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邱时站了起来,“问他们要点儿,或者咱们去找点儿,趁‘丛林’还没到。”
“我跟你去,”邢必也站了起来,“在镇上转转,不找老头儿也能找别的人问问,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那些人怕你。”邱时说。
“现在这个世界,估计人类对生化体就两种情感吧。”邢必说。
邱时看着他。
“害怕和仇恨。”邢必说。
“我不是人呗,”邱时说,“我挺喜欢你的。”
“我不严谨了。”邢必笑了笑。
“严谨地说,我也害怕过你,”邱时说,“但是很少,那种害怕也不是别人那种害怕,我是害怕你……”
“那个叫担心更合适。”邢必说。
“我没文化了。”邱时说。
“回去给李风说一下,建议还是要提高一下外城的教学质量。”邢必说。
“他不过就是个署长,”邱时往楼下边走边说,“现在升个官也就那个狗屁工作组的组长,还是副的……”
“他也许会是云城下一任领导。”邢必说。
“嚯,”邱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想想又啧了一声,“真要在现在那些人里挑一个,他还真是最强的。”
小队的人都在楼下休息,小左小右前后门守着。
看到邱时下来,赵一过来:“要出去吗?”
“嗯,”邱时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我和邢必出去找找有没有燃料,你在这儿守着,得有个有经验的人。”
赵一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注意安全,起风了就是‘丛林’要来了。”
“知道。”邱时说。
“队长应该比我们清楚,”卢宇说,“他一直在城外吧?”
“也是。”赵一笑了笑。
“谢了。”邱时把围巾裹好,拿了枪走出了超市。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镇上的路灯是亮着的,这帮人应该是弄了发电机,能听到轰鸣声。
“要去哪里?”黑暗中有人走了出来,拦住了他们。
“你管得着么。”邱时说。
“‘丛林’马上要到了,现在出去不安全。”那个人说。
“哪儿有柴,木炭,或者别的能烧的东西?”邱时问,“都没有我就上镇外头林子里去找。”
“仓库里有,我带你们过去。”那人说。
“路头那边那个仓库是吧,”邱时说,“我知道地方,自己过去就行。”
也没等那人开口,他转身就走了。
那人也没再跟过来。
邱时本来不想这么不客气,但他有点儿不爽。
洗马镇一直没有人,他每次过来,整个镇子都只有他一个人,他每次过来,都待个一两天,把镇子细细逛一遍。
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间屋子,他都进去过,都很熟悉,那些古老的破烂的物件,每一件都透着孤独,他在这里想象着以前的人类的生活。
但现在,云城要到这里驻防就已经够让他不爽的了,居然还有一帮奇怪的人抢先一步……让他有一种地盘被人抢了的愤怒。
仓库以前堆着很多箱子,都是废了的,过期的食品,饮料,还有零食,看包装比云城的食物要好吃得多,可惜都是坏的。
现在这里面的东西都被清空了,几个拿着枪的人在仓库门口守着,里面堆放着这些黑血人的物资。
木头,一些衣物,还有长得跟云城不一样的罐头,角落里居然还有些新鲜的蔬菜。
邱时凑过去,有些好奇,说实话,内城是有自己的菜园的,但新鲜的蔬菜邱时从来没吃到过。
“包菜。”邢必说。
“好吃吗?”邱时伸手剥了一片叶子下来,放进了嘴里。
“这么吃应该好吃不了。”邢必说。
“挺好吃的,”邱时边嚼边说,“有点儿甜,脆脆的。”
“可以拿几个给你们队员吃。”旁边的守卫说。
“不了,”邱时转身把旁边的一个拖车拉过来,开始往上面码木头,“我怕有毒。”
“你都吃了,”守卫说,“毒死你了吗?”
“我抗性好。”邱时说。
守卫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邱时也没往他那边看,只是又说了一句:“我们有食物,这些东西你们留着吧,我看你们人也不少,两三百人,这点儿东西都吃不了一个月。”
守卫脸色缓和下来了,语气也放松了不少:“也够的,我们就一百多点儿人。”
“省点儿吧,冬天也种不了菜。”邱时把木头码好,拖着走出了仓库。
一百多点儿,还成,比快二百人还是少一些的。
“我来吧,”邢必跟上来。
“我拖得动。”邱时说。
“太慢了。”邢必说。
这倒是实话,这个拖车轮子太小,木头一堆上去,就有点儿行动不便,拖着使不上劲。
“那你来。”邱时让出了位置。
邢必拖着车往前走,邱时跟在车旁边走着,走了几步他又弯腰看了看轮子,接着又伸手按着木头把车往下压了压。
邢必回过头。
“走你的。”邱时说。
“上去吧,”邢必说,“拉得动。”
“我操,”邱时看着他,“还说没有读取思想的能力?”
“活的年头够久而已。”邢必说。
“……我主要是担心……”邱时看着车子。
“不会压坏,”邢必说,“这车挺结实。”
“我他妈,”邱时一咬牙,跳上了车子,坐在了一堆木头上,“我有时候感觉在你面前跟透明的一样。”
“也不是,”邢必说,“有时候我也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你跟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邱时啧了一声。
“比如我猜不到,为什么你想坐这上头?”邢必问。
“胡小岭以前说,他一直会梦到他爸用一个小板子做的小车拉着他走,”邱时说,“他说他记得小时候他们那里的好几个小孩儿都坐那种车。”
“是么。”邢必说。
“他爸把他带到云城死了的时候,他才五岁,”邱时说,“他记得个屁,赵旅七岁之前的事儿都不记得。”
“你呢?”邢必问。
“不记得,”邱时想了想,“我可能不是不记得,我一直在城外,只记得城外的东西,城外一直那个鸟样,根本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邢必笑了笑,拉着车跑了几步。
邱时坐在木头上颠了好几下,差点儿咬着牙,但又意外地觉得挺有意思。
“好玩吗?”邢必问。
“嗯,”邱时看了看天空,没有什么异常,“再来一次?”
邢必拖着车又往前跑了一段。
“操,”邱时笑着说,“挺好玩。”
“不谢谢爸爸么?”邢必问。
“哎哟,”邱时看着他,“挺能占便宜啊搭档。”
“你就是叫我太爷,我也没占着便宜啊搭档。”邢必说。
“这他妈,”邱时想了想,往后躺到木头堆上笑了半天,“还真是。”
“你叫过。”邢必说。
“我叫过吗?”邱时愣住了。
“嗯。”邢必点头。
“我脑子太新了,记不住那么多,”邱时说,“你别趁机蒙我。”
“没有蒙你。”邢必笑了笑。
“我操,”邱时说,“我嘴这么甜?”
超市里有了火堆之后顿时暖和起来了,队员们把罐头加热了一下打开吃了,温暖的空气加上罐头的香味,一下让人觉得安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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