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予疏:嗯?】
【顾布布:想到你回来了,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顾布布:好像看着窗户,就会有只小雪豹从那里出现】
【晏予疏:?】
【晏予疏:想我过去找你?】
顾布布莫名脸一热,连忙打字:【当然不是,我就是想到了以前】
【晏予疏:没有小雪豹了】
顾布布心瞬间一钝,酸酸麻麻的,他也知道的,已经没有小雪豹了。
可晏予疏又发了另一条。
【晏予疏:大雪豹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布布:大雪豹也可以;
以后的布布:有倒刺,达咩!
第84章
想跟你好
发完这条消息, 晏予疏那边没回应了。
顾布布回了两个问号,看着手机的聊天界面,又时不时望一眼窗户。
会来吗?会来的吧?
晏予疏都这么说了, 应该是要过来的意思吧?
等等, 那他该用什么样的姿势?
就这么瘫在床上好像不太雅观, 可坐起来又很明显是在等他,会显得自己好像很期待一样。
顾布布着急地纠结该躺下还是起来时, 屋内光线突然一暗,窗外的月光似被什么遮盖,他再抬头看, 是晏予疏到了。
月色勾勒出雪豹黑色的轮廓,即便光线昏暗不清, 依旧能看出他威风凛凛的身形跟气势。
真的不是他记忆中的小雪豹了。
现在的晏予疏,连窗户都要装不下了。
顾布布开灯下床,打开窗户, 看着大雪豹轻盈落地。
突然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明明连年幼时都没想起过几次,此时在脑海中的画面却意外清晰。
当时还没搬到这个房子,他睡在鱼缸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有着粉色肉垫的小雪豹。
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匆匆忙忙离开时, 脚步还打滑, 撞到了东西。
那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只觉得尾巴很长, 所以叫他响尾猫猫。
那时又怎么会想到, 将来的某一天, 会是现在这样。
大雪豹的眼神犀利尖锐, 对视的时候, 顾布布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他看中的猎物。
到底是猛兽,心里有些慌,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晏予疏却跟近两步,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你现在这样,我有点怕。”
“呃……”晏予疏的脚步顿住,问:“需要我变回人形吗?”
“嗯,你变回来吧。”
太久没见面,上来就是这么刺激的画面,他有点吃不消。
于是在顾布布的注视下,晏予疏变回了人形。
大概是深夜,周围寂静,房里的空间相对又小,晏予疏变回人形后,气势跟压迫感比白天更强了些。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顾布布的大脑飞速转着,但还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好尴尬,现在该说什么?!
他就是很怀念以前的感觉,所以如实告诉了晏予疏。
他没想到晏予疏真的会过来,也不知道现在该跟他说什么。
难道像小时候一样邀请他跟自己睡?盖上被子聊聊天?
明显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要敢说,晏予疏都能报警说他性-骚-扰了。
沉默相对一会儿后,晏予疏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纸袋:“这是给你的。”
他竟然还藏了一个袋子?
顾布布伸手接过:“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顾布布低头看,纸袋里竟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许愿球。
他拿出来,里面的雪花晃动,正中间的模型,是小雪豹跟六角恐龙。
手拿部分的设计也是特别细致的,时隔多年,顾布布还是认出来了,上面刻的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几个美人鱼角色。
“这是当时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十二岁的生日。”
晏予疏淡淡道:“不过还没来得及给你,我就先出国了,在这边放了好多年,现在终于到你手上了。”
十二岁的顾布布依旧沉迷美人鱼暗夜家族,并且中二得越来越过分。
但另一方面,幼时从未有过的羞耻心也在慢慢觉醒,尽管内心喜欢,却很少明显表现出来。
当时班上的女生之间很流行送许愿球,青春朦胧的年纪,对这种浪漫梦幻的小物件没抵抗力。
顾布布也喜欢,但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他的在外形象是学霸,怎么能去喜欢这样的东西。
他私下给晏予疏讲过,抱怨着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喜欢粉粉萌萌的东西,为什么喜欢就要被别人嘲笑,搞得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十六岁的晏予疏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于是要送他许愿球。
一看就是定制的,又是全世界独二无二的款式。
中间的小雪豹在伸懒腰,六角恐龙踩在小雪豹的背上伸懒腰。
模型真好啊,只要被雕刻在一起,就能永远不分开。
“现在看或许是有些幼稚了,但当时就是想送给你的,所以还是要给你。”
许愿球里的雪花摇晃。
这是六年前的礼物,但他们不可能变回六年前的孩子。
许愿球一下就勾起了那些被压制在心底,难以述说的思念跟遗憾。
如果当时能收到这个礼物,自己一定会很开心吧,可错过的六年时光,让他再收到时,只剩遗憾。
遗憾失去了这份收到礼物的高兴。
遗憾时光不能倒流,他们分离了六年。
最遗憾当时没能好好告别,而岁月距离疏远了他们的关系。
到现在,连怀念过去都不敢正大光明。
怕怀念只有自己,另一人早已走出。
顾布布觉得鼻尖一阵酸涩,接着视线就模糊了,饱满的泪水夺眶而出,落在许愿球上,变成粉色珍珠,与玻璃球相击,发出「叮」的声音。
接着叮叮叮的声音更多了。
眼泪莫名其妙止不住,一颗又一颗滚落。
晏予疏没想到他会哭:“你哭什么?”
顾布布抬起头,激动地抽了抽,大声道:“现在还给我这个干什么?!”
晏予疏立在原地。
“你现在都对我这么冷淡了,我不给你发消息,你也不会找我!”
“你发消息了也只有几个字!”
“你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
“你还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可所有的质问汇成一句,不外乎就是一句,我真的很想你。
晏予疏被他吼到愣了几秒,随后却是笑了,伸手抹掉他挂在脸上的泪痕:“不哭了。”
顾布布激动的情绪并没有就此平静,眼泪还是在掉下来。
刚才嗓门大了些,说话都带上哑哑的哭腔:“你还笑,你笑什么?觉得我这样很可笑吗?”
晏予疏捏捏他的脸:“是觉得你没变,真好。”
或许很多地方都变了,但此时此刻,晏予疏又从他身上看到了小时任性娇气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顾布布,他竟觉得很安心,胸腔内那颗紧绷防备的心,就像瞬间找到了安慰,放松下来。
在国外的这些年,他从未有过这么安心的时刻,每天都被快节奏跟紧迫感压着。
最初那段时间极尽难熬,身边的任何人都要防备,因为极有可能就是来杀他的。
如果不是还有要回去的信念坚持着,他大概早崩溃了。
小时候的他觉得不被爱很痛苦,被晏老爷子控制也很痛苦。
谁知道对比后来,这都不算什么。
那时他好歹还遇到了顾布布,遇到了余知夏跟顾静砚。
而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只剩下他孤军奋战。
虽然最后他取得胜利,但也差不多去了半条命,变得面目全非,遍体鳞伤。
所以有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想找顾布布,而是不敢找。
他怕顾布布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对自己的质疑跟厌恶。
那是他前段人生中最治愈最美好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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