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揉了揉额头,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样的德维特他有点陌生,但好像……他无论怎么疯都不违和。
德维特大笑着被拖走了,边笑边嚷嚷:“宋海司,你掐得我好疼!”
但宋海司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直接把他塞进张尧的车里,“砰”地关上车门,生怕他再杀个回马枪。
然后,坐上驾驶位,绝尘而去。
德维特坐直身体,把头发拢好,随意在脑后扎成一个丸子。
“喂,不用脸这么黑吧?要吃人么?”
伸出手在目视前方、唇角绷得笔直的人面前晃了晃,带着揶揄说:“别这样吧,我这不是配合你演戏么?”
宋海司终于施舍了他一个眼神,仍然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坨子,看样子是真来了火气。
“这下所有人都会知道S级污染物也可以是可爱又无害的了,有我这强助攻出面,谁还敢说S614是泰川的隐患?”他顿了顿,再次大笑,“说不定,你家大宝贝现在已经成人人都想去参观的雕像了。”
宋海司很在意他的措辞:“什么叫我家大宝贝?”
德维特撇撇嘴。
“行吧,看破不说破……”他及时捕捉到宋海司眼底的那抹光,临时改口,“好了好了,我闭嘴还不行么。”
-
大太阳底下,两个污染物肩并肩杵在街边,木头桩子似的。
张尧生无可恋:“士可杀不可辱,何必呢,何必呢!”
温故低着头,怔怔看着自己水坑里的倒影,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鸵鸟,能把脸埋起来。
如德维特所料,围观群众不少,但真正敢靠上前的没几个。
只有一个短手短脚的小团子跑到温故身边,抱住他的藤蔓翅膀摇晃着,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好漂亮呀!”
他仰起脑袋,几滴口水就顺着下巴淌到身上,逗得温故笑成一朵花,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蛋,连手指都不舍得拿开。
噫——好嫩!好好摸!
然后,团子就被团子妈妈慌慌张张抱走了。
再然后,就又没人敢靠前了。
温故叹气:“前几天你跟宋海司去干什么了,他为什么受伤了?”
不但受伤了,脾气也好像变差了。
张尧严肃:“机密!”
温故不满地把身体往旁边转了个小角度,但没离开宋海司给他划定的站岗范围。
张尧笑嘻嘻哄他:“除了这个,其他我都能告诉你!”
“什么都能?”温故疑惑。
“对!”张尧爽快答应。
温故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又把身体转回来,问:“那,宋海司为什么怕冷?”
张尧汗:“这也是机密!”
温故:“哼!”
张尧挠挠脑袋,含糊地说:“总巡查是老毛病了呀,身体不好吧,反正,冷了就多穿点呗,那个……我们平时注意点他的状态就行了。”
明显是想蒙混过关。
温故用怀疑的目光盯了他很久,他招架不住,打起感情牌。
先是长长叹了口气,然后露出极度惆怅的表情。
“温故。”
“嗯?”
“我们这一行啊……”
“怎么啦?”
“随时可能死!”
“……哦!”
“你这么强大,基因又那么优秀,一定是我们当中活的最久的那个!”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总巡查啊!”
“……”
温故翻了个白眼,就算他再傻也猜得到,大概这辈子都没法从张尧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真话。
倒是他的话让他想起一个人。
琼。
在教堂那天,她对自己说: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永生,那一定是你。
那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想不通,就又把目光投向站没站相的张尧——他真的很放松,温故觉得他在“站岗”这件事上,对宋海司的尊敬严重不足。
他问:“你也想活很久吗?”
张尧大笑:“相对于其他人,我已经相当于超长待机了啊,谢谢你,大哥!”
污染物的寿命跟人类是不对等的,没人知道它们在自然状态下能活多长,实验室最老那只据说已经超过了50年,体内细胞还活跃的很。
温故认真地说:“不客气,所以你的意思,宋海司没救了吗?”
“呃……我绝没这个意思!”张尧瑟瑟发抖,指天发誓。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张尧兔子一样连蹦带跳冲向巡查处去抢晚饭,而温故没跟他一起去,而是慢吞吞收起翅膀,向远处的有轨列车站走去。
下午他一直在旁敲侧击地跟张尧聊宋海司的病,但段位不够,什么也没敲出来。
倒是在东拉西扯时聊起研究所,听说了研究中心的22层和23层是药物研发部门,有不少药效神奇的药物。
温故在污染区的废墟里吃过那些形状颜色各异的小球,到了统治区才知道它们是治病用的,于是打算去碰碰运气,打听打听宋海司还有救没。
他乘坐有轨列车在九区下了车,就朝那栋最惹眼的超高层建筑走去。
被拦住了。
他忘了,这里的安检是非常严苛的,而且没有邀请的话,外人禁入!
在安保人员警惕的注视下,他在大门外转悠半天,突然蹦跶了一下,然后用通讯器拨打33层的固定通讯器。
运气很好,徐醒今天加班,据说许少校的研究有很大突破,这几天研究所忙的不可开交。
许少校的污染值居然在上升,重要的是,他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仅从思维上来讲,跟真正的人类没区别。
说这些的时候,徐醒的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兴奋到近乎癫狂,在温故说了好几次“恭喜”后,他才想起问他的来意。
“特效药?有吗?”
徐醒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帮温故打电话问问23层,在得到“是人都会生病,有病就好好治病,没有预防生病的特效药”的答案后,他拍了拍温故的肩膀,安慰:“总巡查是全泰川最重要的人,统治者会给他最好的一切,他不会有事的。”
“嗯……”话虽这样说,但温故的精气神都没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还以为自己能为宋海司做点什么呢!
徐醒觉得他过分杞人忧天,忍不住笑出声:“别想了,留下来吃晚饭吗?今天有烤鸡哦!”
温故的眼睛就又亮了。
温故怕人,徐醒就把两份食物端到实验室,顺便检测仪器上的数值。
温故因此有幸再次见到许少校,还跟他打了个招呼:“嗨,晚上好!”
许少校那两颗凸出体外的眼球就晃了晃,像是回应。
一个越来越像人类的污染物和一个越来越像污染物的人类相互对视着,都能感觉到彼此内心的友善。
许少校被关在一个类似囚室的地方,只不过没有栅栏,而是一整面透明的玻璃。
他的身体比第一次见时变大了不少,粘液似乎更多更浓稠了,这是污染值提升的一类体现,他的编号也由C级变成了B级。
温故仔细打量他,看他断掉的那只手彻底被粘液包裹住,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咕噜——”他发出声音。
温故:“嗯,好久不见。”
徐醒:“?”
许少校:“咕噜噜——”
温故:“她啊,她很好啊,放心吧,巡查处看了你的日记,确定你的异变跟她没关系,给她检测完就放她回家了,但是她应该有点伤心。”
徐醒:“??”
许少校开始满地转圈:“咕噜噜噜——”
温故:“没什么,没什么社死的,你要是介意的话,以后就别写日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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