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
“现在不见了。”
但他们也出不去了。
“前面有人!”小姑娘惊呼。
何疏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路边,一个人站在那里,伸长了手朝这边摇,像要打车,车开近看清对方身形时,何疏忽然就头皮炸开发麻!
因为招手的人,正是之前上了他的车,坐在墨镜美女旁边的那个女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衣服打扮就跟之前形容的一模一样!
饶是再有心理准备,何疏也禁不住心头一突,更别说后座两个女孩子,更是尖叫起来,随即又捂住嘴,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何疏下意识踩下油门,加快车速,但车子仿佛驶出一段距离之后,又在不远处看见同样的那个人,同样的手势动作。
连续三次,他们似乎陷入诡异的轮回,始终挣脱不了这张无形的网。
墨镜美女行将崩溃,忍不住摇下车窗冲着外面大喊。
“你没完没了是吧,别逼我找人把你给收了,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女人默默看着他们,没有因为墨镜美女情绪崩溃就消失不见。
何疏急刹车,打开车门冲下车,在小姑娘的尖叫声中朝女人额头结了个手印拍过去。
“火起莲生,诸业不存!”
那一瞬间,两名乘客甚至隐约看见何疏指缝泛红。
红光一闪而逝,快得好像错觉,路边女人的脸色却结结实实起了变化,由白变黑,狰狞扭曲,似要朝他们扑过来,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缩到后座角落,墨镜美女也面无血色瑟瑟发抖。
但女人终究没有扑过来。
何疏感觉她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朝车窗后面墨镜美女的方向深深看一眼,转身不见了。
随着女人的消失,何疏感觉自己被蒙住的耳膜骤然被什么东西刺穿,身后传来喇叭声,一声高过一声,此起彼伏。
红绿灯起,车水马龙,唯独他们这辆车停在马路中间不动了,后面的车有的不得已绕过去,有的在后面狂按喇叭,如同一声声对何疏家人祖宗的亲切问候,连交警都被惊动了过来一看究竟。
何疏左右环顾,闹市区里,大马路上,唯独他把车停在马路中央,站在车外傻愣着,既影响交通秩序,又很欠揍。
面对交警一脸“你是毒驾还是酒驾”的表情,何疏哭笑不得,只得随口胡诌,说自己跟车内乘客发生了点口角矛盾,下车来冷静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以后一定遵纪守法,老老实实驾驶,平平安安回家。
掰扯间,墨镜美女也亲自下车证实,说刚才自己又赶着去机场,认为司机特意绕远路,双方闹得不愉快,现在已经没事了。
“曲婕?她是曲婕吗?”
“哪个曲婕?最近那部《梦想》的女主角?”
“对对对,她旁边那人我在网上见过,是她助理!”
“难怪我觉得眼熟,她来咱们这拍剧了?”
“那现在也是在拍戏吗?”
“不像啊……”
路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里,不追星的何疏也知道他这两个乘客的身份。
曲婕,近来因为爆款剧大红的小明星。也不能叫小明星了,起码不少路人都能认出来。
跟着曲婕一起来打车的是她的助理小顾。
两人到本地电视台参加一款综艺节目,拍完准备坐飞机回去,按理说公司肯定会给曲婕这种级别的艺人安排商务车和司机,但不巧车在路上故障了,一时来不及调配别的车辆,为了赶上航班,小顾临时叫了辆车去机场,也就是何疏接到的这单。
对于刚才遇到的那些怪事,三人难得默契有志一同地选择沉默和遮掩,这些怪力乱神说出来非但无法取信于人,反倒还会成为茶余饭后的佐料,曲婕是需要保持热度,但不需要这种负面热度。
交警给何疏做了检测,确认他没有酒驾,见曲婕还急着坐飞机,也没造成妨碍秩序的后果,就挥挥手将他们放走了。
那之后一路没再遇到过阻碍,车抵达国内航班入口时,时间正好赶上办理登记手续的最后时间,小顾头也不回推着行李车冲得飞快,反倒是曲婕还跟何疏打了声招呼。
“麻烦你了,回头我让小顾加你微信,给你发个红包,今天的事……”
她没有说下去。
何疏会意:“今天没什么事,我也不会在外面乱说,红包就不用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罢就要开车,曲婕忙叫住他。
“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多亏你了,刚才那个……人,应该彻底被你赶走了吧?”
何疏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刚才瞎糊弄的,没这本事赶跑它,你可以找高人瞧瞧,不过曲小姐,有句忠告,冤有头债有主,她既然是冲着你来的,不解决恩怨是很难赶走的。”
曲婕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想反驳那女人不是跟着自己的,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何疏的车开远。
“曲曲姐!托运办好了,我们去安检吧,时间有点紧!”
小顾着急忙慌小跑过来。
艺人助理看起来光鲜,实际上就是样样得管,尤其是曲婕这种刚红又不算大红的,身边人员配备还未完善,小顾每天都要忙得脚不沾地,但她做事很细心,曲婕一直用她,就算红了也没有换人的打算。
“你有刚才那司机的联系方式吧?”
“有。”小顾点点头,之前约了车,她给何疏打过电话的。
“你去跟他联系,最好能要个微信。”
“好。”
小顾也没多问,直到两人过了安检在飞机上落座,她才实在忍不住,凑过来耳语。
“曲姐,刚才那女的,你有没有觉得像一个人?”
曲婕很不想接这个话题,但她仍不由自主问:“像谁?”
小顾小声说道:“宁冰雪。”
这个名字的威力当真就如同一盆冰雪,将曲婕浑身上下泼得打了个激灵。
……
何疏万分确定,那个女人是冲着曲婕去的。
但当天晚上,他就梦见那个女人了。
对方依旧是看不清脸,却坐在他的车上,怎么都不肯下去。
何疏无奈,不停劝说,可他磨破了嘴皮子,女人就是充耳不闻,像要赖在后座直到天长地久,她也不开口说话,就那么一直沉默着。
车一直往前行驶,冥冥之中女人心里似有一个方向,不由得何疏做主,他只是一个驾驶座上的工具人,照着女人的吩咐往前开,但何疏的意识是清醒的,他觉得再这么下去可能要出事。
果不其然,雾蒙蒙的前路出现两条分岔,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
一条路前方隐约能看见牌坊城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北京那种古城楼。
另一条路则野草丛生,除了半人高的茂密荒草,什么也看不见。
“走右边。”女人终于开口。
声音倒是挺好听,但何疏也无心欣赏。
“大姐,你无缘无故跑我梦里来,我看你没恶意,也不想赶尽杀绝,但你是不是过分了?再这样信不信我直接用五雷正法把你魂魄都物理净化?”
“走右边。”女人不为所动。
类似的软硬兼施,一路上何疏不知道说过多少,都没法将女人赶走。
他倒是想直接物理驱鬼,但白天刚用过法咒,加上前几天遇到窅魔那会儿,精力至今没完全恢复过来,阳气衰微,他再想强行催动法咒,估计会比这女人更早去地府报道。
女人估计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有恃无恐。
她想走右边,何疏偏想把车开左边,拼尽全力操控身体把方向盘打向左边那条路。
城楼牌坊隐在雾中,他抬头去看,依稀能看见一个“幽”字,另一个字则怎么都看不清,远处一队人马,越来越近,为首的高头大马,旁边居然还有人举牌开道,俨然古代官员出行的排场。
女人忽然从后座往前倾起身体,竟是伸手要来抢方向盘!
惨白的手按在何疏手背,冰凉透骨,跟东北大冬天雪地里的生铁一样,何疏手肘往后撞去,顺势准备将人推开,女人似乎料到他的举动,还在车里跟他动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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