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这两天如何亲密,现在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了。
雪宪敏感至极,一被伊撒尔触碰,皮肤上便立刻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双颊与脖颈也变得通红。他任由身后人单手环住自己的腰,还抓住对方的手臂,用手指摩挲着那有力的小臂上凸起的血管脉络,含情脉脉,不言不语。
“嘭。”
猎物落地。
雪宪身体一轻,和上次一样,被身后的人轻易地抱上石台并调转方向,一抬头,便对上了伊撒尔的眼睛。
地堡里没有电力,只在不远处远远地点着一小堆火。
伊撒尔的下颌有残留的血迹,金瞳颜色变得有点深。
雪宪凑上去吻了吻他的下唇,是在取悦他,也是在主动表达爱意。
伊撒尔没有马上回应这个吻,但大手不受控制地游走,喉结往下滑动,鳞片也在脖颈附近的皮肤里若隐若现。
“伊撒尔。”
雪宪含糊地吻着那薄唇,轻轻吐出心爱的名字,感到腰间一片滚烫,却没有退缩。
他喘了一口热气,勾住伊撒尔的脖子,眼里好似噙着一汪水。
“我们……筑巢吧。”
第116章
“筑巢……”伊撒尔沉声重复。
雪宪眼里噙着的水化为泪珠,落了下来。
“嗯!”他一边吻伊撒尔,一边说,“我想和你筑巢,想你标记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伊撒尔放在他腰间的手微微颤抖,几秒后,才看着他的眼睛答道:“好。”
雪宪立刻抬了抬身体,用双臂勾住了伊撒尔的脖颈,重新贴上伊撒尔的唇:“……唔。”
这是一个有些苦涩,却又很甜蜜的吻。
伊撒尔的回应让吻变得深了,也变得惹火。
筑巢当然不会就在这个地堡里。
龙对筑巢的地点有很高的要求,尤其是银龙。除了需要私密、安全,不被打扰,它们往往还会精心挑选风景绝美的地点,准备丰盛的食物,打造好最适合自己与伴侣的舒适巢穴,才会全身心地投入筑巢期。
可是,伊撒尔却没有要就这样放过雪宪的意思。
这些天以来,在雪宪还是湫旻的时候,便已经对伊撒尔感到熟悉。
他习惯伊撒尔的每次拥抱和每次亲吻。
记忆恢复后,身体的记忆更是随着伊撒尔的触碰而苏醒,每次两人的皮肤一次贴近,他便感到每个细胞都在战栗。
自上一次在峡谷草浪中筑巢以来,他们便一直压抑着渴望。
直至灾难日,直至今天。
放弃自己的生命,是雪宪做过的最难的决定。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如今他才明白那首诗歌所代表的具体含义。
他看似胜利了,拥有了奉献者的光环,却让伊撒尔输了个彻底,差一点,伊撒尔就永远地失去了他。幸好,他们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算是因祸得福,现在雪宪皮肤上那些恼人的刺青不见了,他们不再需要担心能量的积攒,不用再担心雪宪高热晕厥,雪宪和普通的人类一样——可以被标记。
光是这个前提,便值得两人为之兴奋。
当然,这也代表雪宪和普通年轻人一样,拥有充满活力的、健康的身体。
于是他的背脊硌在粗糙的石台上,双腿被拉过,然后弯折。
亲吻没有停止。
篝火随着风晃动,在墙壁上投下恍惚的人影。
地堡空荡荡的,任何声响都被放大。
伊撒尔的呼吸,心跳,他们亲吻时的声响,都落入雪宪耳中,伴随着那双龙形态大手所到之处,重重摩挲过的疼。
和以往不一样,也和前几天不一样,伊撒尔几乎没怎么给雪宪作准备的时间。
雪宪哭了。
不过没放开抱着伊撒尔的手。
“我爱你……”他泪汪汪地看着伊撒尔,用龙语说,“伊撒尔,我爱你。”
伊撒尔手拿出来,把他拖得更近,在耳旁道:“我知道。”
那一刻,龙的骨刺根根分明地从背后冒出,双臂化为龙翼,形成铜墙铁壁的茧蛹,将它的人类裹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能看见环住它的,一双白皙的小腿。
长长的银发缠在雪宪指尖,理不清,解不开。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流着眼泪去亲吻龙的脖颈,鳞片,以及嘴唇。
直到最后,雪宪才体会到龙的一丝温柔。
而他只想溺毙其中。
第二天早上,伊撒尔以同样的征伐作为开端。
雪宪几乎快坏掉了,任伊撒尔摆弄,温顺地予取予求,最后被伊撒尔抱去水泵附近清洗干净。
他们吃了一些昨夜补回来的猎物,雪宪睡了很久,很安稳,没有再做梦。
那些放不下的、令他深陷的事情都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雪宪刚睁开眼,就迎来了龙的深吻,他闷哼着抱住龙的脖子。唇舌交换间,雪宪翻身而上,学着伊撒尔的样子如法炮制,将伊撒尔的手举得高高的压住,入侵他的口腔。
太热了。
他们来到地堡外,黑色的弥修斯号旁。
微凉的风刮过戈壁,卷起一些细小的尘埃。
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弥修斯号巨大而沉默,像是默默注视着两种生命的交融。
贫瘠的星球被唤醒,如今充满生机,濒临灭绝的人类真正地在这里生根,重获新生。
两个强大的种族互相影响,历尽磨难,终于迎来了和平。
他们缠绵着,用最原始的方式。
很快,雪宪便只能由下而上的,看见自己摇晃的膝盖和龙泛出鳞片的脸。
*
人类终究不太经得起折腾,在第三天清晨,伊撒尔化了龙形态,邀请雪宪爬上它的背脊。
衣服撕烂了,雪宪衣不蔽体,套着伊撒尔人形态时穿过的宽大衣物,分腿跨在了龙背之上。他手里抓着两根骨刺,身体前倾,毫无保留地贴近龙的背部肌肉。
好在彼此都对这方圆数百里的环境很了解,除了地面的一些动物,与偶尔会遇见的路过的龙,他们几乎不会遇见别的人类。
“我们去哪里?”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发问。
伊撒尔听见了。
它同样用意识回答:“一个适合筑巢的地方。”
雪宪心中柔软的一块微微发麻。
他对筑巢的地方其实没有什么要求,但他希望伊撒尔能够满意。
“好。”他软软地回应,“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几十年过去了,龙屿已经有了一些改变,行至每一个地方,雪宪都在辨别他们是否曾经来过。他们行过苔藓地、黑石山谷,以及茂密的原始森林,淋了几场夏雨。
仿佛回到了最初,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怎么过也觉得不够。
在某一个傍晚驻扎时,雪宪试着猎到了一只野兔,他在给猎物剥皮清洗时,发现了掩在河边杂草后的一块钢板。
钢板边缘平整,尚未生锈,雪宪将杂草拨开,便看见了上面写着的字。
“感染者收容基地,欢迎您的到来。”
雪宪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初他们和谷地土洞的人一起去往补给站之后,建立新基地时往外放的牌子。这是当时最先做的一块,后来才换成木板。时间久远,当初写下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辩,却已经物是人非。
阿琳娜,白博士,莫尔顿,朵丽丝……那些曾与雪宪亲近的,曾和畸变感染者共进退的人们均已经逝去,不在了。
这还是雪宪第一次切实体会到时间的流逝。
在记忆尚未复苏时,他以湫旻的身份在主城生活,除了偶尔的梦境,对现实的体会其实很少。苏醒后,记忆在一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对于更早的那一部分,他更多体会到的也是在弥修斯号上的生活。
仔细算一算,从灾难日到现在,已整整四十五年。
“想不想去看看?”伊撒尔走了过来,环着他的腰,于发顶落下一吻,“原来的基地和研究所。”
雪宪眼眶湿润:“可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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