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杳杳却觉得这声音有股熟悉的感觉,好像似曾听过。
他终于转头过去。
画面中女人和男人依偎在一起,似乎是一对夫妻,妻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妻子又说道:“今天的太阳很好,要不要叫阳阳?”
不过很快她否决了,“我之前在外面听到好几个孩子叫阳阳的,太多人叫不太行,万一哪天我们喊错了孩子怎么办。”
“还是叫木木吧,像小树一样茁壮成长,这个寓意很好。”
丈夫说:“都好。”
可是妻子还是不满意,拿着树枝在地上胡画,“木这个字笔画太少,会不会让人觉得太简单太没文化了?让我想想有什么复杂的字,显得有文化又有好的寓意的。唔,舀舀怎么样,看起来很难写,而且以后还有舀不尽的蜂蜜。”
丈夫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字,哑然失笑,握着妻子的手,重新写了‘舀舀’两个字,字体端正,却不失锋利。
“昨天不是教过你吗?是这样写的。”
妻子皱眉,“太难了呀。”
丈夫看了眼自己的伴侣,思索片刻,用树枝在泥土上写了‘杳杳’两个字,“不然叫这个名字好了。”
妻子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字?木日?”
“这个字念杳,和舀蜂蜜的舀同音,而且上面是木,下面是日,孩子品行可以像树木一样端正挺拔,性格也可以像阳光一样温暖,而且音同舀,以后如果像你一样喜欢吃甜,也可以表示食物富足。重要是这个字很简单,是木和日相加,这两个字你都会写,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简单。”
杳杳心里有所感应,看着画面中和他有着相似面容的女人,眼眶忍不住温热了起来。
他脑海中模糊不清的影像突然清晰,爸爸妈妈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忍不住走进雾气中,试图离影像更近,然而影像消失,附近的白雾也渐渐消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杳杳恍惚了半天,才看清是源知站在那,正望着他,目光漠然。
杳杳红着眼睛,道:“你哪来的影像。”
“你只要知道,我没有骗你。”源知慢慢走近,冷淡道,“你的父亲是我们的神明,负责守护这片天地,而我的家族世代供奉他。”
“你是他的子嗣,因而也是我的神明。”
他牵起杳杳的手,在手背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杳杳吓得连忙甩开了,把手背在后面,使劲擦了擦。
源知的目光益发冰冷,他挥了挥手,便有一排侍女走了过来。
“带他前去沐浴。”
说罢便也不管杳杳是否同意,转瞬便隐匿于卷土重来的白雾中,留下杳杳和一群不会说话的侍女。
杳杳表示了半天自己不想洗澡,但她们完全不说话,杳杳又逃不开,只能被推着走到了另一座宫殿。
四处都白雾茫茫,杳杳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坐进了浴池里,幸好雾气飘在水面上,才不至于让他太过尴尬。
借着一个人沐浴,杳杳努力冷静。
他记得自己是在粱苏柔的房间,发现粱苏柔死亡,而她的妈妈竟然不是人类,被抓住后他就神志不清,什么都记不得了。
说实话他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来到另外的世界,什么神明太扯了,但是影像中的确是他爸爸妈妈。
这让杳杳获得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他的妈妈是魅魔,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爸爸是人类,难道真如源知所说,其实是这里的神明?
杳杳有些迷茫,神明是太古老的词汇,就连他们魔族都认为神明只是传说而已。
他失落地靠在浴池石壁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要离开的,既然粱苏柔的妈妈能带他来到这里,说明也能带他走。
他得找到粱苏柔的妈妈才行。
想通后杳杳迅速地洗完澡,然而直到傍晚源还没出现。
傍晚白雾似乎更浓重了,杳杳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能生活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里的,如果他爸爸真的是神明,肯定也是因为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才去人类世界的。
杳杳躺在高台上,百无聊赖地翘着脚,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了源知过来,立马从玉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为何,傍晚的源知似乎比白天见到的更加憔悴一点。
杳杳问他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在哪,他也不搭理,只一个人默默站在高台,眺望远方。
因为想找到粱苏柔的妈妈,杳杳耐着脾气,好声好气道:“你看什么呢。”
这次源知终于说话了。
他道:“我在看山、看水。”
四周都是白雾,哪里能看见山和水,杳杳只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点大病。
不管怎么说,他愿意搭理他了,杳杳最擅长趁热打铁,他连忙问道:“你知道带我来这里的那个人在哪吗?”
源知垂下睫羽,低声道:“你问她的下落?”
杳杳连忙点头。
源知轻笑一声,这笑容在傍晚的白雾中显然略微诡异。
“神的请求,我必回应。”
他从石桌上拿起托盘上的夜明珠,随后转身,长袍拖地,款款走下高台。
杳杳连忙跳下玉床,因为太急,还差点被累赘的袍子绊倒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因为白雾弥漫,下了高台后,杳杳并不知道对方带自己走向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源知手里的夜明灯终于起了作用,照亮了他周身一片小天地,在雾中望去,像是一轮明月。
杳杳正在想到底还有多久能到,他脚都走酸了,此时只见前面的源知仿佛有读心术一样,平静道:“到了。”
杳杳顿住脚步,视线内只有一根柱子,他有点疑惑。
只见源知按了按柱子上的某处,地面突然产生裂痕,杳杳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自己掉到缝隙中。
源知只是淡淡回头看了他一眼。
很快,杳杳发现地面不是随意裂开的,缝隙边缘整齐得像切割过的一样,待缝隙裂到两米宽左右时,地面停止震动,黑暗的裂缝中升起架在地面的台阶。
源知没和他说话,率先走了进去。
杳杳虽然很怕,担心裂缝会再次闭合,可这附近唯一的光源就在源知身上,他不敢自己一个人身处黑暗中,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坏人。
而且源知自己都下去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杳杳连忙蹑手蹑脚追上源知的脚步。
走进地下,他依旧只能看到源知手上夜明珠照亮的范围,周围其他地方一片漆黑,杳杳默默跟着,听到黑暗中似乎有呜咽的哀嚎声,但仔细听又好像不存在。
杳杳有点发毛,比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还心里没底。
他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带我去找粱苏柔的妈妈吗?这是哪里?”
源知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他的恐惧,伸手过来。
杳杳不知道他伸手做什么,一脸莫名,防备道:“干嘛?”
“我正在带你找她。”源知嗤笑一声,收回了手,他继续向前走,再也不回答杳杳的问题。
杳杳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路径好像不太对,他们并不是笔直地向前走,而是不停地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转圈。
什么路要一直绕圈走?杳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偏偏源知什么也不肯说,杳杳最后生气了,扒住对方的长袍,不准源知再走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我们在原地踏步吗?”杳杳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可没那么笨。”
源知这才木然地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终源知轻蔑地笑了一下,随即右手一挥,数以百计的夜明珠同时亮了起来。
杳杳的眼睛在黑暗中久了,遇到光明的瞬间忍不住眨眼,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听到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杳杳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眼前的情景。
他和源知身处一个巨大的回形中空崖壁上,崖壁上镶嵌了众多夜明珠,足够照亮附近的地形,崖壁边缘开垦出螺旋形的平坦道路,先前源知正领着他不停地向底下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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