点名的二娃,举起手上蠢蠢欲动的树枝,“不害怕啦!小英雄!”
“……”
夏白反而沉默了,昨晚他是有些紧张的,其实也是焦虑,如果放任焦虑的情绪发展,可能会吸引来彩鬼。
幸好,凌长夜及时发现了,并帮他及时处理了焦虑的情绪。
他又想到,其实杨眉也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开心,他之前心底里有一块悲伤地,也幸好,他和杨仪的误会解开了,那块伤心地被铲平了。
被磨练,被治愈,他们这些人才能相对安全地站在这里。
当人逐渐被爱和苦难带大后,变得稳定,变得坚强,就算是游戏也没那么好下手了。
凌长夜说:“一开始彩鬼是去找某中情绪最明显的人,或者说被吸引过去的,这种人死亡后,接下来应该就是情绪相对没那么明显的人,我们就算情绪相对稳定,也躲不开,还是要尽快找到消灭彩鬼的办法。”
闻雨新听了后问:“我们要把彩鬼会被明显情绪吸引的消息告诉那些新玩家,让他们注意点吗?”
“不用。”凌长夜说:“你越是告诉他们焦虑会有生命危险,他们的焦虑越不会降低,反而会升高。不过,我们可以发挥他们的力量,一起寻找消灭彩鬼的方法,以及找更多的线索。”
夏白说:“可以告诉昌禾,她情绪比较稳定,而且我们答应她的。”
凌长夜点头,“好。”
他们正要去做这件事时,昌禾匆匆跑上来了,她气息不稳定地说:“救命!快去救救宛宛!她咬舌了!”
几人匆匆向外跑。
路上凌长夜问:“怎么回事?我不是给她撑住了吗?”
就是怕用毛巾之类的会被吐出来,他才用了嘴撑,正常来说,嘴撑是不会被吐出来的。
“我不是给她蒙上被子了吗?”昌禾说:“知道她被看到脸会死后,你们走后我也没给她掀开,只是站在床前跟她说话,她一直没反应,我闻到血的气味,才忙掀开被子,看到她趴在床上把嘴撑磨掉了,还是咬断了舌头!”
几个人赶过去时,床上已经有很多血了。
小说和影视剧里常有咬舌自尽的情节,实际上,舌头上没有大动脉,舌头被咬断的短时间内人不会死,但是舌头上确实有非常丰富的血管,不及时处理,也会失血而亡。
昌禾:“你们谁可以救她,要把她的舌头缝上,还是有其他东西给她止血?”
几个玩家都看向夏白。
夏白却停下了脚步,看着趴在床上那个女生没说话。
他听昌禾讲宛宛的事,知道嘴巴是她从小最打压最狠,最自卑的地方,羞耻被无限放大后,她连被人看到脸都想死,被看到嘴巴里,已经不是想死能形容的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面临了那个医疗难题,给病人人的尊严,还是延长生的时间。
他抿了抿唇,接过花昊明给他的道具绷带,走到宛宛床边。
在撑开她的嘴巴,给她缝舌头时,夏白余光看到她的眼泪如决堤般地流,头发和枕头都被打湿了,眼里痛苦与祈求和眼泪一样,多到外溢,她的身体没有一刻停下过颤抖。
要是能死就好了。
她一定很想很想死,不想受这种折磨。
“对不起。”夏白合上她的嘴巴,给她盖上被子,“老师跟我们说,生命重于一切,你的生命,还有很多人的生命。”
几人都看到了她刚才的情况。
周不语满是不忍,“她这样,她真的能活下去吗?”
“应该不能,人是会被真实地气死,或许羞耻也会。”凌长夜说:“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消灭彩鬼的办法才能救她。”
当时服务员已经告诉他们了,要让一个人恢复正常,必须消灭那个攻击他的彩鬼。
“我来组织大家,这件事我擅长,毕竟是从组织部出来的。”石安说。
花昊明:“我来给你打下手。”
杨仪说:“寻找消灭彩鬼方法这件事,不用避开npc,听服务员的意思,她也不清楚具体怎么消灭彩鬼,并且,他们可能有什么发现。”
石安:“懂了,我会把他们一起叫上。”
这个酒店能同时容纳所有住客的,也就只有那个餐厅了。
石安不负期待,只用了两个小时,在午饭时间把这个酒店的所有人都叫到了餐厅,只是除了宛宛,还有一个人没来。
石安跟他们说:“方剑死了。”
几人一愣,又明白了。
闻雨新说:“他是被恐惧怪物攻击了,因恐惧自杀的?”
今晚早上,方剑跟他们说他怎么住进王晨阳的房间时,就说了,他昨晚有点害怕,他在跟他们说他杀死王晨阳时也是害怕的样子,还有他们看到的杨仪对他的录像,来回地透过门缝向外看。
他的恐惧也很明显了。
石安:“应该是,尸体在被子里,他应该是不敢面对被子外的‘东西’,所以在被子里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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