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垚微微退开一些,仔细打量了景泽一番:“你很聪明,但是一切已经没有意义。”焦垚说,“游戏已经到结局了。”
随着焦垚的话音落下,景泽的眼前同时展开了两幅画面,左边的画面上,白雪霁正在以一敌众,浴血奋战,雪景其他成员有的受伤坐在一旁,有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遭遇了不测;右边的画面上,佐久间三人正在黑夜里的铃山上奔跑,四处寻找着没影的焦垚,满头满脸都是汗水。
“我找到了你!”景泽说,“我找到了你,这就证明这一局是我们赢了!”
焦垚却轻轻笑了一声:“是谁告诉你找到我就赢了?”
“你……”景泽语塞,但回忆起来,焦垚的确只说过让景泽去找他,却从未说过找到有什么奖励。
铁轨发出响亮的摩擦声,岔路近在眼前,一边是近在眼前的悬崖,另一边则是一片荒原,景泽听到有两个稚嫩的喘息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车头灯映照出前方的状况,那是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他们一前一后地朝着铁轨跑了过来,气喘吁吁,仿佛在逃避什么,也像是其中一个在追逐另一个。
“怎么样,你选左边还是选右边?”焦垚问,语气里满含嘲讽,“你可别告诉我,你想选把火车停下来,这辆车并没有停车键。”
这的确是景泽的选择风格,也是他在梦里两次试图做出却失败的选择。
焦垚又说:“其实你选不选也都一样,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不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随着焦垚的话音,火车果然偏转方向,轨道岔开又合并,眨眼间就将火车的行驶路径导向了两个小孩跑来的方向。
“后面的事情就是我也不记得的事了。”焦垚轻声说了这么一句,不再开口,就在这列诡异的火车的驾驶室里,景泽与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焦垚一起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那两个小孩一前一后的跑近。
突然前面那个小孩一个踉跄,竟然直接摔进了铁轨里,火车呼啸而过,短短几秒钟就将那小小的身躯撞飞了,而在碰撞的一瞬间,景泽看到另一个小孩满脸惊恐地站在紧靠铁轨的地方,他维持着一个单臂前伸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才用力推了前面那个小孩一把一样。前一个小孩真的是因为这样才会跌进铁轨,被火车撞飞?
可是为什么!
整个车厢就像被送入了急冻间,一下子气温骤降,仪表盘开裂发出脆响,整个驾驶室里都挂上了冰霜。景泽冷得发颤:“焦垚,你等下,听我……”
“不用听了。”焦垚原本看起来还正常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可怖,“我看到了,看来当初就是李谆将我推进了铁轨!”
话音刚落,景泽就看到眼前另外两个画面有了急剧的变化,两边同时被无涯无际的黑气所笼罩,悬铃村里亮起绿幽幽的磷火,纸人纸马在一个黑衣人的指引下向着佐久间他们围了过去。那黑衣人自然是景泽他们之前在里世界遇到过的那个,然而此时他抬起头来露出的已经是与火车驾驶室里一模一样的成人焦垚的脸,而另一边的悬铃村小学里恰像是开了一口喷泉,一股强大的水流猛然冲破地表,将正在战斗的雪景与风与翼冲了个措手不及。
不对,那不是泉水,那是……血水!
第162章 死而后生
景泽猜想过很多次不同地点小孩的身份,焦长荣告诉他里世界悬铃村的恶魔是他性情突变的儿子焦垚,景泽自己认为悬铃村小学哭哭啼啼的小鬼可能是已经死亡的李谆,但是现在,坐在幽灵列车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景泽才恍然大悟,不论哪一个,都是焦垚!
里世界的焦垚,是只记得仇恨与疯狂的焦垚,他恨整个悬铃村甚至是他的父亲焦长荣,他恨他们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没来救他,害他死得那么惨;悬铃村小学的焦垚则是看似软弱无力的八岁孩童焦垚,他在悬铃村小学的地下长泣不已,引诱着一个个进化者们步入悬湖,葬身湖底;至于幽灵列车上的焦垚,是顶着李谆身份长大的焦垚,他回到悬铃村,只为了寻找自己遗忘的记忆,寻找当年那段事情的真相。
“小景,我这里有点突发状况,你那里怎么样!你安全吗?”白雪霁焦急的声音忽然传来,然后是佐久间的:“景总,我们找到焦垚了,但是他太厉害了,我们可能撑、撑不了多久了!”
“我没事,你们自己小心,我有点事要处理,暂时不联络了。”说完这句,景泽就一咬牙关掉了通讯:“焦垚,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情应该还有隐情!”
“还有隐情?什么隐情?”焦垚冷嗤一声,“你该不是想说当初被火车撞死的人不是我,而是李谆吧?”
“为什么你认为那不可能?”
“我再愚蠢也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景泽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凭你一个人,当初是怎么从警铃基地那样防守严密的地方逃出来的?”
焦垚微微一愣。
景泽说:“你不是说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被捆绑在病床上吗,按照一般的常识,器官移植是非常复杂的手术,特别是在你们那个年代,即便是警铃基地这种代表全国最新生物技术的地方要做这么庞大而复杂的手术也不可能是把人绑过来,当场就能开做的,毕竟这又不是炒腰花不是吗?”
焦垚沉默不语。
幽灵列车依然在原野上行驶,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没有哪个站点会容留这样一趟孤独和充满愤怒的列车。
景泽说:“所以我推测当时李成光夫妇的想法是先把你困在基地里进行全方位的检查,同时推进两件事,一方面在村子里炮制你失踪的消息,确保你的消失不会引起过多的后续影响,另一方面就是做好手术准备,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再动手,但是,意外发生了。”
“意外……”
“或许也不能说是意外,”景泽说,“我想,李谆本人其实并不想害你,所以他帮着你逃跑了!”
焦垚震惊地看向景泽,脸色的变化证明此时他心情波动非常剧烈。
“李谆,帮我……你有什么证据?”
“很遗憾,没有。一切只是我的推测。”景泽说,“我只是觉得光靠一个手无寸铁的八岁小男孩自己根本不可能从守备森严的警铃基地跑出去,除非有人帮你,而整个警铃基地,最可能有本事帮你逃离重重守备的人,只有李谆。”
“怎么可能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
“因为想要我命的人就是他!”
“不是他。”景泽摇头,“是李成光郑秀他们。李谆带着你出入警铃基地那么多次,如果他一开始就存了害死你的心,恐怕早就已经动手了,我甚至怀疑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你们俩的相遇背后是有其他人的算计的,一个八岁的小孩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焦垚说不出话。
景泽说:“所以我猜想,他本人的意愿并不想害你,但他那会儿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根本无法左右事情的走向。不过我认为李谆的进化能力应该觉醒了,正因为他的能力属于人工强行开发的,极不稳定,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出现诸多问题,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进化者,所以同样是小孩,李谆是有能力帮助你出逃的。
“那么假设情况按照我猜测的发生,你是李谆的朋友,李谆并不想用你的命来换取自己的命,所以他趁着李成光他们一边在村子里放风一边准备手术的时候,使用进化能力偷偷带着你逃出了警铃基地……”
“那我们怎么会跑到铁轨上?”焦垚反驳,显然对景泽的话十分怀疑。
“因为李谆的梦想。”景泽说,“是你自己说的,李谆对你说过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坐上火车,离开基地,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从警铃基地逃出来的李谆根本不知道该把你带到哪里去,他的勇气能够支撑他把你带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当你们没头没脑地跑下山的时候,他看到了铁轨,于是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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