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吃的,四年老鸭炖的汤都觉得滋味寡淡。
乌云越喝越觉得不对:“爷爷,是不是炖得时间不够?喝着一点都不浓。”他在食堂喝的,不是这个味道。
乌爷爷没吃多少饭:“哦,刚才等你回来的时候饿了,我们把汤都喝了。这一锅是再加了水煮的。”
乌云:我可真是亲孙子。
亲孙子把亲爷爷亲奶奶送回家,回来走在路上越想越气,难道他就对那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乌云没有办法,小八哥是不是也没有办法呢?
乌江和关丽姝准备下楼再开会儿店,想问乌云去不去,就见刚进家门的儿子变成黑色大鸟,背着翅膀在客厅里擦擦擦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在地砖上滑一下。
算了,说什么呢,让儿子自己消食吧。
“我们去看店了,你自己在家啊。”
乌云看了一眼父母:“啊!”知道了。
答应得好好的,等夫妻俩一出门,乌云一点都不耽搁就飞了出去。
晚上七点多,街上人很多,灯很亮,但是鸟已经基本都看不到了。
乌云在屋顶停留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猫头鹰的气息,然后飞到了黄老三家的小区。
这个时间,有的人在外面遛弯,有的人已经开始了打牌打麻将;家里有孩子的在做功课,或者出去上辅导班;上班回来的,在家刷视频打游戏。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夜晚的城市,安静但不静谧。
在这一片人声下,出现很多不为人关注的更为细小的动物的声音。
最先是流浪猫,聚集在一些投喂点。
刚开始还很和平,但公猫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这些都是我的老婆!”
“这些都是我的饭!”
“你滚!”
“你才滚!”
两只公猫打得不可开交,一旁还有公猫和母猫各种需要消音的对话,进行另外一种方向的大战。
乌云觉得自己一只黑鸟都要脸红,不好意思靠过去,跟这群不愁食物,满脑子美妞的废猫也没什么正事可以谈,离开流浪猫聚居点,试图找个黄鼠狼什么的谈谈合作。
飞了一圈,他没看到黄鼠狼,倒是惊起了好几只晚上睡在树上的鸟。
这群鸟又不是猫头鹰,晚上比他还废物。
“不堪大用。”乌云小声逼逼,突然听到一些更加模糊的声音,或者说是意识。
他轻轻张开翅膀,从树枝无声滑落到低矮的灌木上。
细细的树枝伴上下起伏两下。
排队路过的昆虫浑然未觉,依旧进行自己的事情。
它们的思维比猫狗和鸟类更加简单,就是食物和繁衍后代。
蚂蚁传递出来的信息更加整齐,其余的昆虫没有团体活动,信息也更加散乱。
乌云觉得自己脑海中闪过些什么,没能抓住,飞到屋顶上,低头注视着这片住宅区,感受微凉的夜风吹拂过自己的羽毛。
一直到乌江和关丽姝关店回家,发现儿子竟然不在家,打电话过来,乌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摸摸震动的肚皮飞回家。
大黑鸟站在沙发背上,把脑袋往自己翅膀下一塞,任由关丽姝输出。
关丽姝气不打一出来:“大晚上的跑出去不跟家里说一声,还不回电话!”
儿子变成了鸟之后,她还不敢下手打。
130斤的儿子能挨上几下,3斤的鸟手指头用点力都怕戳坏了。
乌溜溜的眼珠子悄咪咪看了一眼自家老妈,小声逼逼:“是飞出去,不是跑出去。”
关丽姝举起拖鞋又放下:“还敢跟老娘顶嘴!”
明知道老妈不会真的打人,乌云还是飞到吊灯上,然后就看他妈找来了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是打不到鸟身上的,就是乌云明天得把家里的天花板上平时打扫不到的边边角角都给扫一遍。
闹腾完,乌云给自己兑了一盆温水,跳进去洗澡。
吊灯平时没注意,刚才站了一下,发现好脏的,都是灰。
唉,还是老板家好啊,在大浴缸里洗澡才叫舒服,脸盆太小了,翅膀都张不开。
洗完澡还得自己吹风,他一个鸟不太好弄吹风机。
唉……离开工作岗位的第一天,想念老板。
洗完澡,吹干毛,乌云瞧瞧父母的房门,仰头看敷着面膜的老妈,报备:“妈,我出去一趟。”
关丽姝目前心情比较平和,低头看自家的小鸡仔:“这么晚了,出去干嘛?”
乌鸦抬起一边翅膀,朝着黄老三家的方向指了指:“去给那孙子一个教训。”
关丽姝犹豫了一下,嘱咐:“不能违法乱纪,不要闹太晚。”
“好的,妈妈。”大黑鸟往关丽姝身边跳了一步,身子一歪,往她腿上一靠,算是撒了个娇,然后一蹦一蹦回到自己房间。
关丽姝过去一看,就见大黑鸟从窗口飞走了。
跟在后头偷偷看着的乌江,又悄悄回屋。
刚才鸡飞狗跳的,这会儿又母慈子孝了,啧啧啧。
飞翔在夜空中的乌云,明显感觉到晚上十点以后,人类的活动已经明显减少。
相较之下,动物的声音变得明显。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回忆了一下黄大仙使用过的技能,一个飞扑就摁住了目标:“晚上好啊,杰瑞。”
大黑耗子在大黑鸟的爪子下瑟瑟发抖。
乌云没听到回答,才低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第一次使用技能不熟练,一爪子摁歪了。
他本来想摁住老鼠的身体,没想到一下把老鼠的脑袋一起摁住了。
他往后挪了一下爪子,对已经快吓尿的老鼠展现出温和的一面,好言好语:“你看,我也不是想要整鼠条,只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大黑耗子长长的门牙“哒哒哒”作响,无师自通使用敬语:“您您您说!”
作为一只能把自己吃到膘肥体壮到被乌云一眼相中的大老鼠,它的见识堪称广博。譬如说,它就不止一次见过大鸟,直接把它的同类囫囵吞下。
它好不容易把自己吃成那种大鸟吞不下的体型,眼前的大鸟却让它明白,它现在的体型不过是一根粗一点的鼠条。
大黑鸟歪着脑袋,黑暗中的眼珠子散发着幽暗的红光,对准了大老鼠黑黢黢的绿豆眼,像是直接看到了它的脑子里:“我需要你召集多一些的老鼠……”
一夜过去,黄老三家刚上初一的孙子偷猫虐猫的新闻还在发酵,黄老三家一大早又给大众贡献了一则新闻——他们家闹耗子了!
如果是简单的闹耗子,那绝对称不上新闻。
主要是黄老三家的耗子,闹得太夸张了,差点把他们家都给拆没了。
早上六点多,就有好奇心强又一大早睡不着觉的,跑去黄老三家瞧过了热闹,然后在早餐店和菜市场开始传播起最新消息。
“可惨了,墙皮都差点啃没了。”
“什么墙皮,都啃得露出水泥来了!”
“真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
“对的。房子里看不到,那院子秃了能看到吧?”
“木头的家具都啃没了,冰箱、电视机什么的电线都咬断了。”
“这么邪门的吗?现在吃的东西那么多,老鼠那么不挑食的吗?”
“嗐!这跟挑食不挑食的有什么关系?昨天黄老三家的孙子干的缺德事,估计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了,闹呢。”
至于闹什么,民间对于神神叨叨的各种东西,许多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关键是这事情太邪门了,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身为当事人的黄老三一家,一早醒过来,发现家徒四壁,除了身上穿的一身睡衣还算齐整,剩下的被子都已经破破烂烂,身下的大床稍微动一下,直接就散了架。
这床还是全家保存最完好的家具。
其余家具家电,除了铁、玻璃、陶瓷一类特别坚硬的东西,剩下的全都成了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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