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哥说他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两个丹丸,脱了凡胎,成了个真正的嫩脸道士。”
九百九本来就是个半吊子道士,虽然不着四六,但是若是没些资质,也不能入门的。敖白早前也看出来了,虽然九百九的道术时灵时不灵,但要是真没根基的话,连那五成几率都不可能有。
“哦哦?”吉祥很高兴:“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还想着一定要早早再去找他玩几次呢,织织说凡人只能活很短的时间。”
“对啊,天上一日……”敖白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住话头。
吉祥兀自高兴:“我可喜欢九百九了,他有很多元宝!”
敖白心不在焉地应和两声,就不说话了。
……
敖白说叛乱通常很快就能平息,可是吉祥却一天一天发觉敖光更忙了。
所幸敖光不管再怎么忙,都会回去睡觉,然后赶在吉祥睡着前听一下吉祥向他报告今天行动,或者小猪成长的心路历程。
这样吉祥就觉得很满意,觉得敖光再忙也不会忽略自己,似乎很麻烦的战事也不算什么了,横竖不会打到龙宫里,敖光也叫他不要在意这种事情。
如果龙瑗没有出现的话,吉祥会觉得生一切仍旧很安逸,敖光宽容九蒙嘴硬心软,青华温和疼爱,这种生活大概会永远持续下去。
根据军报,南边叛乱的恶鲛不过是一股乌合之众,向来就不服管束,被逼退到最边缘的地方蛰伏,不知为何突然暴起,与驻军几次冲突直至正面开战。
东海派去驻守的虎贲军以骁勇闻名,不知为何竟然一时也拿不下叛军,所以近期来往龙宫的军报才多了起来,龙瑗也是这个时候,以虎贲军副将的身份,进宫回报并商讨战事的。
吉祥第一次见到龙瑗,是因为敖光晚归。
吉祥已经习惯半睡半醒等着敖光回来,哪知有一夜过了半夜还不见敖光影子。
通常吉祥有动静,值夜的宫婢都会过来察看,不过因为吉祥迷迷糊糊,半梦游般晃荡出门,无声无息,竟然谁都没有发觉。
吉祥知道敖光多半就在议事殿,要不就是殿里的六角暖阁里。
虽然一路有护卫巡逻,但是因为敖光默许,吉祥在宫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向来想去哪里去哪里,所以虽然奇怪小猪半夜光着脚溜达,但是叫了两声吉祥不搭理,吉祥若是要人陪也不会轮到他们,又各自都有岗位,于是也就没有人阻拦了。
暖阁里果然灯火明亮,吉祥想也不想就要上前推门,里面一声娇叱:“什么人!”
紧接而来的就是利器破空声。
吉祥根本没睡醒,等“咣啷”一声,铁器掉落在坚硬地板上发出清响时,吉祥才眨眨眼睛,停下步子。
“陛下?”一个声音愕然响起。“谁……”
门从里面打开了。
吉祥顶着一头乱毛站在门口,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地上一只红尾三菱镖闪着冷光。
敖光抬头看见吉祥,站起身来:“夜深了,明天再议。”
一屋子的人急忙跟着起身。
“陛下,那海图……”一个身穿红甲的女人才开口,看到敖光的目光就止住了,转而看了吉祥一眼。
“宫里自有守卫,不必大惊小怪。”敖光跨过地上那只三菱标,伸手抱起吉祥。
敖光没有立刻迈步,而是摸了摸吉祥的脚心,皱起眉来。
吉祥清醒的时候就不喜欢鞋子,更不能指望他迷糊的时候还能套上。
吉祥蹬了一下,揽上敖光脖子,从他肩上看去。
在一群或黑灰或蓝的打扮里,那身红甲尤其抢眼。
不过她和所有人一样,都躬身垂头,一直没有抬头。
黑亮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柔化了身上红甲那冷硬的线条。
敖光走得很快,吉祥一下子就看不见暖阁了,那截雪白后颈却莫名地立刻十分清晰的印在了他脑子里。
“下次不要等了,自己先睡觉。”敖光一路走一路说:“今天不过是晚了些,我一夜不会去,你就等一夜?早上怎么上学?”
吉祥回过神,不知为何突然十分清醒了:“就是要等一夜!”
敖光瞪他,吉祥也瞪回去。
“我找九蒙陪你。”然后敖光投降。
“不行。”吉祥把头埋进敖光肩窝里:“我要等你。”
“那不睡觉了?”
“不睡觉了!”恶狠狠的口气。
“……吉祥。”
吉祥不回答,而是咬了敖光肩膀一口。
敖光抱着吉祥走在长廊里,止住了几个侍卫要跟上的脚步,嵌在彩廊上的明珠熠熠生辉,也把敖光和吉祥的影子在身后搓成一团。
敖光任由吉祥磨牙,安静地垂眼看着自己的步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回来不行,我不睡觉了。”吉祥松了嘴。“所以不要再这么晚了……”
敖光把吉祥的光脚罩进自己的宽袖里,柔声答应:“好。”
“我睡着了也不能偷偷回去做事。”
“好。”
“下次不要再让我去找啦,要自觉呀。”
“好。”
吉祥满意了,伏在敖光肩膀上打了个呵欠,不等敖光走回去,就睡熟了。
梦里他和元宝在石头缝里捉到了一条雪白雪白的小海鳗儿,在桶里游来游去,最后被他和小海星洒上胡椒烤了个香喷喷,吃掉了。
第110章
敖光向来说到做到,不再半夜回去睡觉,可是相对的,除了睡觉的时候,吉祥能看到敖光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就连九蒙似乎也变得忙碌了起来,还更暴躁了,知道他半夜跑到议事殿去了以后,把他的耳朵都揪肿了。
“不许再这么做了。”九蒙松开吉祥,又去戳他脸颊:“现在宫里这么多人进进出出,你太显眼了。”
“我不跟他们说话,我只去找敖光。”吉祥暴起反扑,被九蒙轻松镇压。
“你……”九蒙皱眉,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摁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做事都被人盯着看?”
“啊——?”吉祥仰头,一脸呆滞。
九蒙扶额。“先前陛下把你带去北海,又时时把你放在身边,就已经引起很多议论了。”
“我不明白。”吉祥说。“我本来就一直待在敖光身边的,这关他们什么事?”
九蒙语塞。
吉祥被敖光带回来,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敖光,在小猪心里,再没有比和敖光待在一起更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吉祥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简单。
敖光身为龙王,一举一动都要受人瞩目,之前对吉祥百般纵容都在宫里,传出去外人不过也是惊奇或笑谈龙王过分溺爱一只小猪罢了。
可是敖禀婚宴,从某种意义上了说是家宴,撇去宾客不算,敖家的同族都去了个七七八八,敖光仍旧把吉祥带在身边同进同出——敖禀的新娘对敖白吉祥一视同仁,只给族里小辈的见面礼吉祥也有,这从某种方面来说,也代表了敖禀对吉祥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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